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龙椅上的那个人还活着,外人不知道,但是莫小将军心里却知道的十分清楚。莫老将军年事已高,虽然威望尚在,但早已经拿不动枪了,而且朝廷一再打压武将,莫家军驻扎戍边多年,粮草和衣物、兵甲朝廷已经几年没拨下来,若不是靠着莫小将军左右逢源,只怕连生活都不能维持。
莫小将军不像自己老父一样,一门心思什么护卫百姓乃是使命,在他看起来,既然你不仁我不便义,手里捏着兵马挨饿的父亲在他看起来就是傻子,因此莫小将军这几年很是横征暴敛一番,让不满老将军治军严厉的很多人都成了他的追随者,也为此有了与父亲较劲的力量。
其后他更是在这几年左右摇摆,与各方势力开始眉来眼去,得到些好处之后,更是愈发行事嚣张。
但是被杜长秋这么一质问,他还是有些狼狈,因为他私下虽与瑜王早已有联络,但是良禽择木而栖,瑜王是不是那根梧桐枝,他们还不确定,而且虽然大家都有所动作,但是此时让他一口承认他们都有了反心,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莫小将军这几年虽然和父亲几同决裂,但是除此之外顺风顺水,他年少气傲,被杜长秋这么迎面下脸,瞬间阴沉下脸来,沉声说:“没想到谢大人居然是个牙尖嘴利之人,朝堂之事,我一个武人不懂,总之这五十万石……”
正说到这里,刚巧走到面前,看到了廊下杜长秋的脸,莫将军那气势汹汹的话到一半,直接变说不出话来。
杜长秋穿着的并不是如今大业最喜欢的宽袍大袖,也不是文士打扮,更无仔细修饰,为了方便,他只穿着一身精干利落的软绫罗袍服,与武官的骑马服差不多,颜色简单,材质不错,穿的舒服又不算失礼。
可看在莫将军的眼里,这利落的衣袍却丝毫没有让此人显出干练利落,那一截墨色的腰带当中挽成细细一道,只把此人衬的弱不胜衣。
初秋依然还有些燥热的晚风从廊下吹过,拂过那一双眉眼,一瞬之间,莫小将军觉得自己并不在西南边塞小县,而是身在江南一般。
这个人,合该被娇养在江南精致繁复的阁楼之中,穿着柔软的绫罗,日日承欢。
“不可能!华容一共良田都不到一万亩,五十万石粮食,将军只管去打听一下,整个广源郡如今收了两季谷子,只怕都交不出那么多粮食来!”杜长秋这一年多在县衙里天天出没,下田下地跟农人们一起观察红薯玉米,揣摩种植方法,也经常去养殖场观察牲畜的生长情况。
华容百姓如今已经对县令大人的风姿正常对待了,这就导致了杜长秋压根就忘记了谢永安的外貌buff,他脑子里就记得跟谢永安纠缠过的那几个王爷将军,此刻压根没注意到莫将军眼里的惊艳,脑子里在风快地计算完整个华容县历年赋税,而后怒声说:“何太守也知道,华容往年的税费换成粮食也不过是两万多石,怎么可能一下子交出五十万石粮食来,这不是逼整个华容县百姓去死吗?!”
莫玄开始就是奔着找茬来的,他虽然还没确定要不要投靠瑜王,但是何太守既然给了他一个借口,又可以解了如今乱局起,粮草不济的危机,又可以卖个好顺便来解决这个小县令,莫玄还是非常乐意的。
只是这个谢大人一走出来,莫玄就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来意。
他长期在边疆,并不知道谢永安在建安与诸位皇子之中的纠葛,丝毫没有投鼠忌器的意思,心中打定主意,看着美人皱眉,莫玄立刻改了语气,温声说:“你说的没错。”
杜长秋数落到一半,顺便已经在给周师爷使眼色,实在不行,这人看着来势汹汹来者不善,他们边只能用下下策,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虽然这是最下等之策,可是现在剑拔弩张,这莫小将军两位偏将还手一直握着刀,一直未曾放松的样子……与其等着他们先下杀手,不如先自保!
