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道也不需要他回应。
可能是在漫长的夜晚里,也可能是在刚刚那转瞬即逝的一刹那间,长久以来积累的东西已然发酵,变成了一种新的、他无法抗拒的情愫。
无边的浪潮从远方冲击而来,屹立在海边的高山巨石终于被撬动。
起身推开门,任无道离开的步伐沉稳又坚决。
他还会回来的。
易怜真会有很多朋友。
他不当易怜真的朋友。
到那一天,他要当易怜真生命里的那一份命中注定、不可或缺。
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
易怜真醒来的时候照例已经是半上午,他半坐在床上有点懵,不知道昨天晚上任无道究竟有没有过来。
还是他在做梦?
看时间,现在任无道应该在武馆帮徐白沙练习。
易怜真溜达到武馆,果然在徐白沙练功的房间找到了任无道。
“哎,”等到任无道终于闲下来,他坐到任无道旁边,“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到我那儿去?”
任无道言语上一直指点着徐白沙,眼睛却从易怜真进来后就一直贴在他身上移不开。
“到你那儿?”他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知道那应该就是做梦,”易怜真咂了下嘴,“我昨天梦到你半夜过来看我。”
任无道好奇地嗯了一声。
“你还问我冷不冷,”易怜真说,“我当时回答了……我也忘了我怎么答的了。”
“但我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的,特别暖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他不再言语,低头努力回忆昨天的梦,试图再记起点什么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任无道打断他的思绪,“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冷。”
“可能,你说的有点道理。”易怜真点了点头,煞有介事,“也可能是你昨天跟我诉苦,我给记到心里去了。”
“所以呢?”任无道问。
易怜真拍了拍他放在椅子上的手臂,安抚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任无道露出个得意又懒散的笑容:“好,正好一会儿去看徐白沙的表现。”
为了查验徐白沙的进度,也为了后续的调整,每隔三天,陈舟会过来和徐白沙切磋一个时辰。
可能是魔鬼训练的时间尚短,徐白沙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进步。虽然事后陈舟对他大加赞赏,切磋的过程还是让易怜真不忍直视。
徐白沙则一句怨言也没有,和陈舟切磋完就忙着去“自讨苦吃”,进行日程表上的训练。
绝大多数安排并不需要任无道帮忙,易怜真便践行之前的承诺,尽力陪在任无道身边,干什么都叫他一起。
这也是易怜真穿越以来难得的一段悠闲时光。
没有反派的压迫,没有迫在眉睫的任务,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大劫还在一年之后,金色的眼睛也再没有出现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这个世界太小,城市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差异,不然真的可以当成一次度假。
之前跟仇灵萱商议好了学习剑法,但任无道仍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又粘他粘得厉害。
为此,易怜真特意和仇灵萱约了特定的时间,那时候任无道在指点徐白沙,可以让他脱出身来。
然而和预想中不太一样,刚开始学十分钟,仇灵萱就发现了问题。
“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她绕着易怜真一圈圈走,眉头紧皱,“连这把剑都使不动?”
易怜真语气恍惚,手里提着这个世界最普通的精铁剑:“这把剑很轻吗?我没练过武,提不动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金属做的,这把剑密度比什么钢啊铁啊都要重,至少有二十斤。
短时间握着还行,长时间用下来——正常人谁能提得动啊!
“怎么可能?”仇灵萱睁大眼睛,“连十岁的孩子都能提起它来!”
易怜真:“……你确定?”
短暂的交流与反复的确认后,易怜真终于被迫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剧情。
不仅是玄幻世界里人的体质和现代人不一样,这个世界里的人体质也不一样!
可能是为了方便练武,这里的小孩五岁就能举起四十斤中的杠铃,运动能力也远比现代人强——跳远随便能跳三四米。
怪不得那些人能在寒冬里光着膀子练功,体质太好,冻不死。
得知真相的易怜真陷入了沉默。
“没事,你以后会有机会的。”仇灵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就不用这把剑,”易怜真说,“我有一把剑,那把剑轻,我用自己的剑行吗?”
“可以倒是可以,”仇灵萱顿了一下,“可是你的柔韧性也不是很好,剑谱上的动作很多都做不了……”
易怜真:“……”
天将亡我,非战之罪也。
“那有什么我能学的吗?”他干巴巴问道。
仇灵萱摇了摇头。
“一个都没有吗?”易怜真不信邪道,“哪怕华而不实,只看着唬人也行啊!”
惊魂剑那么帅的一把剑,起码要能拿出去装装样子吧?
仇灵萱想了一会儿,这一次她没有再摇头。
“有倒是真有,”她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要学吗?”
“学吧。”易怜真说。
不管是什么,会总比不会强,万一以后那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你说的是什么?”他好奇地问,“好学吗?”
“好学,非常好学。”仇灵萱用手指天发誓,“你现在去拿剑,保准一刻钟就能教会你!”
比起正经的剑法,挽剑花那可是太好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道门(十三)
然而学习的过程,同样不如仇灵萱预料的那么顺利。
其中最大的阻碍便是惊魂剑本身。
易怜真找任无道要来了惊魂剑,光芒四射的拔剑之后,仇灵萱完全忘记了教学,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来夸赞和欣赏这把剑。
“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精巧的宝剑,”她直勾勾地盯着惊魂,梦游般的语气中充满了艳羡,“它居然还会发光——我能摸摸吗?”
“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剑都是废铁,”她斩钉截铁道,“见过它,我这辈子都值了!”
“你怎么能不会剑法?就冲着这把剑,你也得学!”
“我得多教你几种,不能辜负了它!”
之后,在仇灵萱的强烈要求下,易怜真花费两个小时,学了八种不同挽剑花的方法。
如果不是他无敌,可能结束的时候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
“学的有点太多了,”仇灵萱嘱咐他道,“你还不是很熟练,回去记得要多练练。”
易怜真满口答应,出门时发现任无道就靠在门边的走廊上。
“你怎么在这儿?”他有点惊喜,“时间拖得有点长,我还以为你提前回去了。”
任无道摇了摇头:“过来等你。”
仇灵萱也看到了任无道,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易怜真不知为何有点紧张,好在任无道没表现出什么异常,颇为有礼地回应了。
易怜真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还有很长时间,让任无道慢慢来。
现在则可以给他展示一下刚学的东西。
仇灵萱一下子教得太多,各种套路在易怜真脑子里糊成一片,他拿着惊魂剑,不太熟练地在院子里练习。
任无道变了一把椅子出来,一手撑着头,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一直看到快天黑的时候。
他见多识广,有时候能开口指点一下易怜真的错误,更多时候则是默默地看着。
天黑下来,他便给易怜真用幻火做一盏灯。这时候易怜真练得熟了,惊魂剑在他的手中飞舞旋转,变换着不同的花式,比幻火的光还要亮,还要显眼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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