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凡偷溜进头等舱,根本不是为了策划什么危险行动,仅仅是为了……蒋医生。
组长认识蒋星,毕竟是国内最著名的牙科医生之一,年纪轻轻就留学归国,口碑极好。
越洋航班正是要把他送回学校所在的城市,参加两百周年杰出校友会。
不顾有外人在场,聂雪凡抓住蒋星手腕,故作心疼地蹭他伤口,却只把本就崩开的伤弄得更重。
“对不起蒋医生,”聂雪凡眼中闪着光,“我今天第三次把事情搞砸了。”
第三次?
他之前还搞砸了什么?
蒋星冷淡地看着他,任由他像小狗一样抱着手。
割伤蒋星算一次,现在算一次。
还有呢?
组长终于忍无可忍,咳嗽着劝道:“聂先生,飞机随时可能出现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聂雪凡目光灼灼地望着蒋星。
蒋星:“坐回去。”
“那你告诉我名字嘛。”
组长听在耳里,意识到聂雪凡是真的不认识蒋星。
“一个小时。”蒋星说。
聂雪凡不解其意。
“你安静一个小时,我就告诉你。”
俊美无俦的医生轻声道。修长食指竖在唇间。
他本该是冷漠遥远的,此时近乎哄骗的语气,霎时将他拉回尘世。
之前的他令人仰望,这一刻,却仿佛在诱人亲吻。
聂雪凡愣住了,呆呆地望着他。
脱去疯疯癫癫的外表,他其实是个稚嫩的年轻人。眉眼浓黑,鼻梁高挺,几乎符合所有人对于大学校草的幻想。
蒋星放平座椅,也不处理手心伤势,勾了勾聂雪凡下巴。
“回去。”
这一次聂雪凡很听话地坐了回去,视线却一直黏在蒋星身上。
不再是之前纯粹一时兴起的疯,而是上上下下来回打量蒋星,目光惊异。
组长犹豫片刻,道:“蒋先生。手……没关系吗?”
那可是做手术的手啊。
“嗯。”蒋星熄灭头顶的阅读灯,盖上毯子入睡。
安全组长一直锁定在他身上的视线终于挪开。
蒋星借着毯子掩盖,不动声色地在座位缝隙中摸索。
很快,他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刀。
就在自己身侧,只要他起身,衣服下摆就会把它带到地上,然后被工作人员看见。
蒋星睁开眼,与聂雪凡撞个正着。
年轻人眨眨眼,仿佛在说‘我很安静啊。’
十几分钟后,安全组长按住耳麦,突然起身走进隔断间。
蒋星被轻微关门声吵醒,抬头见聂雪凡正在撕杂志,是蒋星蹭过血的那一本,表情愤愤。
蒋星:“你在做什么。”
聂雪凡像是突然被吓着了,手一抖,碎纸片撒了一地。
之前那个拿着刀伤害蒋星的人简直不像是他了。
他牢牢闭着嘴,摇头不语。
“过来。”
蒋星撑起身体,手心还有点渗血。这具身体对疼痛非常钝感。
聂雪凡跑过来,期待地望着他。
蒋星没说名字,而是握着餐刀轻拍聂雪凡脸颊。
刀刃映出聂雪凡疯癫痴狂的双眼。
“为什么放在我这里。”
聂雪凡毫不慌张,笑说:“为什么不说是我。”
“是你什么?”
