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然笑道:“你听的到是多。”
“许某还听闻一件事。”许文武收敛了笑意,“许某刚入凤阳城的时候去了赵家。发现赵府外围了许多的官兵,后来慢慢站稳了脚跟,便打听到,说是太子太师涉嫌纵火谋杀太子。圣上为了查明真相,赵府所有人都被限制出入。”
许文武有些担心,他和赵柯然说:“县令大人,陛下考虑天下学子,多有顾忌。可我听说有不少朝臣弹劾赵公,连你的父亲也受到了牵连。隐有传言,说是国子监的谢司业恐有望晋升为祭酒。”
副校长升级为校长,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校长之位空缺,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升官,一个是撤职。
显然,如今的局面,赵父是后者。
赵柯然谢过许文武,“多谢许家主告知。”沉思片刻后,他说道:“许家主,我有个不情之请。”
许文武说:“大人请讲。”
“我想见一见你弟弟。”
“见许郡?”许文武有些不解,“大人见他做何?”
赵柯然笑了笑,“有笔生意要他引路,你放心,不会害了他的。”
许文武摆了摆手,笑道:“县令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回去便让人送消息。大人你只管等着便是。”
说完了话,许文武也急着回家瞧瞧,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许文武后,封竹拎着两瓶酒来了县衙。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封大人给吹来了?”赵柯然打趣道:“怎么,冯秀才的书留不住你了?”
自从那次带了封竹去过茶楼后,封竹三天两头的都会进去消费一番。
“一家茶楼”里后面上的蜜瓜果盘,十盘封竹能吃其中八盘。
他就差把铺盖放进茶楼里住下了。
搞得冯秀才只要连着三天见不着封竹,心里就慌。以为自己是不是说的不好了,封大爷他不喜欢了。
“今日不想听书,只想喝酒。”封竹将酒打开,酒香顺着出口往外跑,“这可是南边上好的糯米酿,我兄长专门托人给我的。他说如今忙,脱不开身,让我提着酒先替他感谢一下救命恩人。后面空了时间,再亲自登门致谢。”
赵柯然假装自己听不懂,“什么救命恩人?你这是眛下了给许家的好酒,过来与我共饮来了?”
封竹斜了一眼赵柯然,无语道:“你人矮也就算了,说谎也差。”
闻着酒香,赵柯然决定不与封竹计较说他矮。
“许家主那时虽然给了我解释,但之前却也有愣神露了馅。我是谁?”封竹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凤阳世家封府的小少爷!依你对制盐法的了解与许家主一时的错愕,我大概猜出了些。”
封竹给赵柯然也开了一罐,显然是要和他对罐吹,“不过那时没想通为什么你要藏拙,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如今赵府局面不明朗吧。”
赵柯然不再否认,反正事情早就过去了,“你知道赵府的情况了?”
封竹点头,“嗯,昨日收到了家书。里面有提及赵府,不过也不多。”他坏笑一下,说:“我爹专门写了赵家,是因为我与你在同一个地方为官。为的是让我不要与你亲近,免得日后引火烧身。赵大人,我这是违背父命也要与你畅饮,今日可得不醉不归啊!”
赵柯然哼了声,很是大言不惭,“这糯米酒能有什么醉不醉的?再来十罐,今天也能给它喝下去。”
但是赵柯然不知道的是,江南佳酿糯米酒,之所以贵。那便是其不仅口味香甜醇美,后劲也是很足的。
刚入口时还不觉有什么,四分之一下肚后,两人便开始勾肩搭背哥俩好。
半罐子下肚后,封竹开始哭诉,“西边来了个部族,请求与大元通商,希望大元给他们些粮食。
陛下沉默了几月,前些日子同意了。让我爷爷继续做那青玉关的互市监。”
封竹神色落寞,他喝了口米酒,“互市监当初是我爷爷一手建造,可最终结局是北丹,西厥更加垂涎大元物产丰富。合起而攻之。
当初正直壮年的爷爷,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隐退,他只是为了互市监,为了元丰帝,不得不辞官。
如今他已经老了,楚家还是不放过他。徒为史书留骂名,白白辜负了此生。”
赵柯然喝的迷迷糊糊的,他安慰道:“封兄,没事的。要是这个部族敢和北丹他们一样,我就炸给他们看,他们看了就不敢打我们了。”
封竹懵着脑袋点头,也不知道“炸”到底是什么玩意,只一个劲的点头。又是几口酒下肚,新的愁绪代替了旧思涌上心头,他唉声叹气的说:“可大元如今哪有什么粮给他们?
