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者有份,好在前辈客气,也没有多要,只夹走了一块,温涯觉得炖的不少,牧野怎么都够吃,便又拿了小碗多夹了一些给他。
出电梯时又遇到刚刚拍过综艺、被女经纪人送着回来的程宁宁。小姑娘穿着很孩子气的牛仔裤小白鞋,推着行李箱,怏怏不乐,像个被老妈押送去补习班的高中生,见到了他眼睛才又倏地亮了起来,问:“哥你是去给……送饭吗?”虽然她含糊了过去没有说出来,但是一脸kdl的梦幻表情还是被经纪人拍了一巴掌后脑勺。
她虽然最近戏份也不很多,但却已经在萧山机场飞了两个来回,看上去精神不足,十分疲惫,温涯也不知道她一个刚刚大一的学生就这样不顾学业高强度地拍戏工作,长远来看究竟是好是坏,不过看上去她的经纪人很强势,她自己对于很多事情也没办法做主,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是觉得小孩子不容易,便拿了一个碗也给她夹了些牛肉说:“炖了牛肉,你回去尝尝。”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点点头,似乎也很想吃,刚要伸手去接,却被经纪人拦了回去,假笑说:“谢谢,我们宁宁晚上有预订特餐,她不能吃重油重盐的东西,不然明天会水肿——”
程宁宁气恼地甩开她的手,“你就是怕我胖,我根本从来都不水肿。”
温涯:“……”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她这么大的小孩子,又这样高强度工作,多吃一点红肉不会发胖,或者你怕太咸,就给她用水过一遍再吃,给她拿着吧。”
经纪人笑着说:“嗐,你听她瞎说,哪顿饭少她的了,她就是嘴馋。”
程宁宁气得眼眶红红的,还想说什么,但还是住了口,拖着行李进了电梯,向他点点头说:“谢谢涯哥,我先上去了。”
温涯叹了口气,把那碗牛肉盖上存在了前台,给小姑娘发了条消息,让她等经纪人走了再下来取。
过去摄影棚刚好赶上放饭,最近这两天在拍冥府的棚内部分,演小鬼王的小爱豆也在。那小爱豆出演胡涂涂倒真是本色,虽然演技在爱豆里算得上是顶有灵气的了,但台词总嘴瓢,走位总出错,挨了批评态度倒是好,可就是不怎么长记性,总要NG好几条。到了干饭时就精神抖擞,脸上挂着由衷的喜悦,看到温涯端了锅来,便兴致勃勃地提着筷子凑了过来,问:“哥,你这锅里是啥呀?”
温涯:“……”
再给一碗怕牧野吃不饱,于是果断回答:“中药。”
然而小爱豆依旧很感兴趣,“可以给我尝一点点嘛?”*
温涯败北。
经历了几轮搜刮过来,锅里的牛肉还剩一半,温涯担心小孩儿吃不饱,不过他今天看起来情绪不高,也没有平时的食量,被搜刮只剩下一半的牛肉都没有吃完。
温涯担心,站在他跟前捧着他的脸揉揉,“是不是太累了?”
牧野坐在沙发床上,沉默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良久,方才缓缓说:“午休时梦见了上辈子的事,跟之前不大一样,没见到你——”
他的眉间有种淡淡的寥落,那种神情,温涯只在后来的长风脸上看见过。
温涯眼皮猛地一跳,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在他的后颈抚了抚,问:“你梦见什么了?”
