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是被他敏感的反应取悦了,原本抚摸他脸颊的手指向后移动,穿插进顾鸿渐浓密的发间,不轻不重地扣住了后脑勺。
紧接着,又用嘴唇碰了碰对面人的眉弓、眼角,亲昵地说:“今天就先放过你。”
顾鸿渐从谢思邈瞳孔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微微张合的嘴唇,湿润迷离的眼眸,这还是他吗?
或者说,这还是他认知里的自己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喜欢我的触碰吗?”
谢思邈的鼻息在顾鸿渐的脸颊上游移,像一只饥肠辘辘,徘徊在鲜肉周围久久不肯离去的野兽。
虽然说了要放手,却又温存着闻嗅,舍不得干脆离开。于是便就着余韵,蜻蜓点水般的与他纠缠。
顾鸿渐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有点干涩:“我不……”
话未说完,就被谢思邈打断。
“不讨厌的吧,不然你为什么不躲。”
他看穿了什么一般的语气听到顾鸿渐耳朵里,就像道闪电劈在心头。
顾鸿渐大脑空白,本能地将人用力往外推,然后站起身,呆呆立在床边。
他不知道那时他的表情是怎样的,只知道对面坐在床上的谢思邈,起先流露出些许愕然,而后不错眼地注视着自己,慢慢笑了。
那是猎物上钩后,猎人看待猎物徒劳挣扎时,自信的姿态。
顾鸿渐心乱如麻,忍不住翻身,做了个小时候的自己才会有的动作——扯过另一边空着的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仿佛这样就能抵抗外界任何事物的袭扰。
很多人都知道,顾鸿渐不喜欢多余的肢体接触。
可是就在刚刚,谢思邈侵略性的气息让他觉得慌张,心脏砰砰跳,不自觉生起一股退缩的念头,却并不讨厌。
他不讨厌谢思邈的亲吻。
这个认知更搅乱了顾鸿渐的思绪。
当时的他甚至来不及问对方为什么要亲自己,就匆匆往房间外跑。
后方传来谢思邈慵懒的声线:“你难得来做客,不和我彻夜交谈,抵足相眠吗?”
这个人为什么能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还像没事人一样?
已经跑到门边的顾鸿渐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泄愤似的用力甩上门。
厚重的实木大门发出「嘭」的声响,将谢思邈隔绝在了里头。
窗外寒风呼呼的吹,窗内顾鸿渐的体温却迟迟降不下去,特别是谢思邈亲过碰过的地方,更显灼烫。
他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却又不知从何处改变。
或许潜意识里,还藏着一个自己,不愿意改变现状,更想撕扯着他往下沦陷。
——
隔天清早起来时,顾鸿渐眼底浮现出淡淡的青影,他昨晚一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去。
就算睡着了也在不停的做梦,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过去,有他和母亲的、他和父亲的,还有和谢思邈的。
喜怒哀乐,贯穿了他整个流年。
醒来时顾鸿渐怔怔地坐在床上,谢家的佣人敲了敲门,把已经烘干的衣物给他送了过来。
深吸口气下床洗漱,再从客房里出来时,他又是那个衣冠楚楚、淡定从容的小顾总了。
下楼进餐厅时,顾鸿渐发现谢老太爷已经在那坐着了。
老人家睡得早醒得也早,此时正津津有味地一边听手机播放的有声读物,一边吃早餐,看到他来,抬手招呼他坐下。
顾鸿渐问了声好,坐到谢老太爷下首,等厨娘给他添粥。
闲着没事他也跟着听了会儿,然后就发现app读的内容……是篇都市兵王流爽文。
……
想不到谢伯父人老心不老,口味依旧跟年轻人似的。
这时谢思邈也过来了,打着哈欠拉开椅子,在顾鸿渐对面坐下。
他今天没有穿正装,屋内恒温的环境四季如春,所以就套了件不薄不厚的低领羊绒衫。
领口延伸出去的颈项修长优美,搭配谢思邈没睡醒时的慵懒风情,格外好看。
顾鸿渐只瞟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谢思邈昨晚也没睡好,他被他奶大的可爱侄子出门前,回头那一眼瞪得心潮澎湃,只后悔刚才没多亲几口。
顾鸿渐的眼型很好看,眼窝深邃,和高挺的鼻梁、眉弓形成完美精致的骨相,欧式大双眼皮贴合着上眼睑,拉伸出远山一般古典悠长的曲线。
