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戴鹏清握紧扶手,背不自觉挺直,看得俞鸿潍好奇无比。
“您别急。”助理被他骤然提高的音量吓了跳,“已经没事了。就是今天他们学校游泳比赛,陈薇小姐……”
他简略说了遍情况,戴鹏清这才放松身体:“现在怎么样?”
“回家了,有医生去过,这周都请了假。”
戴鹏清:“昨天家里烧的什么?”
助理:“您知道白落云吗?”
戴鹏清皱起眉:“那是谁?”
俞鸿潍给湖中扔去把饲料,引得天鹅拥挤抢食,悄悄听着对话。
蒋星?那不是蒋若楠的儿子?戴鹏清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助理:“一个新锐画家,和蒋少爷关系不错。生日时送了幅画,昨天被俞沉烧了。”
戴鹏清皱起眉,“我知道了,给他家打个电话,我晚上去看看他。”
“明白。”
俞鸿潍坐直身体,“一起吃饭?”
“不吃了。”戴鹏清笑说,“家里小辈生病。”
“小辈,哪有你照顾他的道理。”俞鸿潍道,“算了,去吧去吧。”
戴鹏清终于告别对方,先是驾车去了餐厅。
餐厅今日无预定,侍者随口和席德交谈:“你都连上好几天了吧?不休息?”
席德挂好酒杯,温和一笑:“准备之后休个长假。”
侍者:“那挺好……”
预定电话响起,侍者道:“您好……戴先生?好的,好的,您过来直接取就好。再见。”
席德动作一顿,紧盯着侍者:“戴先生要来吃饭?”
对方之前很少来这里,毕竟和他同辈的商人都喜欢喝白酒。也就是最近几天,带着蒋星来了两回。
侍者:“不是。戴先生要定一盒司康,少糖少油的。”
“拿走?”
“对,”侍者突然想到什么,靠到吧台上小声说:“肯定是给他那个小情人定的。”
“情人?”席德失笑,“戴先生又有新欢了?”
“你见过的,就前两天吃饭那位。”侍者笑说,“美吧?我看着人家也就十八九岁,戴先生可真是……”
席德笑意收敛,动作也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可我听说,戴先生是那位少爷的叔叔?”
“干叔叔嘛。”
席德挂好最后一只酒杯,“我去做司康。”
他转到更衣室内,悄悄锁好门拨出电话,低声说:“你不是说蒋星单身?”
对面说了什么,席德声音更加焦躁:“签证续不下来,我下周就要滚蛋了,想想办法!”
“……好,我再试试。”
席德挂断通话,出去做好戴鹏清要打包带走的司康,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在盒子里放了张手写卡片。
他压着胸口平复心跳。如果被戴鹏清发现,他立马就要滚蛋。
但他不得不赌一把。
侍者去车库送完东西回来,并没有异常。
席德松了口气。
他没告诉蒋星自己有犯罪记录,导致工作签证一直续不上。
蒋星性格善良,但不傻。席德要是直说,恐怕对方会让人把事儿查得清清楚楚,那样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
席德揉了揉手背,感觉内心的暴力冲动又濒临爆发了。
晚上去趟俱乐部吧。
戴鹏清工作繁忙,还得抽出时间应酬,根本不会多费力气去看看司康里头有什么。
不过想到蒋星,他心情明朗些许,不知道对方病得严不严重……
*
蒋星半梦半醒间,房门咔哒开合,沉默的影子走到他身边。
额头上的手掌凉凉的,很舒服。蒋星睁眼看见俞沉,“抱一下……”
俞沉没抱他,掀开被子抹酒精,完全公事公办的派头。
换了平时,不抱就算了,蒋星又不是非俞沉不可。但生病的人总有特权耍脾气。
“俞沉,抱。”
趁着俞沉给他擦膝弯时,蒋星踩住对方手背,“抱。”
俞沉眼眸一沉,仍是没动手,反而把小猫扔到了蒋星怀里。
小猫钻进被子口,担忧地舔蒋星下巴。
“你比他好。”蒋星搂住猫,“他讨厌死了。”
小猫煞有介事地点头。
俞沉:“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蒋星故意说,“不舒服。”
俞沉说:“戴鹏清晚上要过来。”
他眸光微动,带着讽刺笑意说:“你还得和人对戏。”
回应他的是飞起的枕头。
“出去。”
晚餐蒋星就在床上吃了,白盐白味的清蒸鲈鱼,要不是鱼好,根本吃不下去。
吃过饭便恢复了些许力气,蒋星干脆靠在床头逗猫。
羽毛铃铛轻响,小猫撅着屁股趴下,双眼紧盯着逗猫棒,一个猛子扎上去!
它故意扑歪,让蒋星能及时偏开逗猫棒。
他以为自己骗到了猫咪,就会喜爱地亲亲它脑袋或是小爪子。
小猫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骄傲。逗猫棒有什么意思,蒋星亲亲比较重要。
他俩玩得开心,俞沉就借了蒋星的桌子看文件。
本来俞沉还能专注,后来床上一人一猫直接进化到抱胸口亲,他不得不放下鼠标,“不累了?”
蒋星不理他,把脸埋到猫咪胸脯的毛毛里蹭。
俞沉表情微妙。
他想起蒋星摸自己真身的时候,也喜欢揉乱黑豹胸腹的软毛。
触感源源不断从小猫身上共感给俞沉,他曲起手指,终于忍不住走到床上拎走小猫。
“睡觉。”
小猫四脚乱蹬,激.情抗议。
蒋星:“你别拎它。疼。”
俞沉终于忍不住,说:“疼个屁。”
蒋星一愣,随即惊奇地上下打量俞沉:“你还会这么说话啊。”
语气之讽刺,令人无奈。
俞沉败下阵来,扔开小猫,抱他入怀。
“好了。”
蒋星平静下来,过了会儿才抬手环住俞沉的腰,“烦人。”
小猫想点根烟。
工具猫本猫是也。
车辆驶近庄园的声音打断两人拥抱,蒋星起身穿鞋,“戴叔叔来了。”
俞沉怀抱突然空落下来。
蒋星背影已经消失了。
戴鹏清来时对着镜子里整理好了行头,一身黑灰风衣,身上只喷了很少的冷调香,不会让病人闻了难受。
他看见蒋星下楼,“怎么起来了,快回去。”
蒋星:“戴叔叔是客人嘛。”
戴鹏清失笑:“别这么见外。”
他递过司康盒子,“淡味的,晚上饿了可以试试。”
蒋星看到餐厅的外带盒,突然想起戴鹏清不明不白的态度,脸色微白。
见他动作僵住,戴鹏清轻笑道:“别紧张。”
戴鹏清上前抚摸蒋星额头,冷淡的香水包裹住蒋星,让他浑身不自在。
尊敬的长辈突然跟自己表白,怎么想都别扭。
“还有点热,”戴鹏清道,“上楼躺着。”
蒋星无奈,只好回到卧室,谁知俞沉竟然没走,还在书桌那儿写作业。
戴鹏清皱眉道:“走错了?”
“没……”蒋星走到俞沉身边,小声说,“你先回去吧。”
有外人在,俞沉没有逆着蒋星来,带着东西出门,与戴鹏清擦肩而过。
戴鹏清上下审视着他,而俞顿这个沉默瑟缩的亲儿子只敢低头经过,连问好都不会。
他随意看了眼俞沉手中的纸,上头文字一闪而过。
戴鹏清没有在意,晃眼就忘了上面是什么。
蒋星躺回床上,小猫窝在他枕头旁,静静摇着尾巴,紧盯戴鹏清一举一动。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