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涯一怔,摇了摇头,用梦呓一般的声音喃喃说道:“他……身世孤苦,对温祝余更多是依恋之情,却很难说是恋慕。爱上……需得有心动,才能算是爱上吧。”
牧野吹干了他的头发,拔下风筒,把他的头发拨了拨好,似乎不太认同,“依恋和心动不是对立的两种感情,为什么不可以同时发生?作者说他的爱情可能曾经发生过,他可以爱上任何人,只是这些没有被写在故事里。也就是说,他也可能会爱上温祝余。”
温涯躺了下来,嘴角含笑,想了想他说的可能,仍是摇头,“长风是个乖小孩,至少你要说他在灵山宗时就对温祝余有过心动,这我是不信的。”他说到这里,已经困极了,分不清自己是在说书里的长风,还是眼前的。
牧野也躺了下来,隔着被子把人抱牢,把他整个都拖进自己怀里,闷声说:“那你太不了解牧长风了。”
“他说不定是早就爱慕温祝余,被他射落鬼哭崖受了情伤,所以之后的数百年里,才不会再爱别人了。”
温涯睁开眼,在他的怀抱里转过身,低声叹息说:“我不喜欢这个故事,那样就太苦了。”
牧野亲了亲他的前额,说:“他没有我运气好。”
温涯想到Sharon讲起他死之后他所经历的种种,心中一酸,只是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嗯”。
*
翌日,温涯依照昨天晚饭时约好的,把瓜瓜送去夜非白处寄养。
夜非白,如今大名叶扉,名义上是煊赫副总,实则却是最大股东。
来到此间后,Sharon一猛子扎进了学术海洋,什么学科都想试着读一读,作为一个时间管理大师,还顺便兼职做牧野的经纪人工作;胡涂涂贯彻以往的膏梁纨袴作风,看秀,玩极限运动,败家,被这辈子的老妈揍得满地爬,成了牧野传闻中的那个gay圈名媛朋友,但依旧是个悲惨的单身狗;只有叶扉过得很正常,很社畜,偶然喝酒交际,偶尔被迫出席文娱产业峰会,但又比普通社畜自在舒服——酒只喝到微醺,朋友只交他喜欢的,重要场合也一样随心情穿T恤短裤人字拖出席。
他的私生活很健康,有时会混去Sharon的学校跟男大学生打球,自称“五道口乔丹”,有时露营徒步,虽然不会做菜,但很擅长烤肉。据牧野亲自认证,在瓜瓜的干爹干妈里,叶扉姑且可以算是最可靠的那个,可以长期胜任保姆一职。
温涯打包了瓜瓜的日用品和喜欢的玩具带着,觉得怪舍不得的,而叶扉倒是很熟练,抱过哼哼唧唧的毛小孩喂了两块冻干,玩了两次它最喜欢的举高高,便给哄好了,还向他承诺一定按时带瓜瓜散步,三餐都吃有机蔬菜,每天教十张早教卡片,睡前还给它看温涯的照片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温涯:“……”
温涯礼貌而冷静地回答:“麻烦了。它最近不太爱喝水,方便的话,可以用注射器喂它一点儿。”
下楼时,叶扉站在窗口举着瓜瓜的小爪子向他挥了挥,瓜瓜还真像个委屈的小朋友,温涯也笑着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下午便是打包行李,准备飞横店正式开机了。
《丹衷》的拍摄地一部分在横店,一部分在象山,还有一些外景在丽水,基本都是在浙江境内绕圈。虽然不比北方春寒,但最近气温也只有十几度,而在仙侠题材作品里,服装大多轻薄,贴在里面的暖宝宝还得多带几包。
剧组有安排酒店,牧野一般不会住,都是由公司额外找房子出去单住,也是防止私生混进来骚扰。温涯便说那就他跟着剧组住,牧野出去住——毕竟《丹衷》这样级别的IP剧开拍,代拍必定里三层外三层地盯着剧组,回头万一被拍到他跟牧野一同出入,还不知道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
牧野不想跟他分开,便说那就都跟剧组住,住一家酒店,难道同出同入还有什么奇怪的么?
温涯笑着捧了他的脸捏了捏他的腮肉,转身继续收行李,随口说:“都跟剧组住你也不能跟我睡在一间,到时候还有其他演员住同一层,让人家都看到你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吗?”
