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持剑的人似乎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怒道:“你将怀里人放下,我们再打过!”
男人动作一顿,抬起眼眸,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阴沉且狠厉,男人的面相本来就看着不是很善良,饶是这人早已怒发冲冠,此刻也是被他的神色惊了一瞬。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柄弯刀便向他劈来,这人霎时一惊,握剑勉力应对,可季晟这一下却是快且猛,全然不似方才的随意,这人被劈的倒退两步,手腕一软,剑也跟着滑脱了手。
被击落武器,不管在什么场合下,都是大耻。
这人握着酸麻的右手手腕,抬眼去看那高大男子,霎时间冷汗涔涔。
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当今江湖年轻一辈里最顶尖的那几个,但在这东南一带,也是颇能叫得上几分名号的。
而眼前这男子看年纪轻轻,但功力却似乎远远在他之上。
更何况,这男子怀里还抱着个人,单手应对自己,竟然还如此游刃有余。
正在惊惶之中,墙那头的几人似乎也终于察觉了不对,几道身影轻身飞掠而来,见墙外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还是陌生人,立即便高声喝到:“什么人?!”
季晟低低“啧”了声,极为不耐一般,干脆将刀收起,别在腰后。
——怀里还抱着一个洛闻心,断魂跟无上到底不甚好用,他就是再小心,挥动的时候,总还是会硌到少年腰背。
干脆不用武器了。
此刻越出墙外来的,正是那以白面男为首的一群人。
那群人看着眼前的乱象,都是大为震惊,不知这里为何会突然出现两名陌生男子。
其中一人眼尖,扫过男人腰间的两把弯刀,霎时目光一凝,失声叫道:“那、那、那刀——”
话音未落,就是一道掌风袭来,下盘稍弱些的人顿时便被这掌风掀翻在地,摔了一片。
季晟此刻用的,正是他年少时曾经习练过的一套粗浅掌法。
掌法虽然粗浅,但他此刻抱着洛闻心,本就不想真的开杀戒,于是只在掌中灌入内力,用来应对这群人,倒也十分合宜。
他抱着洛闻心腾挪跳跃,身法灵敏,一直到从前院口绕过来一个人,差点撞上他掌心,才生生收敛一点力气。
来的人正是苏宿。
他以一本古籍为借口,本是想转移注意力,可没想这群江湖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在他院中打了起来,还打到这院墙外头来了。
可苏宿又不会轻功,只好从前门绕过来,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赶过来拉架。
此刻定睛一看,大惊失色,“洛兄?!”
白面男转脸看着苏宿,满面怒色,“洛兄?!”
苏宿懵懵然的“啊”了声,道:“这是我洛兄,我本就想介绍给你们认识。”
又转头看向男人,急道,“洛兄,我找你许久了,你怎么在此处——”
“你为何管他叫洛兄?”白面男脸都扭曲了,“这他妈是季晟!你不认得?”
“啊??”苏宿也是大惊,脸同样扭曲了,“洛兄?不是,他、他、他……”
现下却是没有人在意苏宿了。
“季晟”二字一出,在场的人,见过他的,或者是没见过他的,俱都是一惊。
“季贼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一人高声叫道,声音里含着惧意,“他才毁了群英会,此刻又潜伏于此,莫不是也想来找我们的晦气?!”
“季贼作恶多端,但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一起上!”
苏宿急的满脸是汗。
那明明是他的洛兄,怎么这群人都叫他季贼?!
洛兄人是冷淡了些,但人顶顶好,又怎么会一言不合,就同这群人起了冲突?
他急的乱跳,可却完全插不上话。
忽的,最前头的人被季晟一掌掀飞,紧接着,男人便腾空跃起,看架势似乎是无意再战,要就这么一路往山脚下飞去了。
那白面男一挥手,“我们追!”
苏宿也忙往前跟了几步。
没走上一步,上头便掉下一片碎竹,正好砸在他头上。
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被以刀尖刻下了狂草一行——
“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八字下面,还署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落款。
苏宿瞪大眼睛,连忙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竹屑,隐约能辨认出,那是个“季”字。
苏宿瞳孔霎时紧缩,抱着那竹筒,跌跌撞撞跑了几步,就被石子儿绊了一个趔趄。
“洛兄——”他又从地上爬起来,满面通红,“不是,季大侠——”
自己是何等眼拙,与季晟本尊相处这近半月,竟然一直没有认出来!
可再看去,男人早已抱着怀中人腾空跃走,转眼便不知所踪了。
第53章
碧云湖一别, 苏宿知晓了季晟的真实身份,自然是念念不能忘怀,他打发了那些江湖人士之后, 就四处寻找季晟与洛闻心二人的下落。
只可惜一直没能再次会面。
一直到了一年之后, 他收到了一封从献州来的请帖, 翻开一看, 顿时是大惊失色。
一是惊讶写信之人,二则是惊讶这信所为何事。
毕竟当初他就算知道了季晟并非洛兄,与洛闻心也不是什么“洛家兄弟”, 但对二人关系也从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本来么, 男子与男子, 就算亲近, 又能如何?而且虽说当下男风兴盛,但季大侠别说是男风了——他分明看起来什么风都不好。
所以是对那请帖上的内容万分惊讶。但尽管如此,也是立即派人备马备车备好礼, 匆匆赶往献州赴约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且说回季晟与洛闻心这厢。
季晟抱着洛闻心一道从山上离去, 他身法虽是比不上云岫, 加之怀里抱了一个人, 更是慢上了几分,但若有心要甩掉一群追兵, 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更何况那群人也并非个个都身怀精妙的轻身术,被他挥掌掀翻一群, 再以刀柄击退几个, 剩下的人,就都是些不顶用的小兵小卒了。
于是不消一炷香时间, 季晟便已甩脱了掉了那些人, 来到了山脚之下。
只是临时走的匆忙, 车夫还没来得及雇,马车是没办法再坐了。
好在行李早已在前几日被放在了车中,男人两步踏上车板,掀开车帘,以刀柄勾起两只包袱,又带着人,一道翻身上了踏雪的背。
这些时日,踏雪是每天都被用好草好料喂着,养的的是精力十足、百无聊赖,早便想撒丫子跑起来了,当下便朝天长嘶一声,载着背上二人,疾驰而去。
才刚刚经历了一番惊险,洛闻心虽然是什么都没做,还一直被好好的抱在人怀里,但是也被颠簸的有些难受的。
此刻上了马背,跨坐在马鞍之上,本该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但他腿间本就少了两层布料,于是现下这般,只是把细嫩双腿愈发磨的难受了。
他不太舒服的扭了一下,男人便立刻察觉了。
可现在又不是能让踏雪慢慢儿走的时候,男人低头看他一眼,想了想,便伸了一只手,垫到他身下,让人坐在自己掌心上,用另一手去握着缰绳。
男人在他耳边低道,“抱住我。”
少年缩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有一点犹豫。
其实他是有一点想让季晟把手拿走的。
男人掌心触碰的地方,实在太过正好。可此时此刻,洛闻心也知道,不是自己可以任性的时候。
更何况,比起坐在男人掌心,还是磨在坚硬马鞍的上来的更难受。
纠结半晌,洛闻心慢吞吞的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重新把脸埋在他怀里。
男人见他贴在自己怀里,乖的真像他包袱里那两只玩偶娃娃,不由微挑唇角,没握缰绳的那只手稍稍动作一下,就将少年扣得更紧。
洛闻心身子颤了颤,但眼下也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动弹。
……只好先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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