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自己身后就是一扇玻璃窗。
樊夜突然厉声吼道:“躲开!”
他和蒋星之间隔着好几步距离,开枪的角度也正好被蒋星挡住。
下一瞬玻璃窗便爆裂开,一只干枯的手臂抓住蒋星的脖子往后带,丧尸腐黑的牙已近在咫尺。
菲洛尔掷出匕首,正中丧尸眉心。
丧尸猛然后仰,卡在窗框上不动了。
蒋星呆滞地眨着眼,丧尸腥臭的呼吸尚未散去。
菲洛尔撑在他颊边拔出匕首,淡声道:“我没有被咬。”
她擦尽刀刃上的红白混合物,慢慢往回走。
“我会让埃德蒙待在西侧的房间。你们睡东侧。对了,”她转过头,似乎对蒋星勾了勾唇角,“谢谢。”
那只诡异的假眼轻轻转动,这会儿看上去居然也没那么可怖。
丧尸头身分离的尸体还横在路中,满地狼藉几乎没法下脚。
卡在窗框上的丧尸被樊夜踢出去,又立刻被后继者补上,动作僵硬地往里探手,滴着黑臭涎水的嘴拼命往防盗栅里拱动。
简直是……人间炼狱。
樊夜单手将蒋星搂入怀里,温柔地抚摸他颤抖的脊背。
“不怕了。”
蒋星混身发软,埋在樊夜颈间崩溃地哭起来。
他性格温和羞涩,就连哭也是隐忍地咬着唇,忍到了极点才发出小兽般绝望的呜咽。
樊夜下颌紧绷,心中油然升腾起无尽的怒火。
到底是谁要做这种把人逼疯的病毒实验?
蒋星一直哭到力竭,最后变成无声地落泪,眼尾鼻尖红成一片,看得樊夜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樊夜无声叹息,直接把蒋星抱了起来,在东侧选了间干净整洁的客房将他放在沙发上。
樊夜半跪在蒋星面前,抬头凝望着他。
“你非常勇敢。”他柔声道,“非常棒。”
樊夜头一回感觉自己的词汇是如此贫瘠,就连安慰少年都只有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话。
蒋星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紧紧抓着樊夜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樊夜默默回握。
少年又何尝不是他的稻草。把他从自我怀疑的深渊中解救。
樊夜想起少年对于密码的评价,带着笑意道:“摩斯密码很酷,你用起来更酷。救菲洛尔那下也很帅。”
蒋星终于停止了流泪,琥珀般的眼睛里有了神采。
樊夜迟疑片刻,轻轻摘下他脏兮兮的眼镜,烧开热水为他擦拭脸颊脖子。期间蒋星一直紧紧搂着樊夜的腰,一刻也不愿放开。
樊夜只好自己也跟着坐下,让蒋星能侧着蜷缩进他怀里。
天完全黑下来,两人在黑暗中彼此依靠着。
蒋星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很怕。”
“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种事……”他呜咽着,“为什么啊……”
樊夜闭了闭眼,只能把他抱得更紧。
【呜呜为什么我想哭 明明只是游戏】
【大逃杀对我们是游戏,但对樊夜来说是真实世界】
樊夜:“还记得我们相遇那天吗?”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其实就是昨天。我们倒像是认识了很久。”
“你捡起枪,”樊夜的大手包裹住蒋星攥着匕首的手背,“递到我手中,说不怕我,因为我在保护你。”
蒋星怔住了,手指缓缓松开。
樊夜趁机抽出匕首扔到地上,继续道:“你刚才保护了我们两个,你真的很棒。”
“不……本来他们想抓的就是我。”蒋星摇着头,心中对于樊夜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樊夜低低地笑出声,胸腔的震动借助两人相贴的肌肤传递过去。
“你以为埃德蒙会放我一个人离开?”
