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没有半分灵力波动,季初晨手中的长剑却依旧长锋如芒,气贯长虹。挥舞时剑身反射月光,粼粼如腊月霜雪,那月色亦落在季初晨飘扬的白衣上,为他蒙上一身银辉,清姿卓绝,犹胜风月。
他似是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是随心舞着,那剑却如臂使指,在手中化作一道白练。
仿佛长剑便是季初晨的手指,是他掌心一抹光,随心而动,知意而停,风被剑刃削成零落几缕,柔柔地攀上季初晨颈侧,将他束起的墨发吹向身后,星光在衣襟和绸缎般的发丝上流淌,化作一条璀璨的河。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郁小潭轻声低喃。
或许只有这样的剑才能配得上这千古流传的诗,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称得上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不,季初晨不是漂亮而脆弱的美玉,剑光一抖,顿时敛起一片寒芒,剑风犀利,直冲九霄!
那一瞬间,郁小潭恍惚在季初晨眸中看到了一片金芒。
可那金芒只是一瞬,便飞快消散,季初晨的身形也突然停滞在原地,长剑支住地面,堪堪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季大哥?”
郁小潭惊慌地奔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他望着对方苍白如月光的面颊,突然十分心疼——该死,明知道季初晨身体不好,今天又练了很久的剑,怎么能让对方晚上接着劳累?
季初晨又不是白骏达那个皮糙肉厚的小胖子,哪能受得了这种辛苦。
“没事,我没事。”季初晨用剑撑着身体,缓缓站直。
他咽下喉头涌起的血腥气,苦笑着拍拍郁小潭的肩膀,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其实练一场剑,对季初晨来说算不得什么负担。
可刚才在郁小潭灼灼的目光中,他突然想把剑舞好,想舞出自己最强的状态,剑花挽起时下意识催动剑意,引动月华——却被体内的旧伤反噬。
残破的灵根和丹田承受不起这种压榨,此刻正嗷嗷叫嚣着要罢工。
都是些什么事啊。
郁小潭哪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在心中把季初晨“病美人”的标签再度加重一番,牢牢提醒自己不能让这人干重活。
旋即推着无奈的季初晨,半强迫地催他回房休息。
“我真没事,”季初晨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开口解释,“只是一时血气浮动而已,明日早上便好了。”
郁小潭不信:“上次淋雨,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第二天就得了风寒。”
季初晨:“……”
好吧,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半强制地把人送回屋,郁小潭安慰道:“季大哥你好好休息,修为恢复的事不能急,咱们一点一点来,总有成功的那天。”
季忘归:“……嗯。”
他虽然应得干脆,可郁小潭直觉地感到对方并不开心。思索片刻,郁小潭又道:“季大哥,一直在餐馆里闭门不出,你是不是有些闷啊?”
“再等几日,车大哥说青虹秘境开启的时间快结束了,到时候各方修士回自家宗门,洛镇上云州那几人也走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季初晨心不在焉:“嗯……嗯?”
云州二字如霹雳惊雷,刹那间击中青年心头最挂念处。
他猛然回神,倏地伸手,紧紧抓住郁小潭的手腕,呼吸急促道:“你说什么?”
“咱们镇上有云州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季初晨:美人计.jpg
郁小潭:卧槽气运99+!快抽奖快抽奖!
……论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俩人是如何和平共处的。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句话是引用的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今天还有更新,等我!
第28章 (二更)
洛镇上的确有云州来人。
说起来,郁小潭也不是有意想瞒着季初晨,只是他打心眼里不认为、也不希望季初晨与云州有牵连。
云州那是什么地方,是原文第一个大地图,是一众主角配角反派发家之地啊。
要知道在云州被打垮的反派就不下十余人,除此之外更是有好几人一路坏到了大结局,成为主角奋斗路上的长线大BOSS。
且不说此次来青虹山探险的云州人中是否存在原书里有名有姓的人物,即使没有,谁敢说他们的师长兄妹、同门挚友也都一定是寂寂无名之辈?
尤其是云州来的那几人脾气暴躁,性格恶劣。
郁小潭第一天听说有云州人时,还同王伯一起整了副老爹的画像,寻思着要不要去问问是否有人见过自家老爹,结果还没走进客栈,就听见里面摔桌砸碗西里咣当一团乱,有人大声斥责,似乎是在嫌弃饭菜味道太淡。
客栈的店小二被揍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饶,前额汩汩地淌下血来。
郁小潭:“……”
都是些什么混账玩意儿!
郁小潭掉头就走。
他并非不想为可怜的店小二出头,只是那几人看上去修为不弱,郁小潭不想给自家餐馆招惹杀身之祸。
也是因此,在拿着季初晨的画像一路打探时,他也有意地避开云州修士所住的客栈,不想招惹麻烦。
只不过此刻,季初晨对“云州”二字有反应,这倒是让郁小潭始料未及。
少年愣了片刻,疑惑道:“季大哥,莫非你是云州人?”
“唔……”季初晨右眼皮突然一跳,心念电转,“我只是想,你帮我打探了这么久,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或许……”
此话一出,郁小潭顿时有些失落。
是啊,打探这么久,还借了车允文的势,他都没能找到季初晨的家门,不得不说这事让郁小潭有些挫败。
但是云州……
见郁小潭有些为难,季初晨察言观色,立即道:“不过云州离这里太过遥远,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云州人。算了小潭,这事就做罢,你今天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嗯。”郁小潭把被角压严实,轻声道,“季大哥,你也快些休息。”
“好,”季初晨眸中含笑,“谢谢。”
“谢什么呀,”郁小潭随口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言罢,他转身出屋。
只留季初晨一人在床上愣神。
云州来人的事在青年脑海中回荡,却莫名地被另一种古怪的情绪压下,那股情绪在他胸口盘旋不散,嗷嗷叫着——他什么意思,他说都是一家人。
他想跟我做家人?
……他想跟我成家?
季初晨突然睡不着了。
一股热流在他太阳穴上突突地跳,胸口亦酸胀,心脏扑通扑通,古怪至极,偏偏又不让人觉得讨厌。
只是太令人惊愕。
——这、这青州的人,表白都这么直白的吗?
……
郁小潭回到自己房间时,月亮已经高悬天际。
他看着漆黑的天色,琢磨片刻,仰头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舒服地长叹一声。
算了算了,鸡笼什么的,明天再去查看吧。
今天也确实有些疲惫。
只是入睡之前,郁小潭在怀里摸了一把,抓出一个银色海螺。
海螺中隐隐传来海风呼啸的声音,与窗棂外盘旋的夜风相互呼应,此起彼伏,构成一场以幽为名的小夜曲。
郁小潭瞅了片刻,回忆起系统介绍的海螺功效。
每七天可以问一个问题呢,反正也是白嫖,不问白不问。捧着海螺,郁小潭小声道:“海螺海螺,我问你,季大哥的家究竟在哪儿?”
海螺发出欢快的歌声:“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啪!”
郁小潭满脸黑线,反手将海螺掷入屋角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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