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禹行深吸一口气,“好。”
头等舱门从外面锁死,用的是空警脖子上的身份卡,除非他们死了,没人能打开。
舱内只剩下蒋星和聂雪凡。
“吊人……”蒋星轻声重复着,“你知道吗?”
世界太大,聂雪凡也许有很多事不知道。但蒋星相信,这架飞机都在他掌控之中。
聂雪凡笑说:“蒋医生想知道什么?”
他作思考状:“它是一张塔罗牌的名字。一个人倒吊在十字架上……正位时意为‘被吊起的正义,牺牲的奉献’,而逆位时,则成了‘过分燃烧自我的疯狂,自以为是的正义’。”①
“但在这里……”聂雪凡凑近蒋星,轻声耳语:“它属于一个杀人犯。”
蒋星眸色微沉。
这架飞机果然有引渡的罪犯,就在二层商务舱中。
而他现在逃跑了。
如果只是普通杀人犯,那没什么可害怕的。一个疯狂的人再不怕死,也不可能赤手空拳打败空警和安全员。
但如果他是一个专业的杀人机器,那整架飞机都会沦为屠宰场。
聂雪凡:“不知道蒋医生玩不玩游戏。”
“有种技能叫‘斩首者’,”他目露兴奋,仿佛身处游戏世界,“当你在大庭广众下,轻易斩首一个人时,剩下的所有人……”
“都会失去反抗能力,只能恐惧等死。”
“你忘了,这里是飞机。”蒋星拂开他脸颊,“别说斩首斧,一把剪刀都带不上来。”
聂雪凡笑着,转头咕噜咕噜喝光咖啡,“好棒。”
蒋星:“是咖啡棒。”
他双眸锐利,“还是鬼影棒?”
聂雪凡笑起来。
“嘟哒、嘟哒……”他食指中指在桌面上交替按动,像个小人走路那样靠近蒋星。
然后,并指为枪,落在心口。
“砰——”
蒋星一动不动。年轻人危险地笑着。
“蒋医生都不害怕。”
他手指勾开蒋星西装的领口,缓缓下滑。
做工优良的扣子圆润无棱,随着手指离开扣眼。
蒋星规整地外套就这么散开,露出里面贴身的衬衫。
“您不像人。”聂雪凡把耳朵贴到蒋星胸膛,痴迷地听着强劲心跳声,“像冰。”
“您的心脏很健康……”他解开蒋星衬衫,“不像其他人,吓吓就上西天啦。”
莹润奶白的皮肤露了出来,毫无瑕疵,宛如羊脂美玉。
然而领口渐开,聂雪凡突然脸色一变。
蒋星胸前,有一个文身:1993.4.1
这显然是个生日之类的数字,聂雪凡是92年生人,19岁。
而得到如此殊荣的另一个人,刚刚18。
比他更年轻,也许还更乖。
蒋星推开他手腕,轻描淡写地系好扣子,“你太没礼貌。”
聂雪凡眼底发红,指甲把手心刺得破破烂烂。
咸腥濡湿的血染红指尖。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下一秒就要死过去。
蒋星仍然冷淡无比。
聂雪凡突然停下颤抖,粲然一笑,缓缓掏出餐刀。
“蒋医生……”他呢喃着。
刀刃却没有挥向蒋星。
“我会更好的,你相信我。”
钝刀割肉。
聂雪凡正在割他自己的手心,神情真挚,混乱说着:“我今天只犯了三次错,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他的动作慌乱急促。
“你看。”
聂雪凡终于满意,在蒋星眼前摊开手,“我付出代价了。伤害您的代价。”
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说实在的……我有点怕QAQ】
【呜呜 妈妈救我】
蒋星玩赏古董般看着他的伤。
比对蒋星动手的力狠上十倍百倍。
蒋星倾身拿过医疗包,手指灵巧翻飞,打湿纱布。
明明有无痛的碘伏,他用的却是……碘酒。
聂雪凡瑟缩了一下,很快又坚定目光,灼热地盯着蒋星。
棕褐色药水散发着浓郁药味。让聂雪凡想起医院冰冷的长廊。
与它所代表的恐惧。
纱布盖上,蒋星用了点力按下去。
“你是野狗吗?”蒋星语气平淡,“又疯,”
碘酒重重浸入伤口。
聂雪凡紧抿着唇,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流下。
但他坚定地没有发出声音。
“又坏。”
纱布深陷,聂雪凡大口喘气。
目中的火,却更加旺盛,蒋星的身影映在其中,很快就会焚烧殆尽。
纱布落下,蒋星擦干净手指,湿巾落在聂雪凡面前。
“我讨厌没训过的狗。”
凛冽昳丽的面上露出一个冷笑。
“现在,滚开。”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聂真的好疯
又给星星写成非典型钓系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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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塔罗解释来自百度,有改动
第54章 航班诡影3 星星
邵禹行大步往二楼走去,“怎么回事?”
胸前戴着“02”身份牌的空警道:“犯人说想去洗手间。3号进去监视,我守在门口。”
“我和3号每分钟对话一次,第四次时3号没有回答。”
两人刷开商务舱门,他口中的3号空警被平放在地,脸上毫无血色,一位医生正在给他检查。
邵禹行走到他身侧,医生点点头:“还活着。”
“是的,只是窒息。”2号迟疑道,“毕竟‘吊人’从不杀无辜……”
邵禹行冷厉打断:“鲁比,私刑私审就是犯罪,没什么好狡辩的。”
名为鲁比的2号是来自海外的对接空警,有着一头金发,双眼浅蓝,年纪不大。
他严肃地点点头,只是眼中还有些动摇。在他生活的环境,大家都很崇拜用一己之力伸张正义的“英雄”。
邵禹行推开洗手间,一切正常。他抬头仔细查看天花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通风口。
这架飞机年龄不小,通风口还是老式的金属框架,对角距离约40厘米,正常来说不可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通过。
邵禹行浸湿纸巾,擦过通风口下的灰黑色特氟龙洗手台。
纸上印出一个不完整的脚印。
“马上切断二楼的通风管道!”邵禹行喊道。
鲁比应声。邵禹行踩上洗手台,双手穿过通风口格栅一拉,轻松卸下。
上方管道受到震动,被吊人放在入口的螺丝砸落下来。
里面空洞一片,呼呼吹着风,带有消毒水味。
邵禹行没有贸然把头探上去查看,他眯着眼,仔细聆听。
风噪突然停下,看来鲁比已经关掉了通风系统。
管道内安静一片,邵禹行只能听到飞行的噪音。
邵禹行拉住管口,腰腹发力拉升身体,把头探入其中。入口对他的体型而言太窄,没办法钻进去。
漆黑一片,邵禹行眯了眯眼,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入通道深处。
没有人。
吊人已经离开了?
就在他思考的瞬息间,邵禹行瞳孔微缩,本能地松开手落回地面。
管道内,寒光一闪而逝。
以及一只消瘦惨白的手。
邵禹行起身厉喝:“吊人!”
管道内的动静像是跑过了一串老鼠,声音快速往通道深处远去。
邵禹行盖住后颈,拿到眼前一看,满手鲜血。
*
蒋星撑着下巴,看着舷窗上的雨滴出神。
起飞不到两小时,已经出现了第一个死者。
鬼面就是故事正式开始的转折点。景女士的死再次变得疑点重重。
他手指轻敲,为雨声打着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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