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任云琼能咋办?真就把人杀了啊?那她成什么人了?风和颂对她、对豫州,可谓仁至义尽,甚至有大恩的。
任云琼就算是挖人家墙角那都是堂堂正正地挖,她才不会使出那下作的手段去谋取风和颂的性命。
“进来罢,”沐浴后的任云琼慵懒地披散着头发,招入了自己的亲卫,耳语道,“安排些弟兄们,务必保护好风先生,将他安全送回荆州,明白吗?”
亲卫重重点头:“明白,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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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亲卫离开,任云琼的贴身侍女端着干帕子走了进来,一边给任云琼擦干头发,一边忍不住嘀嘀咕咕:“您真要送那风和颂回荆州?”
人才难得,何况是天才,就这样拱手送回去吗?
“不然呢?”任云琼的眼睛都没睁开。
有些话,她不想说的太明白,风和颂既然敢来,或许说,那长孙虎既然敢放风和颂过来,那他们想必早就已经想好了功成身退的万全之策。
现在好声好气、客客气气地把人给他送回荆州去,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好朋友。
依照任云琼所接收到的信息,那荆州长孙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届时要是撕烂了脸,别说会不会伤到风和颂了,怕就怕根本留不住风和颂,反而还给了长孙虎一个对豫州下手的名头。
想到这些,任云琼就有些头疼。
“哼,要我说,那长孙虎厉害,您就不厉害了?他拿下了长安,可您也拿下了信都啊!那什么宁州,不也拿下了成都吗?怎么着我看着这风向,天下的文人墨客,全都在夸那长孙虎的?”
侍女嘀嘀咕咕的,为她打抱不平:“我看他们天天吟诗作赋,全都是在写那长孙虎的,据说什么佳句频出,间或还有不少传世之作,近日里城中的纸价都上涨了两成……”
“可把我气坏了,他们为啥都不写您!?我在心里,您才是最厉害的!不写您,怎么也不写一写那宁州牧?那宁州牧这把年纪了还上战场呢,不得仔细写一写吗?就知道写那长孙虎,长孙虎有什么好,半大点的孩子!”
“住口。”任云琼懒得听这些唠唠叨叨的没有营养没有价值的话了,她也懒得开解侍女,“你下去吧,好好反思。”
小小侍女,能懂什么?
任云琼哂笑一声,信都信都,信都比得上长安在华夏族人心中的地位?长安,是大冀的都城,也是大冀之前大秦的都城……两朝六百年都城,你说长安多重要?
不过……那些个穷酸书生,真的是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分一点给她和宁州牧吗!?
是不是太过分了!任云琼磨了磨牙,信都没那么多的光环,但是也很难打的好不好!她也打得好辛苦的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吗?她这一次胸口都被劈了一刀诶,怎么这些个穷酸秀才就是不给她也写几篇,赞一赞她?
太过分了!
长孙虎!
你欺人太甚——
你连彩虹屁都不分出来一点!
任云琼有些抑郁地转身扑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心想终有一天,她一定要和那个荆州长孙虎一决高下!
忽然,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的声音。
任云琼头一侧:“什么事?”
“少将军,是属下。”
嗯……果然,比起府中侍奉的人,小心翼翼却又逾矩地喊什么“女公子”,她更爱听自己的亲卫和士兵喊她“将军”,他娘的管他男的女的,她就是带领士兵的将军!
“进来吧。”任云琼知道,如果她的心腹没有在门口就把话说完,那是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必须得当面和她说。
果不其然,那心腹进来后,给任云琼带来了一条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少将军,府外有位先生,自称是自棋谷而来,求见少将军。”
“棋谷?!”
任云琼的神色沉了下来,她眼眸微微一动,颔首道:“请他进来吧。”
亲卫领命下去后,任云琼又唤了侍女进来:“替我更衣梳发。”
“可您头发还未干透……”
任云琼却没什么心情听侍女的话:“有贵客来临,不可失礼于人,梳!”
侍女小心翼翼地给她梳发,而任云琼的心思却开始飘远了,棋谷啊……
这世间,知道棋谷的不多,却也不少,至少像是任云琼这样掌控了一定权力的人,或许说那些饱读诗书,读过史册的人,那必然都知道棋谷的鼎鼎大名。
棋谷,以天下为棋,为众生而谋!
棋谷存在八百年了,早在大秦统一八荒六合之前,棋谷就与诸子百家们一块儿争鸣于世,那时候各国林立,乱世争霸中,有不少雄主霸主,都是棋谷门人弟子辅佐出来的。
其门人弟子的功力尚如此,谷主自然更加非同一般。
每一任出谷的谷主,都在历史的诗篇上,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秦的开国皇帝,就是在棋谷的谷主辅佐下横扫六合的。
棋谷当时的谷主答应了大秦皇帝,下令门人弟子不许在天意授定之前出世,且收徒甚是严苛,故而此后,再难见棋谷门人行走于世。
一直到大秦末年,天下纷乱。
大冀的开国皇帝,同样是在棋谷的谷主辅佐下,乱世起家,最终推翻了大秦的。
四百年的大冀,当然出现过不少明君,而这些明君在位之时,要么国师是棋谷的谷主,要么丞相是棋谷的谷主。
但是棋谷的规矩森严,绝不轻易出世,每一任棋谷谷主的出谷,都昭示着一个明君雄主的诞生。
换句话说,只有明君雄主,才能请得动棋谷的谷主出山。
所以八百年棋谷,除却大秦乱世之前的门人弟子曾参与群雄争鹿,三十三代谷主,出世入局的,只有不到十人。
而那云珠子,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此处,任云琼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笑得有些自嘲了……年幼之时,她和不少自命不凡的人一样,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下一任棋谷谷主选定的人。
任云琼自幼不服输,不愿认命,她比天下男儿更有雄心抱负,棋谷又不看男女,只看雄主明君,那她为什么不行?
少年时任云琼打了一场极为漂亮的战事,声名远扬,她便趁着这股势头,特意到了棋谷所在地兰陵郡,但是真是打脸啊,她每打一次胜仗都会去棋谷,棋谷谷主却从不见她。
任云琼也曾万分羞恼,但最后却看开了这一切。
谁知道,在她看开后那么多年,嘿~棋谷来人主动找她了?
那个云珠子,想做什么?
是不是怕风和颂和他争抢地位?
要不要双方合作,干脆把风和颂留在她豫州算了?
任云琼思及此,居然喜滋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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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
温如瑾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接见了张怀奇引荐的人。
当引荐到寇怀准的时候,温如瑾还没什么表现呢,寇怀准就直接给他跪下了。
这厮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准备,跪得又快又猛,等到温如瑾霍然起身准备去拉他的时候,他已经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温如瑾:“……”
520:“这也太舍得下手了!”
不出所料,寇怀准确实就是知道张怀奇等人是温如瑾的下属,是温如瑾派他们四处寻找有才之人的,不错,寇怀准就是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是温如瑾,他才跟着走了,原因无他,和当日风和颂选择追随温如瑾的原因一样。
于是,在所有人的懵逼之中,寇怀准顶着破了口子的头,十分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他糊涂过,但是因公子的一番话而羞愧难当,他现在清醒了,愿意负荆请罪,还望公子不要舍弃。
温如瑾的心情更复杂了:“汝母……”
寇怀准就算是想追随他,也得顾虑一下他那个能言会道的母亲吧?
提起他母亲,他都没开口呢,居然就有人冲进了院子里,一下子就又要给温如瑾跪下,没错,那就是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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