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并不算陌生。
可前几次时,这样的感受都只是发生在情动之时,就算有,也只是十分细微的,且隐藏在男人热烈的亲吻下面,也就不那么突兀。
无法言说的地方逐渐变得不那么对劲,若非他此刻实在没有力气,他就真想让季晟快点亲亲自己,抱抱自己。
可是,他一想起在王府里时,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忽的,洛闻心感觉到衣服的系带一松,紧接着,那袭早已被男人身上的血染的脏污不堪的嫩青圆领袍的下摆,便被掀了起来。
后背贴上来一只粗糙大掌。
没隔着衣物,男人的手掌的确更暖;洛闻心被他汹涌温热的内力烘着,也愈发觉得舒服。
可男人的宽大的掌心连同指腹的硬茧一齐刮过少年细腻的背部皮肤时,又为这无法明说的症状添了一把火。
洛闻心霎时像被针刺了一般,在男人怀里小小的扭动了一下,低低喊道,“你、你别碰我呀……”
说着,便要躲开他的手。
季晟动作顿了一顿,手往下滑,握住他腰,不让他动弹。
将人扶稳后,这才去看他的脸。
少年一双猫儿眼红红的,睫上凝着泪,却偏着脸,躲着不肯看他。
被半强迫的抬起脸来同季晟对视时,才能从他那双黑漆漆的圆眼睛里看出来几分真切的恐惧。
像是真的怕季晟怎么样他似的。
在一起这么久,季晟从来没看到过洛闻心这样的眼神。
就是最初还在闲云庄时,他无法无天到剐了洛闻心中裤,又沿着他脚腕一路啃噬上来,也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又惧又怕,似乎生怕他碰自己一下。
季晟箍着少年的腰,停了片刻,才道,“为何。”
洛闻心不答话,只是软绵绵的摇着脑袋,小鼻子都哭红了,还在道:“你……别碰我,离我远一点呀……”
这要求自是不会被答应,季晟冷着脸将他的脑袋掰过来,又扣在自己胸前放好。
洛闻心一点力气都没有,还在拼命的躲,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喃喃着,每字每句都是要推开他。
手臂还软绵绵的挥了一下,恰巧打在男人侧脸。
季晟躲都没躲一下,但眼神已沉了下来,薄唇抿着。
他将踏雪勒停了一点下来,侧头去看洛闻心的脸。
洛闻心刚刚那一下,根本不是以往他们亲密时那种带点儿娇气的躲。
往日季晟被他踹上几脚、打上几掌,脸上虽无甚表情,但心底却好似跟吃了洛闻心剩的糖人一样甜,巴不得他每天都能照这样来几下。
可此时此刻,少年脸上的惧意是真的,不想让他靠近自己也是真的。
是真的想要把他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季晟吐出一口气,问他,“做什么不让我碰你?”
男人一双黑眸里布满血丝,显得有几分阴鸷。
若是洛闻心看到,又要觉得害怕了,说不定还会很娇气的把他的眼睛捂住,不让他盯着自己看。
但此刻的洛闻心,根本不记得别的,只记得在王府里时,那个青年说过的话。
说他体内症状,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寒症”。
被亲吻抚摸时会有的奇怪感觉,也根本不是“寒症”带来的异样。
那是一种毒药。
那毒药不仅害己,还会害人。若是自己同季晟真的做了夫妻,就会对他有害。
洛闻心知道自己一直很笨,身体弱,遇到坏人的时候也总是帮不上什么忙,处处都要季晟护着,还很娇气,可是、可是他是不愿伤了季晟的。
季晟见他不说话,只是一直哭,还很害怕的躲。看了片刻,却猛然想起了什么来。
——是几个时辰前,自己杀红了眼,当着洛闻心的面将那个试图抓他衣领的人人斩成了两截。
洛闻心当时吓得呆了,眼泪都流了满脸。
现在想来,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怕的。
毕竟他在洛闻心面前,从来没有真的开过杀戒。
洛闻心胆子这么小,自然是会被那样的场面吓到的。
男人盯着他,喉结几番滚动,哑声问,“怕我?”