边关这边饥荒还没彻底解决,江南的灾情也需要粮食…
我看陛下就是难为我封家,难为大元百姓!”
赵柯然摸了摸封竹的脑袋,将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弄的乱糟糟的,“没事!我有红薯,有土豆还有玉米你知不知道?”
说完后,赵柯然又摇了摇头,“你肯定不知道的。我和你说,它们不仅好吃,产量也很高的。我们没粮食给,但是给他们这些种子,就可以丰产。这可比给粮食划算,你爷爷一定可以青史留名的!”
封竹很是感动,他喝光了米酒,抱着赵柯然嚎叫,还不忘学着赵柯然一样,摸他脑袋,“呜呜呜呜,然弟你真好啊!”
赵柯然一脸傻笑,迷迷瞪瞪的。
这一喝,天已经晚了。
小豆丁们已经收拾好准备上床睡觉了,赵柯然和封竹还在书房没出来。
霍远带着人来找,隔着一条小道,就听见了封竹的鬼哭狼嚎。
霍远担心出了什么事,便加快了脚步。当他打开门后,就开见了两个顶着鸡窝头的人抱在一起,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一个假哭,一个傻笑。
他上前将二人分开,拉起了赵柯然。闻着空气中的酒味,又看了看地上倒着的两个空罐子。
霍远揽着醉的一塌糊涂的小县令,“一罐酒而已,醉成这般模样?”
醉了后的赵柯然总觉得自己从一个温暖柔软带着清香的小窝转移到了冰冷坚硬的石床。
他挥着手,想要离开。霍远便握住了赵柯然的手腕,让他无法动弹。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封竹,霍远对手下说:“将封大人送回盐稅司。”
跟来的护卫们领命,将封竹背了出去。
赵柯然的手动不了,整个人也不老实起来。
看着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人,霍远直接将人背在背上。
赵柯然趴在宽厚的背上,鼻息打在霍远的颈间。他在梦中梦见自己吃牛排,一口咬了下去,发现牛排太老了,咬不动。便很嫌弃的吐了出来。
霍远只觉得脖颈一痛,伴随着痛感的还有一股湿漉漉的感觉。
咬完人后的赵柯然,嘴里还念着,“太老了。”
晚风迎面吹了过来,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霍远黑着脸背着一个小东西。
他想不明白,为何恩师那般儒雅的人,长子身上却不见半分书生气。
随后他似又想通了,想来是那封家小子带坏了赵柯然。那小子他以前见过,整个凤阳出了名的顽劣。赵柯然与他相识不过短短几月,便被带的将礼数全都丢在了学道的深山老林之中。
“真的太老了。”赵柯然迷迷糊糊的又一次嘀咕了一句。
霍远抿着唇,俊美的眼眸散出一阵冷意。最终,他拍了赵柯然屁|股一下,冷声道:“这是惩罚你不知尊师敬长。”
赵柯然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霍远的背上,睡的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霍远:老当益壮一词你可知?
赵柯然:没人比我更懂得尊师敬长。
作者: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斜眼笑西瓜.jpg
第38章 胡麻油
一夜宿醉, 赵柯然醒来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疼。
书墨替他梳头的时候,奇怪的问赵柯然,“少爷, 你头发今天怎么打结的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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