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思索,等赵白鱼回神就发现他的手握着霍惊堂的大拇指,肌肤相触的地方像被烈火灼烫,烫到了也不愿松手。
前世今生未曾轰轰烈烈地谈过一场恋爱,现在有了爱与被爱的机会,何不放进临终心愿单里,遇到就别错过?
抬眼望去,赵白鱼轻声而肯定地说:“我愿意。”
霍惊堂反问:“愿意什么?”
赵白鱼颤抖着说:“我愿意接受你当我的——我的丈夫!”
霍惊堂:“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云雨高堂,耳鬓厮磨,是一个丈夫在洞房花烛夜应行的权利。
赵白鱼声音很低:“知道。”
霍惊堂仔细地看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赵白鱼的后颈,安抚他的心乱和慌张,捏着赵白鱼的耳垂,拂过鬓角,逐步亲近:“放松。能接受吗?”
赵白鱼手指蜷缩,碰了碰心口,很快放下,挺认真地想了想才说:“还行。”
不难接受,就是霍惊堂能行吗?
他悄悄瞟一眼霍惊堂,対方身形颀长,应该在一八七到一八九之间,难得比例没失衡,手长腿也修长,腰身精瘦,衣服遮得严实,平时穿衣似乎也是遮住了锁骨,可能是蛊毒入体时间太长的缘故,身材瘦削略显单薄,手背的血管颇为清晰,指骨和桡骨突出,显得锋利,像是能割伤人,不动不开口的时候倒有几分病弱美人的样儿,但赵白鱼知道霍惊堂的杀伤力一点也不低。
毕竟是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破船还有三寸钉不是?
“小郎,帮我摘下面具。”
赵白鱼恍然惊觉他没见过面具下的霍惊堂,一直没觉得违和,也许是因为有人天生自带美人氛围?
“你‘修罗将军’的外号怎么来的?”
“几年前和南疆一战,被下蛊,脸烂过,回京交还兵权时,在宫里被赵钰铮撞见,吓得他以为见了鬼,之后就有我毁容,丑如恶鬼的谣言传出。”霍惊堂倒是有些可惜:“没把他吓死。”
赵白鱼噗嗤笑,摘下面具,笑容定格一瞬,慢慢消失,眼睛逐渐亮起被惊艳的光。
“小郎满意吗?”
赵白鱼目光躲闪,很快就调整心态,用带着赞赏和喜爱的愉悦目光去看霍惊堂,低低地笑:“夫君貌美,小郎心满意足。”
话音刚落就向后倒进柔软的棉被里,眼前一暗,床帐簌簌落下,只余帐外点点烛火明灭闪烁。
不过一会儿,便有脱下的绛纱袍、贴身中衣和腰带齐齐扔出床帏,夜间凉风吹拂床帐,拂起层层波浪。
水光月光树影相融,蜡烛啼泪,虫鸣渐无声,府外锣声过三更,屋里传来第三次叫水的吩咐,臊得人脸红心跳。
***
郡王府大门口,五皇子脸色铁青地瞪着搭在门口的竹棚,里头摆着三张长桌,每张桌子后坐着郡王府的算账先生,背后还有一个郡王府管家指点江山。
“最近朋党之祸尤为严重,我们小郡王怕被牵连,恕不开门迎客,诸位大人心意到了就行,人就不用进去了。”
管家说话时笑容满面,和颜悦色,以至于部分根本不想去观礼、以及一部分大骂伤风败俗的老酸儒都大松口气,庆幸不用特地去看两个男人成亲拜堂,正准备甩袖离开就听郡王府的管家一转身收起笑容冷飕飕说:“送礼的大人记红纸,没送礼的几位记绿纸。陛下赐婚,有圣旨有御笔还有宫里的司仪嬷嬷亲自到场,看是哪家大人瞧不上眼!”
“!”
娘老子欸!临安郡王府里出来的人都跟临安郡王一样无耻吗?
这群该死的西北兵蛮子!
被赵白鱼戏耍、又被要求记得送礼的五皇子今儿还真就两手空空过来,他就是要当面奚落赵白鱼,嘲得他颜面无存!
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
霍惊堂这兵蛮子居然直接拒客?拒就算了,他还想收礼?!!
