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就守候在门口,见状居然傻了眼,露出了纠结的模样,迟迟没有上前收拾。
好一会他才讷讷地对温如瑾说:“公子,先生吩咐过,我等不可轻易动她的东西……”
温如瑾叹了一口气,云珠子虽然是狂放不羁了一些,是疏狂了一些,是散漫了一些,但是重要的东西是不可能这样随便放的。能叫云珠子这样在小客厅放着的,最多不过是她闲来无事拿来读一读,或者随意写一写的东西罢了,总之不会是什么机密。
不过既然小厮如此说了,温如瑾也不会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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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温如瑾自己去关了窗,亲手去捡那些绢帛和竹简,甚至还有一些粗糙的纸张,结果——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温如瑾又震惊,又无语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不错,这确实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和温如瑾有关,和温如瑾密切相关!
这全都是疯狂给温如瑾吹彩虹屁的诗篇和文章!!!
只见那散落的绢帛和竹简上,无数“北辰下凡”“明主在世”“战神降生”“贤比尧舜”“爱民如子”“爱兵如子”“天定雄主”“神兽所择”“天选英主”等等字眼,密密麻麻地、不顾温如瑾的抗拒,直接塞满了铱誮他的脑子。
而这些字眼,还全部都是不一样的字迹,连署名都是千奇百怪——“疏狂小生”“云上道人”“平阳居客”“南海笑笑生”“东阳先生”“汝阴老人”“兴谷散人”……
温如瑾:“……”
不错,前些日子里,温如瑾收复了包括长安城在内的曾大秦与大冀的故都城一带,然后天下文人墨客、骚人三千就在文坛席卷起了一股疯狂给温如瑾吹彩虹屁的飓风。
温如瑾:我真傻,真的,我居然那么天真?!
所有人,包括没有仔细去思索这件事的温如瑾,都以为这股风气,就是那些激动万分的文人雅士、风流书生闲的没事干自己个捣鼓出来的……
没曾想,这特么是云珠子一个人,依靠着自己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的遍布天下的马甲号生生带起来的飓风!
温如瑾无奈地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想笑,又有些无语:“我是真的没想到她马甲号还能这么用……”
520哈哈大笑。
谁能想到呢,她真的是,为了给温如瑾造势,估计这些天她也没闲着,日日夜夜笔耕不辍,挥毫泼墨千张纸,启用马甲百八十,生生要把温如瑾的名字,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温如瑾甚至还看到了一篇短小精悍、语言粗浅的小短文,就是那种适合给一些识字的说书先生,在茶馆等地给不识字的老百姓讲故事的那种文本。
故事并不复杂,主人公是一个老人家,老人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被土匪杀了,温如瑾就去剿了匪,给她报了杀子之仇,这个老人家还有另一个儿子,为了报答温如瑾,就主动从军。
这个儿子从军之后,老人家家中的田地就无人能耕得动了,老人家准备自尽以不误儿子,却不料高贵如州牧公子的温如瑾,居然早早就想好了要安排好这个孤寡的老人。
州牧公子叫自己的姐姐们安排好了这个老人家的生存问题,鼓励邻里相助,给他送粮食,给他送衣物,还拿出银两请邻里帮他耕种……
温如瑾看着这个小故事,有些忍俊不禁,看来云珠子还特意去收集过现实的例子,不是无的放矢,无中生有的,这故事里的人物,在武陵郡都能找到对应的老百姓,还不少!
可想而知这种融合了真人实例的故事会多么受百姓欢迎了,多少人的亲朋好友为车匪路霸所杀,却无处寻仇?多少人的亲友子女被迫服兵役,上层的人却压根不管他们失去了青壮年劳动力之后要如何活下去?
云珠子所写的,都是与这天下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最贴近的例子,也是他们最心酸最苦痛却无处诉说的亲身经历。
而这一切,故事的主人公都遭遇了,他们和主人公感同身受,他们虽未得到好的结果,但主人公得到了,那众人多少就能有点欣慰……
也会遗憾他们没这个运气,没能降生在荆州,活在那位公子的治下,但纵使如此,他们依然会把温如瑾视作为天降的怜惜百姓的青天大老爷。
云珠子真的是呕心沥血,凭一己之力,在九州各处,给温如瑾生生造出了无数光环,无论是在上层文化圈子中,还是在不识字的百姓群体中。
这样的人,叫人如何不喜欢啊?
她便是再猖狂自负自傲又何妨?这是千百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的绝世谋臣。
温如瑾这般感叹过后,忽然又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特别老旧的竹简,竹简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豫州任云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任云琼就是豫州牧那个名扬天下的女儿?
温如瑾看着任云琼的名字,有些心情复杂了:你亲爱的谋士太过天纵奇才也不是很好,她看得特别远、特别、特别远……
温如瑾出门的时候,甚至在怀疑,云珠子会不会已经打算好了哪天他要是一不小心挂掉之后,她辅佐幼主的艰辛未来?
嗯……真的很难说,温如瑾甚至觉得,云珠子这短命的样子,和她总是思虑太多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这一次,恐怕得要让他亲爱的谋士失望了。
辜负她一番千辛万苦给他选老婆的美意很抱歉,但是——
温如瑾决定要和她比命长!
作者有话说:
稳如鸡:结婚?不存在的,有生殖隔离。
只要我活得够长,你们连幼主都不需要~
明天有加更,明天应该更一万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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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二合一
长亭外, 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两匹骏马并驾齐驱,起初, 风和颂并不明白, 任云琼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和他一同到荆州去?还要一路“送”他送到武林郡?
一直到,风和颂见到了一个“故人”——来自棋谷的故人。
仙风道骨,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抚着自己的山羊须,莞尔一笑, 冲风和颂抱了抱拳,一派自然,不见任何其他神色。
他端端是自己笑得无比自然, 却仿佛没有见到风和颂微微隆起的眉峰一般:“崔小郎君, 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齐留白,棋谷长老之一,也是云珠子的重要心腹。
这世道, 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曾经璇玑老人的关门弟子,也算是棋谷顶梁柱之一的风和颂, 如今变成了陌生又客气的“崔小郎君”。
倘若说一开始见到任云琼执意要跟随自己回荆州, 风和颂心中仅仅只是有些许猜测的话,那见到了齐留白之后,风和颂就基本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或许说,风和颂已经能断定, 那位十年未见的“师姐”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能让任云琼不得不自己跑一趟的事情不多, 他家公子的“婚姻大事”算是一项……
只是不知道, 这究竟是风和颂自己的意思,还是公子已经应允了?
想到此处,风和颂就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
她……还是走得比他快。
往事纷飞,在脑海中错乱复杂的画面,风和颂没有去细看,再一睁眼,他依然是那位光风霁月的临江仙:“柏松先生,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的任云琼见状撇了撇嘴,啧,这些文化人讨人厌就讨人厌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就是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两人要么暗暗地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地打着言语的讥讽,又或者是你眼神暗示我我眉毛暗示你地暗暗交流,最后直接交换一个“你懂我懂那就不用说了”的小眼神。
旁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任云琼虽然很不爽,虽然也知道自己多少是入了“某人”的棋局,成为了重要的棋子之一,但是这位打棋谷而来的白松先生齐留白,真的把她说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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