而当他转动眼珠,拿微微上挑的眼角瞪人时,便别具韵味。
嘴唇红红的,目光湿湿的,泡在盈盈水波里的眼珠剔透晶亮,哪怕主人再张牙舞爪,也没什么威慑力。
都被羞赧的神情冲散了。
有一瞬间,谢思邈恨不得把人抓回来,摁在床上吃干抹净。
他意犹未尽地把目光,又落在了对面喝粥的顾鸿渐身上。
要不然怎么说人抵抗不了美丽的事物呢,他就喜欢看小顾瞪人,以身犯险也义不容辞。
谢大魔王心里痒痒,正待作妖,就被自家老爹无情地打断了施法。
“怎么穿个睡裤就下楼了?看看人小顾,再看看你自己,成天跟睡不醒似的,一点年轻人的精气神都没有。”
谢老太爷看儿子没个正形的样,体内父慈子孝的dna就动了,他自己起得早,就要拿这鸡毛当令箭。
“我说你昨晚干嘛去了?这岁数还熬夜呢?”
谢思邈接过厨娘舀给他的粥,斜他一眼:“你确定要问?”
谢老太爷心虚地偷偷朝顾鸿渐瞥了眼,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谢思邈被他逗笑了,揶揄道:“你看,人就不能冲动,做什么事都要想明白了再开口。老谢啊,你年岁也不小了,得稳重,稳重了才能服人。”
谢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呸!我用你教?!”
只有顾鸿渐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想着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便就着谢家父子俩闹哄哄的气氛,吃完了早餐。
这是在他家感受不到的氛围。
以前没搬出来时,他基本一个人吃。逢年过节去主宅用餐,顾绍东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还有一套严苛的用餐礼仪,要求所有人必须遵守。
方惠云跟顾嘉禾,一个软弱一个年幼,谁都不敢忤逆他。顾鸿渐每次吃饭,也闷着头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感到压抑。
后来他搬到妈妈年轻时住的这栋别墅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他也把用餐当做维持身体机能,每天所必须进行的手段。
再后来裴南枝出现了,随着两人关系的改善,餐桌默认加上了对方的位置。
两人一起用餐,倒是会说上几句话,但裴南枝毕竟吃他的用他的,总是表现得小心谨慎,自然也就谈不上眼前这种没大没小的熟络。
顾鸿渐想,也许这就是家的氛围吧。
轻松愉悦,不必斟酌言辞、猜疑算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思邈忽然道。
顾鸿渐回神,发现谢老太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那阵洗脑的siri音读书声也不见了,现在桌前就剩他们两人。
他收敛神情,说了句没什么。
谢思邈没有戳穿他的心不在焉,而是意有所指地道:“以后常来看看,小叔叔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这句话他像是准备了许久,以至于说出口时,是那么流畅自然。
顾鸿渐又一次感到自己无法直视他。半垂下眼帘,目光游移了阵,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索性聊起了正事:“我们上次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谢思邈听到这里,眸光闪了闪,嗯了声。
——
顾鸿渐饭后坐着和谢思邈聊了会儿,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一直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谢老太爷窜出来,右手拄着拐,左手拿着还在播放有声读物的手机,晃晃悠悠走到儿子身边。
“我看你俩相处也没啥不可逾越的矛盾啊,那你上次说的大麻烦在哪儿?”
谢思邈嫌弃地点点手机:“你先把它关了。”
老人哼哼唧唧地掐了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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