洛闻心已经昏了头了,只想他现在离自己远一点都好,听见男人问话,也没多加思考,就胡乱的点了头,“怕、怕的……”
季晟的呼吸却开始变得急促,他胸膛上下起伏,掐着少年腰身的力道也慢慢变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就已经被他掐出了一点儿哀哀的痛呼声,只是实在没有气力,就连这点声音,也仿佛受了伤的奶猫在小声呜呜。
季晟手上力道松了些许,但仍是死死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不准。”
洛闻心摇着头,眼泪珠子都被摇掉一串,还未等他再说话,便被用力按在了马背上头。
随之而来的,是个粗暴的、混着浓郁血腥味儿的吻。
下颚被掐的生疼,嘴巴被迫张开,一尾软舌下意识的探出一点,便被男人噙住,仿佛要生生啖下他的肉一般,毫不怜惜的在他口腔内掠夺。
自两人亲密以来,洛闻心向来都是被跟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亲他都怕伤了他,哪里被这样对待过。
等怀里的人真的哭了,男人才慢慢的收了点力道,可一点点咬着他的唇肉碾磨,仍是狠声道,“不准。”
洛闻心几乎快要上不来气,身下马鞍坚硬,尽管腰后垫着男人的手臂,依旧被磨得生疼。
哪里都疼。
可最疼的,又好像都不是这些皮肉上的地方,洛闻心分不清楚,只是呜呜咽咽的流着眼泪。
或许是他哭的太惨,脸色也白的像纸,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季晟终究没太过分。
踏雪跑的快要断气,途经一破庙,又被生生勒停,季晟翻身下马,将人抱下来稍作休息。
是座早已无人打理的观音庙,寒凉潮湿。
两人的衣服都已不能再穿,男人从包袱里头寻了件外衣铺在地上,又将人放了上去,解了断魂跟无上一同放在他身边。
又迅速的去捡了些枯枝进来生火,不消片刻,庙内便燃起了一簇火光。
男人抬手将自己衣衫脱去,流了太多血,衣服早已跟皮肉粘连在一起,他仿若不觉,将脏衣扔到一旁,又躬身从包袱里寻出一只馒头,走向洛闻心,预备喂给他。
可他拿着馒头,在人身旁蹲下,刚借着篝火看清他的模样,便止住了动作。
季晟顿了一下,俯身挨近他一点,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背,“心心。”
这一摸,便又是怔愣了一秒——
有些热。
一刻钟之前,分明还冷的哆嗦,被男人强行圈在怀里着才好一点,此刻,却又莫名的发起了热了。
少年小声哼哼一下,掀起眼皮,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哝了两个字,好像还是让他走。
季晟只当没听到,抿着唇,去拔他手里的东西。
——方才还在让他离远一点的人,此时此刻,却抱着他的无上,一点一点用脸颊去蹭。
他整个人蜷的只有很小一团,无上几乎比他的人还要长,少年两条纤细长腿紧紧挨着无上,季晟只觉那刀身比他的腿、比他的腰还要宽。
少年明明发着热,却偏偏跟觉得冷一般,用右手搂着那把重而长的黑刀,绵软的脸颊肉挨在冰冷刀身上面,似乎是无比眷恋。
可左手却是消失了,仔细看去,是隐在那轻薄透气的圆领袍之下。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截雪白的腕子,随着动作,衣袖时不时的被卷上来一些,堆在秀气的腕骨。
可他手小,指头又细,手腕也的确没什么力气,更何况,无上也是远远抵不过季晟本人的。
于是他抱着那把大刀,小手在底下努力了片刻,却是仍旧没有丝毫缓解。
怀里的东西被抽去。
洛闻心根本抱不住那刀,被男人握住刀柄一端,就被轻易的拿走了。
怀里空了,洛闻心睁着一双眼睛,嘴巴微张,怔怔看着男人。
微红的火光在他如玉的脸颊上跳动,像是又要委屈的流下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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