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真不挖煤(59)
徐皓说,“您是王姨吧?您在这陪床也挺累的,先回去休息一会吧,我陪老太太,回头咱俩再交班。”
王姨一听,连连感激应下了。
对床老太太也有家属来探望,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从徐皓进屋就略带好奇的打量徐皓,而那个妇女则是开口夸赞道,“朱大娘,你孙子长得这么帅啊,还这么懂事,知道心疼奶奶,特意给你买了爱吃的水果。”徐皓奶奶佯装板起来的脸顿时绷不住了,转过来乐呵呵跟人家继续炫耀,还比大拇指,“娃娃学习好,出息,留洋回来的。他爹都说了,这是我老徐家的状元苗子!”
徐皓连忙跟人家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没有这么夸张。”
与对面客客气气的寒暄几句,带小孩的妇女突然灵机一动说,“嗳,朱大娘你孙子多大啦,有对象没有啊?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介绍!你看我们园园也就是太小啦,要不真想跟朱大娘你拉个亲家呀。”旁边那个小姑娘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如此一听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气地喊,“妈!说什么呢!”
徐皓打着哈哈,说,“阿姨,我感情不着急,创业呢,真没时间谈恋爱。”
徐皓奶奶不在医院过夜,打完点滴回家住,等第二天早晨再过来。傍晚,徐皓他姑父开车来接他们回家,徐皓和奶奶站在医院大门山等着。远远看见一辆丰田suv停下,从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少年,对徐皓的方向扬着手兴奋大喊,“表哥,表哥!”
徐皓看见他表弟往这跑,人一愣,心想这小子长得够快。这几年跟亲戚走动的少,徐皓总还以为他表弟是原来那个只到他胸前的小屁孩。表弟跑过来,徐皓抬手比划了一下,发现俩人只差半个头,于是更惊奇,“你咋长这么大了?”
表弟很不服气地锤了徐皓一拳,“我都初三了,你咋还把我当小孩看呢。”
徐皓一把勒住表弟脖子,说,“行,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俩人贼幼稚地打闹了一会,被姑父赶着上车回家,徐皓姑姑在家做了一大桌子的热菜。一家人热热闹闹围着吃饭,那感觉跟提前过年了似的。
吃完饭,徐皓拦住他姑父要起身相送的意思,说开车送奶奶回家这活交给他就行。路上,奶奶突然问徐皓,“咋觉得你娃有心事。”
徐皓扶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排的奶奶,“奶,你咋啥都知道。”
奶奶在后座上哼哼,“从小你娃有啥心事都写脸上,我是你奶,我能看不出来?”
徐皓一笑,挺无奈。夜色在车窗外如黑色的雪花般铺落,连同那些不为人知的思绪一并从心里冒出头来。成年这么久,鲜少会再把迷失感挂在脸上,可是奶奶就是奶奶,甭管徐皓长多大,在奶奶眼里还是个小孩。
徐皓说,“奶,有件事跟我以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我真的挺烦的。”
奶奶笑眯眯地从后面看着徐皓,“是哪家小闺女这么有福气呀?”
徐皓反应了一下奶奶在说什么,不由得失笑,“奶,不是那回事儿。”
奶奶对于徐皓的反驳不置可否,仍然是笑眯眯的,那语气就跟小时候摸徐皓的脑袋瓜,盼着徐皓长大一样,奶奶自顾自念叨着,“以后谁嫁给我们皓皓,谁就有福气喽。”
徐皓感觉小时候奶奶家那股子吃饭前的胰子味又冒了出来,再看看奶奶,好像比印象里又苍老了一点,以前奶奶还能夹杂着几根灰黑的头发,如今一看,竟然全白了,那脸上褶子像是麦地里犁翻的黑沃土壤,只是笑眯眯的神情几十年也没怎么变样。
徐皓问,“奶,你说我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好啊?”
