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沦陷(45)
温怀钰冷冷的看她一眼:“但是门都反锁了?你还偏要进去?”
周琳最开始还有几分心虚的,被她连三质问,脾气也上来了:“温怀钰,这是我的家,我想进个房间,又怎么了?再说了,你是我的女儿!”
温怀钰一向不喜欢跟人争吵,刚才说上这几句,已经是她耐心范围内的极限了。
她和周琳向来不和,不仅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些事,也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了母亲的性格,懦弱又强势,尖锐而敏感,每次两人都闹得不欢而散。
她叫了管家,当着周琳的面,将自己房间的钥匙单独取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种令人窒息的情况,只是出现一次就够她记一辈子了。
楼下争吵暂歇,楼上自始至终还是清清静静的,丝毫不受干扰的样子。
温怀钰出门前将门锁上了,这段时间也没人进去,开了门,纪以柔还睡着,睡容香甜,呼吸绵长。
真是幸福。
温怀钰轻轻叹了口气,大清早就摊上这么场官司,加上昨晚又没睡好,此刻她头疼欲裂,只想再睡一觉。
只是,她再也不敢跟纪以柔睡在同一张床了,再跟她沾上一点点关系,那她就是长一万张嘴那都说不清楚了。
温怀钰拿了个抱枕,躺在沙发上,原本就打算先这么眯上一小会,没成想睡着了,还睡的挺好的,就是一直在做梦……
梦到她将头发剃了,上峨眉山做姑子,可是一开道观的门,门里的人竟然是纪以柔……是她也就算了,偏偏还没穿衣服,巧笑倩兮的问她:“将我看干净了,还做哪门子的姑子?”
温怀钰一惊,又醒了,总感觉纪以柔这小东西怕是周公的仇人,以前抱着颗大钻石吓她吓的要死,现在她做梦出家了,她都要跟着过来,成了道观里美艳动人的小尼姑。
真是冤家。
温怀钰半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眉心,困意如潮涌来,却偏偏再也睡不着了,只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像是睡着了,却还是有意识的。
这种状态维持了一会,直到纤细修长的指节按上她的太阳穴,纪以柔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按下她的手,声音带着病后初愈的沙哑:“我来吧。”
温怀钰一怔,下意识的想拒绝,但额上传来的温软感觉让她无从拒绝,甚至还不受控制的,将头抬高了一点,配合的枕在了纪以柔的腿上。
她实在是太累了……
最近公司下面接二连三的出事,高层里有不少老董事,倚老卖老,有时不太买她的帐,偏偏爷爷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才选了昨日宣布她是新任的继承人。
一浪接着一浪,而她在这浪尖上,时刻紧绷,无一时的自在。
指尖的温度是令人贪恋的,她原本只想放纵一秒,到最后,却不知道躺了多久,险些要睡着了。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她才如梦初醒般的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头还不小心撞到了纪以柔的下巴,她倒没多疼,纪以柔下巴那一块肌肤都红了。
温怀钰对门外叫了声等等,心底有些愧疚,指尖捧起她下巴,仔细看了看:“对不住,刚才动作太急了。疼吗?”
纪以柔被她捏着下巴,抬起头看着她,倒是极为乖巧的,实在被撞疼了,那一瞬眼泪都要掉出来,又硬生生忍住了,眼波里还蕴着淡淡的水雾,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仍是克制的:“不疼。没事。”
“疼就是疼,不许说不疼。”
“嗯。好。”
温怀钰才批评了一句,纪以柔就答应了,她说不下去了,松了手:“我去给你拿药箱。”
这时,门外的人又敲了敲门。
温怀钰顿了下,过去开了门,这次不是别人,是银发花白,眉弓极硬朗的纪岳。
她愣住了:“纪爷爷。”
纪岳脸色极为不悦的,只淡淡点了点头,而后对纪以柔说:“出来。”
纪以柔很快出来,脸色还有点苍白:“爷爷。”
纪岳看到她神色,就皱起眉头:“昨天生病了,怎么也不说?”
纪以柔淡淡笑了下:“一点小事。不用说的。我自己也没想到。”
纪岳听她这么说话,有些生气了,但终究是在温家,不好发火:“你跟我出来,回家。”
纪以柔并不想走。
昨晚温怀钰过去找她了,还牵了她的手,她睡着之前,她还抱了她的……
她是她心之所向。
纪岳见她犹豫,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昨晚还病着,这没人性的温大小姐就对小柔做……做那种事情……
看来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但凡有一点真心,怎么会这么不爱惜呢?