牧野说:“我梦见一棵很高的树,树冠很大,上面长着一种深红色的小果子,像樱桃,但不太一样,那东西形状像人的心脏。我站在树下,能听见铃铛的声音,果子落下来了,就摔成了一滩,汁水像血一样,可我心里很高兴,又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他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梦里的感觉,略略弯起了嘴角,“虽然没见到你,但好像是在等着见你,也不算很糟。”
“就是觉得那果子有点古怪,以前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
温涯想起Sharon曾说,他们受巫医族蒙骗,为他布阵聚魂之事,见他脸上带笑,一时哽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若不是他没办法再下一次鬼哭崖,当初他真该将那株火璃树毁了。
他还记着,当日长风蒙冤,他却无法为他洗刷,苍炎门觊觎灵山宗灵脉,只差一个发难借口,他想尽了办法,却终究还是无路可走,牧长风一人的命是命,可灵山宗九峰外门、三千弟子的命也是命,电车难题,从来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绝望之下,他只得尽可能去保住他的性命——虽然依书中所写,牧长风活了下来,但他却不敢心存一丝侥幸。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株火璃树。
他连夜跃下鬼哭崖,确认书中救了长风一命的火璃树的位置,声声恶鬼哭嚎如刀,百草不生,他的护身灵符耗得见底,也没能找到那株枯骨乱石中的小树究竟长在何处。临近破晓时勉强找到一株植物,但却早已枯死,根本不可能在几日内生出果实。绝望之下,他想起昔年帮沙棠师姐打理药园,无意中听她说起的一桩禁术,便刺取了心头血浇灌,念咒一试,咒语念罢,植物竟果真复生,只是有叶无花,离结出果实仍需一段时日。他只得再刺,再取,如此六次,枝头方才生出几颗将熟未熟,浅红色的果实。
他是修士,取心头血不至丧命,裹伤之后,虽然疲惫虚弱,但仍大致可以行动。
他将那株小树移栽到一块巨石背后,确保他能轻易找到,树不至被强风吹折,又移动乱石,为他临时搭起一个可以避风容身的“堡垒”。他反复取血,伤处虽然暂时用布条裹了,但血没有完全止住,手上身上早已脏污,连那些乱石上都沾了血印,头晕目眩搬不动时便坐下暂歇,吞几颗丹药后又撑身起来,如此直到堆好,方才用轻身符飞回了崖顶。
原本只是让他多支持几日的小东西,谁能想到他死以后,竟会有人利用它加害于他,他若是早知如此,便是用爬的,事后也一定要去将那火璃树毁了。
他又觉心怜,又觉心酸,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愿哄骗牧野,便捡着能说的说:“那是我们之前的世界的一种果子,可以吃,不甜,滋味很怪,不算好吃,但是可以止渴充饥,能助伤口愈合,我种过一株给你——”
牧野按照他的描述想象了一下,觉得难以理解,“我喜欢吃?我从小不吃红色的小果子,车厘子、杨梅、草莓,都不吃。”
温涯多少能猜到他不吃的缘由,心里叹气,向后躺倒了下来,回忆道:“我们那时候也没有车厘子,倒是有樱桃,不过不常吃得到,我记得你是喜欢吃杨梅的,你五师伯的山头上长桃子,熟时又大又红,你小时候我常带你去摘……后来他看到我们来了就放狗。”
牧野也躺了下来,面朝着他听着,车里没开暖风,不怎么暖和,便把被子一卷,把人卷成春卷拖到怀里抱着,很感兴趣地点点头,表示想听他继续说。
温涯本意是想哄他睡一会儿,身上暖和,说了一会儿自己反倒困了起来,在他的房车睡到八点多,醒时他已经拍夜戏去了。
温涯开了暖色的床头灯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刚才睡觉的一会儿功夫,老时给他发了十来条消息,点开看看,才发现又是八卦帖,标题很劲爆,“搬运!速看!微博那边已经开始删了!32秒视频,申泽宇《雍女》片场被打了?!”连温涯这种对于傻哥们儿转来的八卦帖习惯性忽略的人看了都觉得很卧槽,忍不住好奇伸手戳开看看,戳开才发现这条也已经被删了。
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什么情况?”
时安易秒回:“!!!”
[朝阳群众时安易]:你没看吗?超刺激!!!
[朝阳群众时安易]:申泽宇,不是一直传闻跟远成的董事长王承平有很多腿吗?之前的说法是王太知情,人在海外,各玩各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太带着人直接闯片场,把申泽宇就地爆锤了一顿。
[朝阳群众时安易]:这种事他也没法报警,对外的说法是片场意外受轻伤,但片场有人拍到传出来了,新琅那边删得很快,热搜刚爆出来就按下去了,某瓣有人存了还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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