天底下哪有不摆宴席还要人礼金的好事儿?怎么有人真干得出这么丢份的事儿?他就不怕以后在京都官宦士人圈子里混不下去?
“……”
霍惊堂还真干得出来,他压根不屑京都的官宦圈,只要讨好父皇就万事大吉,偏父皇就吃他直臣这套把戏!
其中一个算账先生说:“崔管家,您看五皇子虽没回礼但人来了,是不是也记绿纸?”
崔管家呵斥:“住口!不长脑子的东西!五皇子和咱们老爷是什么关系?能用寻常标准来衡量吗?”赶紧变脸赔笑道:“底下人没调.教好,冒犯殿下您,实在是不好意思。殿下您不用送礼的,您来了咱们郡王自然欢迎!”
五皇子阴恻恻:“那就开门让我进府。”
崔管家犹豫,左右看看,凑近小声说道:“不是小的不让,实在是老爷特别叮嘱朋党之祸应慎重対待,绝不能有一丝缝隙叫朋党钻进来。郡王这桩婚事是陛下赐婚,他做什么,宴会上发生什么,头顶上的圣人正看着呢。”
五皇子心惊,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文德殿的位置,猛地斥责崔管家:“放肆!”
崔管家立即后退低头认罪。
五皇子不得不承认霍惊堂的顾虑有道理,但他面子过不去,摆出悻悻的表情甩袖离开,不长眼的算账先生音量没减:“这就走了?是记红纸……可没送礼怎么记?”
“写两袖清风吧。”
“——!”
五皇子快步冲到算账先生的桌前,啪一声重重拍下一叠银票和一块玉佩,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随!礼!”
算账先生瞟了眼:“记,五皇子随礼两百两银票、一块品质尚佳的翠玉。”
旁人侧目,讶然,五皇子这有点抠啊。
五皇子:“……”
妈的迟早荡平临安郡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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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以免误会以及有人问,提前说:攻受身心1v1。
先婚后爱昂。
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晏几道
第23章
鸟鸣阵阵, 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床帐,光斑点点。
赵白鱼眼皮颤动, 皱起五官难受的把脸埋进被子里, 片刻后,意识回笼,脑海里闪过大红喜被被汗水洇湿、床帐如浪涌的画面。
天地颠倒,萦绕在耳边的吐息像沾了水雾, 潮湿朦胧还带着浓烈的檀香和药香, 黑暗里有烛光闪烁, 明灭中见到琉璃色菩萨眼翻滚着无疆之欲, 像悲悯无情的菩萨从三十三重天堕落无边红尘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霍惊堂将乌金鞭扔向桌面, 左手摘下腰带、扯下外袍便朝里屋走,掀开床帐坐在床沿,伸手试赵白鱼的额头温度,大手几乎盖住赵白鱼的半张脸,露出微张的嘴唇,还能看到整齐雪白的牙齿。
再往下则是脖子和锁骨,被子下面的身体只穿中衣, 衣襟敞开,锁骨处点点嫣红色痕迹, 一路蔓延向下,不用掀开被子就知道里面有更密集的痕迹。
“没生病。”
赵白鱼垂着眼,神色有点蔫, 鼻腔出声:“嗯。”趴在枕头上,眼皮要掉不掉, 乌发披散在肩头和后背,一撩开头发就能看到后颈有密密麻麻的咬痕、吻痕,全是霍惊堂造出来的。
“你跑去干嘛了?”看着桌上的乌金鞭和霍惊堂一身利落劲装装扮,额头和手臂都有薄薄一层汗水,身上的檀香和药香因出汗而味道转浓,赵白鱼觉得不可思议,声音沙哑地说:“一大早去练武——您怎么还有精力?”
他感觉脖子以下都不属于自己了,真正出力的人怎么还精神抖擞?
霍惊堂睨着赵白鱼笑,摁着他的后腰学位按摩:“你身子骨太差,稍一做大动作就腿抽筋、腰抽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腰抽筋,你算是开我眼界了。”
赵白鱼舒服地眯起眼,不高兴地反驳:“大部分正常人都做不来高难度动作,又不是人人习武,何况我这是办公室病,一天到晚办公批文能不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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