他越想,心里越憋着火气,声音沉了下去,近乎命令:“出来。”
纪以柔不愿意再跟爷爷僵持,毕竟还是在温怀钰的房间门口,总要照顾着彼此的面子。
爷爷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她知道老人的性子,向来是刚强激烈的,心里有了成见,现在也说不清楚,还不如先回去,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解释。
纪以柔越过温怀钰,往外踏了一步,准备出去了。
就在这时,温怀钰扣住了她手腕:“别走。”
第43章
温怀钰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纪以柔停下了, 一双清澈澄净的眼眸, 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好像在希冀着听到什么。
温怀钰没有松手, 心知挽留她好像不是理智考虑后的结果,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她走。
纪岳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过于严苛, 现在也不例外, 她瞧着纪岳满身怒火的样子,向来护短护惯了,下意识的以为纪以柔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不想让她回去。
……大概还是觉得昨晚的事情,毕竟她也有错, 还有刚才, 纪以柔被她撞疼了,下巴上都没上药呢。
总之,她不松手,场面便就这么僵持住了。
还是温严上前打了圆场:“老纪,小孩子们自己的事情, 咱们这一大把岁数了, 还掺和什么?走吧,走吧。你放心,南南要是敢欺负小柔, 我削不死她!”
纪岳眼眸转了转,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了,只看着纪以柔。
一向清淡温柔的人, 此刻神色倒也还是平静的,但眼神里全是无声的坚持和笃定。
她不愿意走。
依纪岳早年的脾气,怕是要强行将她带走的,但时光磋磨了岁月,也磋磨了他的性子,过去十余年的冷清岁月让他学会了尊重,他终于让步了:“好。老严,我们下去聊聊。”
总算是走了。
温怀钰松了手,看见自己握过的地方浮现一圈红痕,大概是太用力了:“疼了吗?”
纪以柔低下头,长长的眼睫覆了下来:“没有。”
温怀钰嗯了一声:“你先坐吧,我给你下巴擦点药。”
纪以柔想说不用了,却敌不过她的坚持,只仰靠在沙发上,抬起了头。
温怀钰拿了棉签,沾了点酒精,在她下颌边缘转了几圈,神色极为认真,像是民间的手工艺人,在对待自己传世的作品。
纪以柔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温怀钰手一抖,棉签都触到她嘴唇了。
“纪以柔!不许动!”
纪以柔眨了眨眼睛:“好嘛,我错了,别生我气。”
她笑容格外灵动,浅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温怀钰的影子,深情且专注,温怀钰一不小心看的痴了……
那晚之后,她又怒又恼,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也以为自己不再喜欢纪以柔了。
现在又发现这种情绪……大概是有些自欺欺人,她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纪以柔吧。
可有这么一点点喜欢又怎么样呢?
纪以柔对她的感情似乎并不纯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却又问不出来,当初为什么隐瞒身份接近她,所以她并不信任,也很难交付真心……更何况,纪以柔早先就跟她说了商业联姻,她原本就是不愿意结婚,现在是从心底里排斥爷爷的提议了。
温怀钰越想越远,大概没意识到,现在她跪坐在纪以柔身侧,捧着她脸颊的姿势有多暧昧,直到她回过神,与纪以柔的眼波对上,她的脸一瞬间就烧了起来。
她松开手,站了起来:“涂好了。你自己看看。”
纪以柔嗯了一声,对伤口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揉了揉额头:“头有点晕。”
“还在烧吗?”
“好像没烧了。”
温怀钰有些不放心,找了温度计,给她测量了温度,还有点低烧,温度不高,但还是休息着好。
她拉铃叫了佣人:“去准备一间客房。”
她现在是不能让纪以柔再住她的房间了,让人再这么误会下去,也实在是不好,她选择忽略纪以柔有些失落的神情,送她到了客房:“你先睡会。这间房几乎没人来过,床单被套是刚刚换的新的,很干净。你先休息。”
温怀钰说完话想走,纪以柔却拉着她手指:“你还没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了。”
说起昨晚,温怀钰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本来她这么正经的一个人,只是看她病中撒娇,有些于心不忍,才带着纪以柔回到她自己房间,亲手照顾她,给她换衣服,可落在别人眼中,她简直成了毫无人性的色中恶鬼,可把她气死了。
她声音闷闷的:“他们都以为,我欺负你了。”
纪以柔轻轻啊了一声,耳尖也红了。
温怀钰做贼心虚的指控她:“我还没说是哪种欺负,你干嘛脸红?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纪以柔不与她争这句话,只是问她:“所以,你欺负我了吗?”
温怀钰一怔,大概是没想到纪以柔会这么问她,她嘴唇张了又张,大概是想起昨晚的某些情景了,可那不是她自己图谋不轨啊,那分明是纪以柔凑上了的,将她按在她胸口,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