牧野也蹲下身从背后把他抱住,闷闷道:“看到也没人敢乱说什么,如果你不高兴被别人看到,我可以五点钟起床躲出去。”
温涯不知怎地,被他描述的情景搞得有点耳朵发热,心说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但一想到自己只能陪他短短几十年,便一点委屈也不愿让他受,还是回过头答应说:“好,那就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换去其他楼层。”
牧野嘴角噙着笑点头,看上去有点甜又有点傻,跟他头一次看他时那副酷酷□□□□的死样子全然不同,温涯好笑得不行,存心逗他,“这么喜欢师父?”
牧野认真回答问题:“上辈子在你门下,我一定每天都发春梦。”
温涯:“……”你为什么可以一脸纯情地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
隔天上午,温涯带着李乐从北京飞往萧山机场。
落地时发了一条机场定位,附文“开工”,到了酒店,收到牧野的一条“登机了[心]”,和好几条约饭否?
时安易比他早开工几天,也接了部民国谍战戏,开机就在广州街上跳楼、爆破跟枪战,每天灰头土脸,哭天抢地地求傻哥们儿前来慰问,好去夜市好好约一顿烤鱼川菜火锅麻小;立志走上导演之路的熊女神行动力很强地接手执导了一位歌手的新专MV,一行人过几天也会过来横店,大约是因为上回对他印象不错,有心帮他搭线,便告诉他一位导演朋友前来替她压阵,问他要不要周末过来一起吃个饭;还有两个从前拍网剧时的旧相识,现在在隔壁剧组拍戏,从前蛮关照他,都起哄玩笑说他要红了,应该请客吃饭。
温涯从统筹那儿拿了时间安排,确认时间不撞,便都答应了下来。他如今心性平和,对于去见导演也无甚不安焦灼,并不去纠结应当如何在人家面前表现;对于去见旧识,也不在意人家是否是见他事业有所起色才来找他,是不是有什么居心企图。于他而言,都不过是结一段善缘。
全部安排妥帖后,温涯看了看通告单,前面几天都没有他的戏,第一场要排到周五。
竟是风雪夜诛神殿遇故人那场。
温涯不觉眼皮一跳,轻叹一声,暗自道,这一场也没比鬼哭崖掌刑好多少。
第40章
风雪夜诛神殿遇故人,在《丹衷》全书中也可以算作是十分经典的一场,某乎《丹衷》相关话题下,经典催泪剧情盘点,总是少不了这一趴,但初看体会不到,仅限二周目读者才能懂。
牧长风陷落上古大能陵,与武尊残魂在识海中酣畅一战,陵中万剑齐出,山崩地裂,牧长风以弱对强,拙于招,却长于势,虽只是战平,武尊却尽兴大笑,散魂而去。在此一战中突破境界但身负重伤的牧长风与夜非白、胡涂涂二人失散,又无力远走,为防在此时被血煞宫中人寻到,只得遮掩气息面貌,乔装作落魄小妖,藏身于诛神殿调息休养,不料却遇上察觉山陵异动来此探看的灵山宗众,当中就有便有温祝余。
温祝余一身黑衣,眉有煞气,见殿内藏妖,便欲就地斩杀,却被医修师姐拦下,阻拦不及,火符还是在牧长风臂上留下一处灼伤,之后,更是冷冷吐出“妖魔天生劣种,即便修行,终究难改劣性”之语。
师姐有愧,出手替扮做小妖的牧长风疗伤,另赠了几枚丹药,在殿中划地为界,以示互不打扰。
牧长风方才还在识海之中,见过昔年温祝余带他上霜雪峰的景象,分明记得,师尊曾言,仙门中人,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亦应常怀怜悯之心,视生灵为生灵,而非视生灵为草齑。而如今他的黑衣上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血腥杀气,虽以熏香遮掩,却仍旧令人心底生寒,不知一别经年,这散淡度日的符修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已是面目全非,变作另一番模样。
入夜,风雪大作,两名魔修寻着还未完全被风雪遮掩的血迹找到诛神殿,正是老魔尊座下堂主,奉命前来追查牧长风下落。此时牧长风若强撑出手,也勉强杀得退二人,只是如此便不免在灵山宗众人面前暴露身份。他本是灵山宗弃徒,当日鬼哭崖受刑,便该死在崖下,若被灵山宗中人识出,只怕是一样无幸。
上一篇:圣母他本色出演[快穿]
下一篇:前任遍地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