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与崔岑按照窦扶风的指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座楼子,没想到一进门,都不需要找人询问,这么巧就遇到了他们二人。
李谌脸色黑压压,幽幽的道:“阿觞真是好啊,没空给朕来请安,有空来逛楼子?”
刘觞心中想着,陛下你说话要摸着良心啊,我连着三日都去请安了,是你不见我,我也没有法子,现在反而赖我不去请安。
崔岑则是盯着孟簪缨,皮笑肉不笑的道:“孟郎君,身子这么快便大好了?生龙活虎可以嫖妓了?”
“嫖嫖嫖……”孟簪缨脸上一红,头一次听旁人说的如此直白,辩驳道:“我哪里有嫖、嫖妓,我就是单纯来……来……哦是了,是阿觞兄弟想来,我陪他来的!”
刘觞睁大眼睛:“分明是你想来,硬拉我来的,说要一雪前耻,大展雄威!”
“呵呵……”崔岑冷漠一笑:“雄伟?按照孟郎君现在的身子状况来看,别说是雄伟了,怕是要被楼子里的娘子嫌弃。”
“你你你!”孟簪缨一张脸面要滴血,梗着脖子道:“我……我可是很凶猛的!”
“是么?”崔岑走上前去,一把捉住孟簪缨的后衣领子,提小鸡仔一样提着他,道:“那就让崔某人看看,孟郎君是如何凶猛的。”
嘭——
说着,直接将孟簪缨扔进屋舍中,关门。
刘觞:“……”你们做医生的,都这么可怕吗!
崔岑和孟簪缨一走,就剩下刘觞和李谌四目相对,刘觞尴尬一笑,道:“陛下您身份尊贵,还是请陛下移驾,随小臣去坊中的酒肆住宿一夜吧。”
李谌却道:“为何要去酒肆?这里不能夜宿么?若是朕不来,阿觞你是不是就想在这里夜宿一晚?为何你住得,朕就住不得?”
他说着,对一旁的女子道:“要一间最好的屋舍。”
“哎呦这位俊俏的郎君,您脸生啊!第一次来?出手好大方呢!”
刘觞赶紧拦住那个乱摸的女子,道:“准备房间便好,其他的不要多言。”
李谌见他如此护着自己,唇角稍微挂上一些笑容,施施然进了屋舍,在案桌边坐下来。
刘觞乖乖跟进来,闭上门,小心翼翼的对坐在李谌对面。
“说说罢。”李谌幽幽的开口。
“其实……”刘觞道:“陛下,您听我狡辩!啊不是……辩解!”
他咳嗽了两声,道:“都是孟簪缨,给小臣喝了好多大补酒,然后又说带着小臣来见见世面。”
“你还饮了大补酒?”李谌眼神凌厉,犹如刀片子。
刘觞嗓子干涩的滚动,干笑道:“就……就喝了一点点,一点点……其实小臣也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全都是孟簪缨的错!”
关键时刻,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刘觞是一点儿也不手软。
“啊——”就在此时,隔壁传来一声惨叫,那隔壁的屋舍,不就是孟簪缨与崔岑进去的屋舍么?
孟簪缨的吼声底气嘹亮,穿透力十足:“扎、扎死我了!崔御医,恩、恩公,你听我狡辩!啊不是,辩解!我……我就是来实战一下,都是为了证明崔御医您妙手回……啊!回春!别扎了别扎了,好疼!疼死了!”
“疼?”崔岑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笑意,略微有些温柔,温柔中又透露着料峭的寒意,幽幽的道:“孟郎君这幅模样,可不像是觉得疼,反而……受用的紧呢。”
“别、别!”孟簪缨还在惨叫:“疼死了疼死了!手下留情,别扎了!我都要扎成筛子眼儿了!要坏了要坏了!”
