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似乎两个人都知情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气氛是这两天前所未有的融洽。
甚至宗楚出门前,沈余还对他笑了笑,他说“早点回来。”
因为这句话,宗楚一天的情绪都不错。
他还专门问了李德,李德这家伙感情史丰富,最知道怎么能哄人高兴。以往宗楚用不到,他也不需要用,这次却是下点心思。
他让卫臣准备了花束去布置,因为还是不想让沈余离开他视线的原因,宗楚把地点定在了庆德公馆,一两个星期后沈余和他就会搬进去的地方。
老管家德叔也被征用。
宗楚这次可谓是大操大办,他退婚夏家的事早都已经通知到位,并且很决绝,连夏实然的面都没见,听说夏家小公子去宗家老宅蹲点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失魂落魄的回去。
男人似乎打定主意了,以及不相干的人等全都没有留出一点客气的余地。
倒是德叔还挺高兴。
他见过几次沈余,觉得人很不错,脾气也好,这次宗楚能定下来,他甚至厚着脸皮觉得人比夏实然合适的多。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但是收拾却花费了不少心思。
沈余在下午四点就被接过来,德叔已经穿着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笔挺西装等候在外。
四年前的老者,精神奕奕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沈余下车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公馆,有一瞬间的恍然,阴差阳错,一切都一模一样。
老管家恭敬不失礼节的引领他进去,钢琴手和请过来的大厨已经备好了。
这些情调放在宗楚身上,甚至有几分离奇。
沈余摸着繁复餐桌子上的红布,嘴角弯了弯。
他对老管家说:“我新学了调酒,请问材料有吗?”
“当然有!”
老管家眯着眼答道。
他指引着沈余去餐房区,几个大厨已经在准备食材,见到人,点了点头示意。
沈余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
老管家给他带到的地方是最里边,东西的确齐全。
“您看,还需要什么的话,叫我一声,我去安排。”
老人一如既往的稳重温和,沈余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徒劳的放下手。
一切看似没变,但其实已经不是上辈子了。
老管家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位陌生的老者。
沈余忽然有些无法表达的低落。
重来一回,他真的能赚到上辈子没有的自由吗?
为了适合氛围,酒杯准备的也是复杂的高脚杯,沈余说得不是假话,他的确去学了调酒。
当然,只能是简单的皮毛,混在一起辛辣刺激,尝不出任何其他的味道。
白色的粉末碾碎在杯盏中,灯光下发出刺眼的亮光,纤瘦的指节握住杯盏,摇晃,然后最后一点粉末都消失不见。
沈余静静看着杯子。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完成这件事。宗楚对他从来不会设防。
他忽然觉得有些搞笑,不知道是笑两人这隔着无数条栏杆和无数个人命运却还是最能信任的关系,亦或者还是因为别的。
宗楚到的晚了。
他特意收拾了一下。
下了会大秘一听到男人的命令,第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
宗楚什么时候在意过外貌?他本身长得就已经够去见人了,也没人能让他细致入微的再去收拾收拾。
大秘联想到最近的传言,紧绷着精神,半句话没说就赶紧去安排。
宗楚气势凌人,都已经不是严肃的程度了,不苟言笑的时候是看着吓人,尤其这两天情绪变动越发大。
服装师起初战战兢兢,后来男人黑着脸叮嘱要让他看起来“脾气温和一点”的,这种反差让服装师鼓起了点勇气,以至于最后闭着眼睛给宗楚选了件白色的休闲服。
穿着是挺帅气,只不过白色,宗楚除了高中那会儿,还真是从来没穿过。
他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总觉得太柔和,不适合他,尤其李德拍着爪子就差嚎叫出声。
宗楚沉下脸,李德一秒就收了笑容,干巴巴着说:“老宗,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今儿可不能发脾气。”
男人勉强把气压了回去,最后定下的还是这身白的。
算算沈余好像还没见过他穿这种颜色。
服装师最好祈祷这件衣服管用。
宗楚表面沉着气,实质上还有几分陌生的紧张。
尤其到开门的时候,沈余闲不住,他在厨房看厨师做饭,看得还有些出神,时不时帮个帮,这些技能他之后可能会用的上。
越临近离开,他的心态就越平和。
门被从外边打开的时候沈余正在往二楼餐桌前走,听到声音,自上而下的侧头。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棱角锋利的脸上表情还有些不自然,他第一眼就锁定了楼梯上的沈余,见他看过来,拳头抵着唇边咳了声。
沈余有些僵硬的抓紧了餐盘。
现在的宗楚,和他当初第一次遇见的青年一模一样。
他有些失魂落魄。
有一个瞬间,被沈余强行遮掩起来的回忆团团拥挤了进来。
他也是有不甘心的。
宗楚如果有一点心软,他前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那个结局。
他要理智。
他要理智。
沈余用力呼吸了一下,把纷乱的记忆全都压回去。
他对男人说:“先生。”
宗楚嗯了声,他咳了一声,表情稍微自在了点,看沈余手里端着东西,眉头皱了皱:“他们端不就成了,你上手干什么?”
“随便走一走,不然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
宗楚顿住了。
沈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脸色沉了一秒。
沈余却像是就是说一说,他嘴角幅度很小的弯了下,脚步轻抬。
宗楚盯着他,心底的烦躁又开始涌动,连带着头也开始分裂似的剧痛。
他大掌按着额角,把所有不该有的脾气都给压了下去,跟在沈余身后上去。
餐台布置的很好,只有一束微光映在桌子上,沈余正在把可以提前上菜的菜肴摆在桌面上,浅光一打,把他冷白的皮肤映衬的柔和一层。
宗楚看着,忽然那股涌动的情绪就这么平歇了。
他看了眼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酒?”
宗楚走了过来,沈余神色未变,他收拾好了桌子,顺势也坐下,说:“嗯,酒精度数不高,我调的。”
“你调的?”
这倒是引起了宗楚的兴趣,原本要拿下去的话也收了。
沈余身体不太好,他们在家至少不会碰酒,宗楚带他出去,也严禁沈余碰那些酒精高的东西。
他端起一杯摇了摇,浅蓝色的酒液在灯光下绽放着一种让人迷幻的暖光。
宗楚尝了一口,皱眉,他抬眼看沈余:“你别喝了,高了。”
沈余似乎是失望的松了手,宗楚有点看不得他这样,憋了两下,语气不太好的说:“那就只能喝一口。”
四年前的男人,多多少少还带着点年轻人的冲动稚气,也格外的好说话。
沈余也不是真的想喝,他只是觉得需要麻痹一下自己。
为离开,也为不知名的未来。
气氛正好,沈余抿了一口,脸就红了半扇,他眼睛还是清净的,带着些冷光,应着泛红的脸,看起来就极其——
惹人。
宗楚有点坐不住。
他也不太知道要怎么开口——毕竟这种事,准备的时候感觉万无一失,实际上操作起来却总觉得少了哪些步骤,好像怠慢了人。
宗楚有些坐立不安。
沈余抬眼看他这种状态,手指摩挲了两下高脚杯的杯沿。
他视线掠过男人一直握在手中却没动的杯子,勉强忍住一点慌乱,垂下眼。
“我敬一下先生,谢谢您这一年的照顾。”
杯子轻声相撞。
沈余没能喝下去,他手臂被男人拦住,大掌一过,就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走。
宗楚皱着眉看他:“都说了只能喝一口,喝白水,或者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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