张乾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像只大猫咪。他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弱势的一面。
像是在撒娇。
柳淮有点走神。
“我不要对不起, 你得补偿我。”
没人能受得了一只受了委屈还在撒娇的大猫咪,柳淮也不例外, 他揉了把张乾的脑袋, 张乾说什么就应什么。
手指在丝滑的发丝中滑过,张乾的头发凉凉的, 又顺滑,就像他山上人的身份一样,即使许久没打理也不会乱成杂草。
忽然,柳淮摸到了一滩湿滑的液体, 他抽出手一看,鲜红的, 是血。
“你受伤了?”柳淮着急看他。
张乾看见他的掌心有些意外,但不怎么在乎,“可能被某只鬼不小心碰了一下。”
受天地眷顾, 他的伤口愈合很快, 这点小擦伤不算什么。
柳淮还有点担心, 张乾干脆撩开头发给他看,“只是一道很小的伤口。”
柳淮看了眼,虽然有点疑惑这么小的伤口为什么会流么多血,但还是匆匆出门拿创可贴。
他一走,张乾才松了口气。他回来得太急,忘了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小的伤口了。
真是失策。
他一点也不希望柳淮知道他在地狱里没日没夜超额完成任务的模样。
柳淮一走,张乾的目光就落在电脑屏幕上,弹幕上都在喊他过去。
他想了想,走过去看了眼。
上面是满屏的百年好合和小飞机打赏,屏幕最顶上还飘过一行大字“大哥大嫂新婚快乐,小弟给补个份子钱”。
这昵称叫我哥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一看就是陈乎那个傻小子。
弹幕对他的到来表示了亲切的问候,甚至阳司那边的官方人员都跑到弹幕上来问他具体情况。
张乾一条条看着弹幕,忽然目光锁定在其中一条弹幕上。
【勾搭一个漂亮的小寡夫是不是很爽?】
弹幕很多,这条恶意的弹幕很快被压下去,像石子落入海中,不起一丝波澜。但张乾还清清楚楚看到了这条弹幕。
他歪歪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嗤笑。
柳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张乾趴在直播前回答着一条条没什么营养的弹幕。气氛似乎有点古怪,柳淮进门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就看见弹幕如常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张乾顺从低头让柳淮给自己消毒,就瞧见他的手机亮着屏幕,似乎停在某个软件上。
“我发了个通告。”
张乾随口问:“什么内容?”
柳淮含糊其辞,“澄清。”
张乾知道柳淮因为工作有不少类似的事,也没多问。
张乾的回归算是小楼里的一件大喜事。每一个人都很开心,他出现在一楼的瞬间,鹿蜀直接丢掉了心爱的平板含泪扑过来,刘阿姨更是直接在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邀请了陈英民和陈乎。
柳淮还特意给鬼母留了一个座位,虽然鬼母和他共生,平常时候不出来,也不会说话。但她是母亲,柳淮很希望她出来一起。
陈英民和陈乎刚到没多久就有人摁门铃,张乾一开门就发觉两位熟兽站在门口。
白泽往他身后看看,“我们好像来的正是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
张乾:“喝儿童奶粉吗?”
白泽眼前一亮,“多谢款待。”
“那您?”他看向麒麟,麒麟半晌才给出反应,“随意。”
这下聚餐又多了两个人,柳淮从儿童房里搬出一个儿童座椅给白泽,又给他拿了儿童专用的碗碟和小筷子。
白泽一点都没觉得这些幼稚,非常开心地接受了,还问柳淮要商品链接。
麒麟往这一坐,压迫感十足,陈乎起初不敢说话,但喝可乐喝上头了,开始跟麒麟称兄道弟。
陈英民也喝多了,趴在座上痛哭他的天才亲孙子被阴司拐走一去不复返,末了又拉着麒麟跳舞,威严的麒麟大人非常给面子,也没生气。
鹿蜀感慨,“在麒麟眼里,我们所有人都是孩子。”
“但他从没抱我。”白泽道。
“这说明有些人再这么装嫩都不是孩子。”鹿蜀吐槽。
“哎呀,老人家年龄太大也是种苦恼,”白泽拍拍它的脑袋,“孙子居然这么跟爷爷讲话。”
鹿蜀尾巴炸毛,“上次不还是爸爸?怎么又翻了一辈?”
白泽:“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奶娃牵着矮脚马,像个老父亲一样啰里啰嗦。矮脚马不厌其烦,一不小心踢到了跳舞的老爷子,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在混乱又热闹的聚会中,张乾和柳淮安静地坐着,显得格格不入。
“你怎么不说话?”柳淮戳戳张乾。
张乾反问:“你怎么也不说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张乾妥协,小声道:“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吃饭。”
柳淮抿唇,“……我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朋友聚餐。”
片刻,两人对视一笑。山上人张乾,从小家中人丁稀少,到了十多岁更是就剩一个哥哥;柳淮虽然在不少利益场上喝过酒,但从来没体验过与亲朋好友聚餐的感觉。
他们好像两个小可怜。
“你不是。”柳淮郑重否认。
“你也不是。”张乾态度认真。
昆仑实在听不下去他们两个笨蛋的愚蠢发言,站起来大吼一声:“我不是你们狗吗?不对,我不是你们的亲人好友吗?什么叫从来没聚过餐?我算什么?”
张乾、柳淮:“你算狗。”
昆仑难以置信看他们。
“骗你的,”柳淮及时顺狗毛,“你是我们的大哥。”
宴席过后,酒足饭饱,几位失态的家伙离开,把时间留给一月未见的小情侣。
柳淮换好睡衣躺在床上,正准备和洗完澡的张乾贴贴就收到了工作室的消息。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三条热搜的图片。
第一条:辣个男人回来了
第二条:原来辣个男人是他
第三条:他们显然没有串通好
这是什么鬼?柳淮疑惑。
碰巧这时候张乾回来了,潦草披着浴衣,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柳淮光明正大地欣赏,干脆把手机丢到一边。
张乾瞥了眼,“这是男人是谁?”
“你。”柳淮直勾勾地吃豆腐,像极了村头的饥渴小寡夫。
“……?”张乾不解,拿起柳淮手机点进里面的链接。柳淮吃豆腐没吃成,干脆凑过来看。
网上对着三条热搜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今年两大奇事:阴曹地府财神爷和死而复生的前夫】
【笑死了,没有什么比今年还魔幻了,柳淮半年前死掉的对象居然活了】
【财神爷我懂了,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不是在说张乾吗】
【我猜你一定没看柳淮的通告和今天的直播】
两人在手机前发蒙,柳淮最先琢磨出不对劲,他问:“你在直播说了什么?”
张乾沉默片刻,反问:“你的通告说了什么?”
两人隐约感觉到不对,一齐点进评论区底下的链接。最先弹出来的是一段剪辑的直播视频,视频里的张乾坐得端正仿佛在宣布什么国家大事,语气严肃像是在念入党宣言。
他说:“我和柳淮一开始就是夫妻关系,但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某些原因我回家了一趟,他误以为我死了。”
“所以,你们不要老想着我的老婆。再漂亮,他也是我的。”
【靠,他在挑衅我,我很生气,但抢不过他】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这么油腻的话】
【哦,这个男人该死的有魅力】
【亲爱的,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喜欢你老婆,我喜欢你】
【画重点:张乾回家,所以柳淮以为他死了】
屏幕前的两人终于意思到不对劲,“你的澄清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乱发脾气把你气走了,你在路上出了车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太难过,精神出了问题,一直觉得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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