孟簪缨的声音起初呼爹喊娘,恨不能传遍整个平康坊,但是很快的,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变了腔调,刘觞这样的厚脸皮,听着都心头一紧,脸皮通红。
孟簪缨的呛调开始变得哼哼唧唧,断断续续,虽声音降低了很多,但因为就是在隔壁,听得是一清二楚。
刘觞有些坐立不安,端起茶杯来喝了两口,越是喝茶,便越是觉得口渴。
那边李谌听到那声音,也是有些坐立不安,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来掩饰,道:“这茶水倒是甘甜的紧。”
“是、是啊!”刘觞尬笑着应和:“小臣给陛下再倒一杯茶水吧!”
他说着,赶紧端起茶壶给李谌倒茶,也不知怎么的,手臂有些发软,倒茶的时候直接洒了出去,弄湿了李谌的衣摆。
“陛下,烫到了没有?”刘觞赶紧去擦他的衣摆:“对不住对不住!小臣一时失手……”
啪!
李谌突然一把捏住刘觞擦水的手掌,他的掌心滚烫怕人,温度十分惊骇,力道也不小。
刘觞惊讶的抬头去看李谌,二人保持着僵持的动作,李谌的声音比平日里都低沉沙哑一些:“这茶水……是不是有问题?”
茶水?刘觞脑海突然闪过一丝光亮,越喝越渴,可不是和孟簪缨的大补酒一个模样么?刘觞恍然大悟,这里是楼子啊,茶水里说不定都是助兴的东西!
刘觞结结巴巴的道:“还是、还是别喝茶了。”
李谌揉了揉钝疼的额角,道:“还有那香烛!朕方才便觉得气味不对,快灭掉!”
刘觞哪里知道这么多门道儿,立刻站起来去灭香烛。
只是这烛火突然熄灭,屋舍瞬间变得漆黑下来,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借着户牖薄纱透进来的月色,将整个屋舍变得更加暧昧旖旎起来。
刘觞灭了灯火,摸黑走回来,“啊!”的惊呼一声,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被狠狠绊了一下,应该是凭几。
他往前一扑,李谌是个练家子,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刘觞,把人搂在怀中。
“陛、陛下?!”刘觞窝在李谌怀里,二人紧紧相拥,刘觞能明显的感觉到李谌的变化,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想要推开李谌,但李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不容置疑的将刘觞打横抱起来,直接掀翻在软榻上。
“阿觞……”李谌的眼神充斥着氤氲的水汽,像足了一只小奶狗,依赖的将额头抵在刘觞的肩窝上,轻声唤道:“阿觞哥哥,谌儿好难受,阿觞哥哥帮帮谌儿,好不好?”
刘觞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被眼前这只小奶狗蛊惑了一般,慢慢点了点头,捧住李谌的脸面,稍微调整角度,慢慢凑了过去,就在二人吐息即将交缠在一起之时……
啪——啪啪!
刺耳的声音从户牖外面传来,刘觞吓得浑身激灵,一个猛子推开李谌。
“啊!”李谌大喊,他方才意乱情迷,根本没有防备,直接被大头朝下推下了软榻,摔了一个王八大翻个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陛下您没事儿吧?!”刘觞后知后觉,自己出手太重了,幸而软榻并不高,应该是没有摔坏,但陛下是大头朝下摔下去的,本就不聪明,不会摔得更傻了吧?
刘觞赶紧扶起李谌,干笑道:“陛下,撞疼了没有?”
李谌那叫一个委屈,好不容易要亲到了,都怪那奇怪的声音,他现在撞得头疼屁股疼,比疼更要命的是尴尬。
刘觞岔开话题道:“这外面是什么声音啊?”
他们换了一个屋舍,并不在之前的屋舍,这间屋舍没有对着街坊大路,而是对着街坊后面的小路,巧得很,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露华台的内院。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内院的户牖没有拉帘子,里面点着灯,一条黑影影影绰绰,在黑夜中还挺明显。
那黑影被烛火拉的老长,高高的举起手臂,“啪——”一声脆响,还伴随着嚎叫声。
刘觞眼皮一跳,什么鬼?难道是传说中的S*M?这也太夸张了?
对面噼噼啪啪的声音持续了良久,被打的人起初还叫唤两声,后来都没了声音,好像死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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