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点了点头:“知道。”
“行,知道就行。”顾老三说完,又道,“我那小侄儿最近让家里的个小辈去青州帮着治水了,只是东方先生并没有找到,所以估计也治不好,你们可还要那东方先生的住处?”
红姑摇了摇头:“这个不需要了,只要东方先生不出长安,便不重要。”
顾老三‘哦’了一声,心中有些疑惑,疑惑红姑这些人知道这么多消息想干什么,但懒得细想,只着急问:“那红姑,你说我这些消息,可能卖上个好价钱?我可觉得起码得一箱金子!不过你把这箱金子换成烟丝就行了,得有一斤吧?”
红姑摇头:“三爷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如今烟丝儿可涨价了,大兴春日多雨,运过来的烟丝,许多都被雨水给泡坏了,今年可没有去年那么多,顶多三两给你。”
“什么?!这够什么!这不能够!三两也就撑个把月,我这样的消息,你就给我三两?!”
红姑立即冷着脸:“你这样的消息,多的是朝廷的大员送过来,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家里有个五爷,这位我们晓得,是个人才,与宫里匈奴送来的和亲公主有几分情意在,又手中有调兵的本事,不然我们供着你这些无用的消息这么多年是为什么?”
“三爷不要不知好歹,要就拿走,不要的话,多的是人抢着要呢。”
顾老三一听人家发了狠话,瞬间强硬不起来,抿着唇点了点头,说:“好好好,要的!我要!”
顾老三在回春楼卖了一波消息,结果值得了三两的烟丝,别提有多难受,越难受越抽的快,一路上更是没有停过,烟雾顺着他的马车窗户一股股往外飘去,在暮色里犹如鬼魂熙熙攘攘簇拥着他的马车,将他推向更深的黑暗中去。
瞧着马车远去,红姑轻蔑地笑了笑,合上窗户,走到异域楼台的二楼,跟一位正在弹琴的妩媚阴柔男子说话,男子生得就是中原人模样,可红姑却对他行礼,满目的倾慕与畏惧:“乌大人,顾家的那位老三来了,说是大兴开战在即,咱们有望收回青州与兖州,兴许,偌大的中原,都将成为王上的囊中之物!”
被叫做乌大人的男子年纪不大,满头的华发,黑丝与白发交错,一抬眼,是一双空洞漆黑的眼,仿佛看谁都是一副面孔,断没有微笑的可能。
“是么?那便传信回去,让王上注意盯住谢家的七十二支精锐,虽说谢家的精锐队伍在老相爷死后大都各有异心,可倘若当真又因为什么缘由合在一起,怕是不好让咱们浑水摸鱼的。”
“是,红姑这就去办。”红姑又是一个行礼,然而却迟迟不走,听着乌大人弹奏的古筝,神态如痴如醉,忍不住搭话说,“乌大人,您说,这大兴当真会乱成一锅粥吗?老相爷虽死,但余威尚在呢,更何况咱们的人虽然遍布了大兴南北,可都只是商人和舞女,大兴的男人们喜欢舞女,却不一定都会听舞女的话,再说了,如若那叫谢祖峥的真的上位成功,咱们还能趁机作乱吗?”
乌大人漫不经心地回答:“有何不可?大兴多的是骄傲自大的狗东西,他们自视甚高,以为大兴多强盛,往来贸易多么繁荣,未来有多美好,实际国库一直亏损,年年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哪怕是打仗,曹家都不一定供得起军饷和粮草给战士们用,所以谢家如果找着个合适的理由,只要开战,便一定成功上位。”
“只要谢家将曹家都给囚禁了起来,那么咱们这一向跟大兴皇帝友好的天竺国有何不能替□□道,帮曹家处理门户?杀了那大奸臣?”
“我们有的是名头,就等一个时机。”
“届时你将烟草断掉,大兴文武官员便能废一半下去,他们不战而降,我们兵不血刃,如何岂不痛快?”