麻烦来了到时候再想,总之他们得先活下去。
毕竟这莫小将军阴沉着脸,下属也一直随时等待暴起伤人的样子,估计目的不只是五十万石粮草。
如今中原烽火连天,一刀直接把他杀了,再把抗拒交税有反心的帽子一扣,何太守派人接了盐矿,莫家军接手全县的粮食,说不定还能强点壮劳力去充军……杜长秋怎么想都觉得,换成是他,也会觉得这是个一劳永逸且性价比最高的好主意。
这眼看是没得谈了,杜长秋激动地说话,拂过腰后的玉佩,周师爷神色一动,悄无声息地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杜长秋也起了杀心。
他心中的底线是五万石,多一两都不行。因为华容两季虽然丰收,但是红薯和玉米都只是初种,都只种了一季,双季稻只有一些光照和土壤符合的地方才能播种,城南那边出去的梯田还有盐碱化的问题,又少了一大部分。
还得把差点的旱地里播种一些棉花育种,明年开始慢慢地扩大播种范围,这加加减减的,听着是有了新粮,且大大丰收,但是其实也就是给了华容县百姓饱腹的可能性而已。
杜长秋又宣布了今年开始赋税只需要三成,百姓是富足许多,但是县衙里可没那么多的粮食给白白送出去。
因此既然无法善了,那这事儿也就不用善了了,只要时候做的利索些,把事情操作好,说不定还能顺便祸水东引,直接引太子头上……
结果杜长秋心中有了决断,杀心已起,却看到眼前刚才还一脸凶煞之相的莫将军却突然神色瞬间柔和下来,然后满口附和。
这进转如风,杜长秋愣是差点没反应过来。
“谢大人说的极是,这五十万石粮食,如今整个广源郡只怕都凑不齐,这确实是某强人所难了。”莫玄看着杜长秋,看他愣了一下,莫玄看着只觉得此人娇怯可怜,丽质天成,心中怜惜,忍不住再次重复,想安抚这只受惊小鹿。
杜长秋要是能听到这个内心旁白,估计今晚也就不用吃饭了,还得倒搭上些胃酸。
不过他不知道,因此他看一眼莫玄,恍然大悟。
杜长秋觉得莫玄大概是先兵后礼,想给他杀危再谈合作。喜欢用这一招的人虽然少,但是也不是没遇到过,既然对方没打算竭泽而渔,那大家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这么一想,杜长秋瞬间收了杀意,立刻微笑,上前握住莫玄的手,瞬间换了一副营业用的表情,畅快笑着说:“哎呀,看来莫将军是个明白人,刚刚是下官失态了。来来来,将军请入内,我命人特地备了宴席,咱们边吃边说,边吃边说!”
一边说,一边微微对着周师爷抬下巴。已经悄无声息退到大门口的周师爷见状,也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伸手在身后摆手,不远处赶过来的关兵书立刻让人悄无声息地退下,拉满了机扩的□□慢慢放松,一队兵丁就像是没来过一样,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又退了出去。
莫玄身边两个偏将也收了刀剑,随着他们的动作,跟着的其他二三十个护卫也都收了杀气,纷纷收起刀剑。
一场风波瞬间消弭于无形。
晚宴是潘老下的厨,潘老这手艺,杂粮饼子都能做的好吃,更别提调料齐全的时候了,莫玄带的人一筷子下口,就被惊得连连举箸。
这一番连吃带喝,在杜长秋的视角是这样的,他和莫玄和和气气地坐下一起吃饭,明日再好好谈谈粮食具体能给多少,然后再谈谈关于在莫家军服役的许多苦役能否趁此赎回来的事情。
但是在莫玄的视角,是觉得这谢大人风姿卓绝,雅致天成,一颦一笑都让人只觉得心驰神往,恨不能直接按在榻上肆意怜爱。
“今夜就叨扰大人了。”晚上,莫玄和两位偏将都打算在后衙休息,大军驻扎在城外,杜长秋也命人送了粮食出去,莫玄自然是不用担心,因此吃喝尽兴,也毫不推辞,就打算休息一夜,明日再说正事。
“这波稳了!”杜长秋夜里抱着繁星开心地说,“只要能拉拢到这位莫将军,到时候何太守发难也不是问题了。”
莫家军驻军十五万,都是常年和西域你来我往打杀之中捶打出的百战之师,虽说这个莫将军看着有些阴鸷,不太好打交道,但是后来说起话来,还是个神思清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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