蒋星垂下眼,没有回答。
埃德蒙视樊夜为眼中钉,就算迫于形势暂时退却,一旦樊夜露出破绽,他就会加倍报复回去。
“没事了,没事了。”樊夜轻声安慰着,一点点抚平蒋星激荡的情绪。
匕首被扔掉,蒋星心中的重压也渐渐散去,他身心俱疲,不多时便靠着樊夜睡了过去。
樊夜在黑暗中揉了揉他的发。
第二天蒋星是在樊夜身边醒过来的,手还缠在人家腰上。
“醒了吗?”
樊夜声音微哑,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啥没有八只手,好期待看星崽掉马(捶桌
小剧场:如果没有人设卡
1.
樊夜:别怕,等我爬上去系好绳子你再……等等!
蒋星(已经爬到顶了):樊夜!你快点!
樊夜:…………
2.
樊夜:躲开!
蒋星(反手一枪):啊?什么?
(埃德蒙中枪仰倒)
樊夜:…………
3.
樊夜(隐忍):别闹。
蒋星(搂脖子亲亲):真的吗?可是士官长大人……
第8章 远古病毒8 皎皎明月
蒋星猛地清醒过来,逃也似地坐到了床那头,小声道:“士官长……抱歉。”
他睡得沉,脸颊一直贴在樊夜肩头,一夜过去被压得通红一片,这会儿雪里透粉,看着格外柔软可欺。本来稠丽的五官在他脸上也显得稚纯干净起来。
樊夜随口道:“起床吧,还要赶路。”
蒋星闷头起来换上新衣服,又烧开热水洗头发擦脸,全程背对着樊夜,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都是成年人了,还被吓到抱着别人不撒手,在樊夜看来不知道有多好笑。
他脸颊都羞得红了,全然不知樊夜已从他前面的镜子里瞧了个彻底。
樊夜微微偏开视线,不再看他。
【星崽好会哦,这就是钓系吗?我这就上钩】
【好期待樊哥发现星崽都是骗他的嘿嘿嘿,一怒之下爆炒星崽】
【怎么又是你?你又不对劲】
樊夜背对蒋星脱下自己贴身的黑色T恤,露出底下流畅健硕的身体。他腹部有浅浅腹肌沟,发力时便能看见饱含爆发力又不显得夸张的肌肉。
比起过于健壮大块的虬结肌肉,他看上去更加内敛危险。
樊夜微微蹙眉。昨天埃德蒙打他时下了死力气,要不是他巧妙地卸了力,恐怕内脏都会出血。
此时下腹一片已经完全青紫,短时间内是散不开的,每次用力都会感觉到一阵刺痛。
“怎么会……这么严重。”
蒋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此时惊得瞪圆了眼睛,全然忘记了起床的尴尬,抬手想要抚摸樊夜的腹部。
樊夜一时走神,竟没能躲开。
蒋星微凉的指腹又轻又柔地贴在那片青紫上,他微微抿着唇,眼中全是心疼。
这么点蝴蝶扇翅的力道当然不会触及伤处,可樊夜却感觉一股灼烧热意从淤青处扩散开来,一直烧到他四肢百骸。
蒋星的手指骨骼柔软,应该是小时候学过钢琴的缘故,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一朵晨间含苞欲放的花。
每一次樊夜带着他走时,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自己一时不查便伤到他。
蒋星有牵过其他人的手吗?他们或者她们,也会像自己一样小心谨慎吗?
如果那些人没分寸,是否会在那双手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蒋星性格温和内敛,肯定不会当面说出来,只会微微笑着,把红肿的手藏到身后。
而那些人肯定只顾得上瞧他,绝无可能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想到这个画面,樊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坐下等会儿。”蒋星突然强势起来,一把将樊夜按在床沿。
樊夜猛然从不着边际的思绪中抽离,此时心神震荡,竟也没有提出异议。
他刚才……在想什么。
蒋星在柜子里翻到了一个玻璃水瓶,灌满凉水用毛巾包好。
“没有冰水,只能将就一下。”蒋星道,“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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