“乌大人真乃神人也!”红姑一时激动,依靠上去。
乌大人手中的琴声却是猛然断掉,瞳色里遍布要吃人一样的厌恶:“谁让你靠着我的?”
“乌大人……”红姑爱慕年轻的乌大人,早就恨不能奉献自己,就连王上都觉着乌大人这么一个来自中原的强大智慧若是能留在天竺该多好,也就是说,希望乌大人能跟天竺的姑娘有后代,“乌大人不要拒绝红姑……”
“我只说一次,红姑,你不要逼我发火。”乌大人手掌渐渐握拳,眼底已经不仅仅只是想要吃人的恐怖色彩。
红姑不怕死,她甚至喜欢这样骇人的乌大人。
谁知道下一秒她就被乌大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被人碰?!你是听不见?还是听不见?还是听不见?!要不要我帮你把耳朵通一通?用这根筷子?”
说时迟那时快,乌大人手里突然抓起方才用过的餐盘里的银筷,手起,筷子便落在红姑的耳朵上!
红姑大叫:“乌大人!我错了!”
筷子猛然停下,被乌大人随意丢开,红姑泪眼婆娑地捂着冒血的耳朵,感觉自己的一只耳朵怕是听不见了,连忙道歉:“乌大人,以后红姑不敢了……”
乌大人没有理跪在身边的红姑,而是又继续坐在自己的蒲团上,琢磨最近的新曲,手上复弹出优美迷人的音乐,淡淡说了个字:“滚。”
红姑隐忍着退下,出去前,却听乌大人忽地又跟她说:“隔壁楼里有没有新到的小倌儿?”
红姑心里不高兴,却不敢隐瞒:“有的,有个新到的小倌儿,只是年纪有些大了,怕是有十七八了。”
乌大人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睛好看吗?”
红姑更不高兴了,她老早就觉着乌大人怕是有个死了的心上人,在他们那边,像乌大人这样总找一个类型小倌儿玩儿的男人,不是有个得不到的心上人,就是心上人死了。
可乌大人今年也不过二十一二岁,怎地就有个这样痴迷的人?难道是小时候定的亲事?红姑知道,大兴可流行娃娃亲了,有的小娃娃还在母亲肚子里呢,就有了人家。
“好看是好看,就是嗓子粗,不过腰身可好了,原本定了明晚上邀请大兴的老少爷们过来看谁能拔得头筹,赢得佳人,可若是乌大人要,现下就给您送来?”红姑哪怕是耳朵被弄出血了,依旧觉着眼前冷冰冰的乌大人充满魅力。
乌大人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算了,没心情,再等等吧……”
“再等等?”红姑其实也觉着蛮奇怪,从前乌大人想要什么人,看上什么人,那都是瞬间就要弄到手的,现如今这大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回都只是问问,然后又放弃了。
“没什么……”乌大人撩了撩眼皮,狐狸眼里是一片无人可知的淡淡欣喜,“我只想着王上能够早日一统中原,便高兴。”
红姑却总觉得乌大人就等着王上一统中原,然后就能得到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一样。
“是。”红姑自个儿退下,关上门的时候,碰见了专程伺候乌大人的哑巴姑娘,“喂,乌大人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红姑颦眉。
哑巴姑娘摇了摇头,但垂下去的眼却闪躲着。
红姑立马明白,却不在这里拷问哑巴,而是笑了笑,摸了摸哑巴姑娘的脸蛋,小声说:“一会儿伺候完乌大人,来我房里一趟。”
哑巴姑娘不敢不从,点了点头,却是转头就进屋给乌大人比划了一番。
而余光看着哑巴姑娘比划的乌大人则一边喝酒,一边继续弹琴。
端看乌大人这一身华贵的衣裳与配饰,外加姿态与气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富家公子,成日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弹弹琴,看看话本子,悠闲地跟美人说说话大约便是乌大人的日常,当然,前提得忽略他手上的血……
“哦?她让你去,你便去,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乌大人声音很温柔,眼里的警告却是也明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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