聂雪凡眼底跳动着过分复杂的情绪,笑意更甚:“为什么,不说是我割伤了你,不说是我的刀。”
“你怎么带上来的。”蒋星问。
“不是带的。”聂雪凡狡黠地笑,“是从餐厅拿到的。你们头等舱专供。”
正如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贵宾舱,偷一把餐刀也并不奇怪。
蒋星的问题已经结束了,他把餐刀插回聂雪凡口袋里,“知道了。”
聂雪凡缓缓摩挲着刀柄,笑意温柔:“蒋医生真好。”
“您这样的人,竟然愿意跟我合谋。”
“犯了罪,才叫合谋。”蒋星语气淡淡。
景女士的死和聂雪凡无关。尽管聂雪凡一举一动都在往自己身上揽嫌疑,但蒋星知道他不是凶手。
聂雪凡歪头想了想:“您说得对。”
他在那儿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嘴里哼着蹩脚的旋律。
属于一听就知道从没学过唱歌,甚至比外行人都不如。
很耳熟。蒋星瞥了他一眼。
聂雪凡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蒋医生没听过吗?这可是我们小学那会儿的大火曲目。”
他放低声音:“是一位女歌手唱的哦,不过我们不能提她的名字。”
【噗 伏地魔吗】
【救命,我没看原著,已经晕了QAQ】
【原著能吃? 看星星谈恋爱比较香】
聂雪凡:“她当年超级红的!出专辑第一天就卖了上万张!那时候连智能手机都没有。”
他比划着,“我们用mp3,这样的,蒋医生知道吗?”
“她成名后一直赞助孤儿院和失怙儿童,口碑很好。还收了一个小孩当学生,好多人夸运气真好,以后就逆天改命啦……”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不见了。”聂雪凡有些烦恼的模样,“她的歌被强制下架,所有未售出的专辑统一回收销毁。粉丝都疯了。”
“他们在线下聚会,大吐苦水。咒骂公司毁了他们的歌后。可是网上不能出现她的名字,缩写和绰号也一样。”
“太可惜了。”聂雪凡又哼了一段歌,难听到蒋星都记不起原唱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大段废话。
“对了,还有一点特别遗憾。”
“她从来都没开过演唱会,也没去其他歌手的舞台客串过。就连选秀节目,她也只接受坐在隔音房里录制。可那是歌唱啊,多来两回人家自然不请她了。”
蒋星无趣地偏开头,静静看着雨珠滑落。
聂雪凡:“蒋医生,你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听歌?唱歌?”
蒋星:“你该回去了。”
聂雪凡不走,手上又连比带划,餐刀大大咧咧地露出刀柄。
隔断间响起动静。
蒋星眯起眼要去挡住餐刀,而聂雪凡动作更快。
他轻而易举地抱起蒋星,自己坐到位置上。
蒋星跨坐在他怀里,就算刚才那么大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组长关门的动作一顿。
聂雪凡黏黏糊糊地抱着蒋星,胡乱地亲他咽喉,尖牙玩闹般啃咬肌肤。他下口没轻没重,很快就弄得一团糟,杂乱红印交织。
蒋星皱眉,扬起喉咙如同受死的圣徒。他试图扯聂雪凡的头发让他离开,然而痛似乎只让青年更加激动。
舱内的空气变得诡丽迷乱。
组长大受震撼,连紧张都忘了。
聂雪凡的力气大得惊人,蒋星扯不开他,只能用冰冷眼神警告组长不要继续看。
要害落在聂雪凡手中,他不知道自己眼中已是水光一片,毫无威慑力。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那么……不可侵犯。
组长低下头,对面前的闹剧保持沉默。
他看着鞋尖,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没有人情味的旁观者。
他内心暗暗决定,如果蒋星向他求救,哪怕是不知道真假的一句半句,他也要立刻上去拉开聂雪凡。
然而他始终没能等到。
聂雪凡发出小兽兴奋的呜咽声,含含糊糊地喊着:“蒋医生……”
青年手长脚长,八爪鱼那样禁锢住猎物,蒋星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是有的。
蒋星握住刀柄,垂首与聂雪凡对视。
冰冷的刀刃隔着青年的衬衫,只要用力,这条坏狗就会痛叫着滚下去。
年轻人眼中满是期待,身体微微颤抖。
期待自己捅他一刀?
蒋星垂下眼帘,替他把餐刀塞进衣服内袋。
聂雪凡发现他的动作,眼中的感激几乎要有几分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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