奶奶捋着手上的褶皱皮子,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你们娃娃主意多得很,奶奶哪能给你做主呀。奶奶没上过学,不识字,以前跟你爷爷呀都是家里说下的亲。但奶奶知道什么样的人好,以前闹饥荒,你爷跟着人家出去挖树皮,挖草根,粮食省出来,都给家里,养活了你爸、你姑,你爷自己瘦的像个烟杆子,动不动饿晕在地里,回来不肯说苦。你爷没福气,早早地去了,但咱老徐家的男人都是好样的。你爸,你,你爷,脾气像呀,真像。奶奶不盼你以后娶个多漂亮的女人,奶只盼着以后能找个真心体己你的,大小事跟你一起担着,不委屈你。一个人要是想拿你当宝呀,最舍不得的东西在你面前都舍得。”
徐皓思绪跟着奶奶碎碎平平的念叨纷飞开来,渐渐有些惆怅。徐皓爷爷在徐皓出生之前就因为矿难去世了,徐皓只在照片里见过爷爷,身材偏瘦,穿着中山装一脸严肃地坐在凳子上照相。然后又想爷爷奶奶这段感情,早些年包办婚姻,奶奶虽然没说俩人感情有多深厚,但这么多年回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爷爷曾把她当个宝。这世界上估计没人会比奶奶更遗憾爷爷没能赶上徐家的好时候了。
然后徐皓又想到自己。他这辈子对于自己的感情规划,一直秉承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美国留学期间,徐皓谈过三个女朋友,两个和平分手,一个在分手的时候甩了自己一巴掌,给的理由她是感觉徐皓跟她谈恋爱还没有养一条狗来的用心。对此徐皓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自打重生之后,不知是后遗症还是怎的,徐皓几乎完全丧失了关于爱情的感性触觉。换句话说,他丧失了对他人心动的能力,只留下了一点本能的性冲动,然而单纯发泄性欲又会让徐皓觉得非常虚无且浪费时间。对于徐皓而言,他不需要人陪,自己可以过得很好,也没有打算非要组建一个家庭互相迁就生活。毫不夸张地讲,有时候徐皓看女人,会觉得跟看一个男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徐皓觉得什么都无所谓,恋爱、做爱、结婚,遇见了就谈,不合适就分,实在不行就离,都无所谓。
徐皓送奶奶回家,王姨出来接人。再从奶奶家出来的时候,徐皓收到一条何富生的信息。内容是再过俩月有一个规模挺大的拍卖会,问徐皓去不去。
难得何富生还愿意再跟徐皓有来往,徐皓打字应下,回复一定去。
信息刚发出去,又弹出来闫泽的一条微信。
闫泽:什么时候回来?
徐皓拿着手机陷入沉思。
徐皓没由来想起上辈子他跟闫泽去大堡礁跳伞的那一天。
从飞机上往下看,海岸线圈起来的水域如同一个魔幻玻璃球,近15000英尺的高空自由落体60秒,狂风把脸都刮变形了,那极限感觉真跟要死一样。
即使在跳伞之前已经经历过非常严格的高空跳伞培训,徐皓仍然感觉又紧张又刺激,肾上腺素飙升。闫泽显然感觉也类同,在舱口大开的飞机上,俩人没交流,但彼此看一眼就知道两人眼睛里面都闪烁着极其相似且濒临生命极限的火焰。
然后,徐皓透过护目镜,看见闫泽扯了个笑。
桀骜不驯的笑容,在狂风大作的高空上,显得异常张扬且耀目。
闫泽背着降落伞转身,缓慢地嚣张地伸展开双臂,他双眼看着徐皓,背对烟蓝色的大地和海洋,率先仰面倒下去。
徐皓晚一步,于撕裂的空气中,隐约听见闫泽对着苍穹和虹光大喊,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一并吼干净,“操,死一块,死就死!”
第45章
徐皓在山西待了大半个月,后来又周转去了b市,主要任务就是捋他爹公司那摊烂账。
资产转移是个费时费力的活,但掐掉财务上有风险的尾巴并不很难,无非就是多交点税,多赔点钱,再不然,就是留好帐,做敏感交易捆绑。
徐皓为了不让他爹日后吃牢狱官司,这几年准备可算是做够了本,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做法比较隐晦。公司那几个高层见账务流水出多进少,只当少东家在胡闹,忍无可忍联名告到老板那里去,老板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甚至撒手不管了,一度让手底下人认为这公司迟早要倒。
徐皓再回s市的时候,已入深秋。
徐皓打车到家,正拿钥匙开门,一个电话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