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银筝也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 但她还是没法接受,银筝看着咕噜咕噜冒水的锅,问何乾:“多久了?”
“今天是封印的第四天。”
难怪如此匆匆找她和沈轻微过来, 以人封印,以身封印,七天为限。
银筝转头:“和师叔说了吗?”
“还没。”何乾叹气:“不过我一走, 他肯定会知道。”
这倒也是,她离开前,不也没有和沈轻微说吗?银筝想到这开口:“师父……”
“别说了,我都知道。”何乾什么都算出来了,他说:“真打算给轻微吃?”
银筝沉默几秒,肯定的点头,她知道沈轻微的脾气,如果知道自己帮她挡了生死劫,后半生肯定完了,说不定她前脚刚走,沈轻微就会追上来,她不想看到这样,她还想看到沈轻微神采飞扬的笑,看她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其实没有小玉的内丹,她也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何乾说:“银筝,对不起,是师父没用。”
他离开阴阳门后辗转各个天师门,什么古老的办法都尝试了,生死蛊是无解的,银筝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无解,小玉早就告诉她怎么破解了,毕竟比她们多活了上千年。
这个时候,她突然庆幸,还好是无解,否则她该怎么面临可以选择的破解?
银筝松口气,看向何乾,突然想到在阴阳门那时候,师父总爱和师叔拌嘴,每次师叔离开阴阳门都是气哼哼的,其实她知道,师叔压根就不会生师父的气。
那这次呢?
师叔若是知道师父以肉身封印恶鬼,会生气吗?
银筝放下锅盖问何乾:“师父是什么时候抓住他的?”
“出阴阳门。”
他出阴阳门就知道被跟踪了,只是从前并未深想,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人做那么多事情,只是引他出阴阳门。
他想占据自己这具身体,而自己,就顺势封印住他。
没有人会相信,他用身体封印恶鬼,同生同死,就连那人也不敢相信他会做到这一步,那人自以为赢了,实际上刚好中他的圈套。
银筝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何乾摇头,除了封印,同生同死,目前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对付他这个师弟了,他们师出同门,太懂怎么修炼压制对方了,这次能顺利封印还是因为他师弟没有戒心,以为自己能夺舍成功,他不过将计就计,否则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银筝想了几秒,喊:“师父,我……”
“师姐!”清脆声传进来,随后一个身影跑了进来,沈轻微笑着扬手:“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上拎着一条鱼,尾巴一甩一甩,银筝问:“哪来的?”
“人家送的。”沈轻微满脸汗却漾着笑,冲银筝说:“晚上我们吃鱼汤好不好?可新鲜了!”
银筝点头:“好。”
她看向何乾,把话压下去,沈轻微乐了,要去处理这条鱼,银筝拉住她:“我来吧,你去洗把脸,一身的汗。”
沈轻微面带笑,把鱼递给银筝后抱着她蹭了蹭,两人腻歪的样子让何乾心头发苦,何乾喊:“轻微啊。”
“给师父泡壶茶。”
沈轻微应下:“好。”
她找到茶具,不似以前马虎态度,认真煮茶,洗茶具,用水过了两遍才倒在杯子里,何乾诧异看向她:“长进不少。”
沈轻微看向银筝:“师姐教的好。”
何乾顺她视线看向银筝,见银筝正在处理那条鱼,手起刀落,银筝做事一贯这样,干脆利落,执拗,不听劝,看着性子温和好说话,实则就是一头倔驴。
所以当初她知道生死蛊就毫不犹豫给沈轻微种下。
再回想,还是很难受。
何乾端起杯子抿口,茶水苦涩,身边沈轻微问:“师父,你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他除了阴阳门,就奔波各个天师门,寻找破生死蛊的办法,可是没有,连记载都没有,他不得不死心,也想过回阴阳门,但师弟胆大妄为,居然趁机想夺舍,他干脆就将师弟封在身体里。
这么多年,师弟一直以夺舍为生,抢来的身体并不能和他魂魄完美融合,所以他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这算是长年打鹰让雁啄了眼。
此刻面对沈轻微的好奇,何乾只是淡淡道:“是啊,师父一直待在这里。”
“那你知道——”沈轻微憋了憋,想到都大那些事情,她不知怎么开口,何乾点头:“我知道,不过以后没有了。”
“什么意思?”沈轻微陡然坐起身:“被你抓了?”
何乾想,算是吧,他点头,沈轻微放松身体:“那就好,不然肯定要祸害不少无辜的人。”
已经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能再造孽了。
何乾喝着茶,看银筝忙碌,沈轻微闲不住,立马蹦到银筝身后要帮她,银筝原想叫她去休息,想了会还是同意沈轻微帮忙。
“油还没热呢,等会放。”银筝拍沈轻微的手,沈轻微转头笑:“师姐教我,以后我做给师姐吃。”
银筝说:“知道了。”
她不嫌麻烦,一遍一遍教沈轻微,从配菜到下鱼的时间,都把握的很好,沈轻微后背靠银筝,听话的翻转鱼身,加水,盖上盖子,转过头,何乾已经不在厨房了。
沈轻微乐了,她抱着银筝:“师姐做饭真好吃。”
“还没吃呢。”银筝没辙:“下次师父在,注意点分寸。”
“知道了嘛。”沈轻微说:“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算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师父什么都算出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银筝沉默,沈轻微拧她鼻尖,高兴的将饭菜端到外面堂屋,堂屋放一张四方形的桌子,几张长凳,最上面挂两幅画像,三炷香。
沈轻微将饭菜放在桌上,看到师父还在房间里没出来,沈轻微敲门喊:“师父?”
“师父,吃饭了。”
何乾应下:“知道了。”
门打开,何乾站在门口,沈轻微皱皱鼻子,问何乾:“师父,你喝酒了?”
何乾不善饮酒,只一点就面红了,他很想说没有,但周身都是酒味,怎么也说不出不是,何乾点头,沈轻微问:“什么酒啊?”
“桃花酒。”何乾从身后拿出一罐子,是瓷器做的罐子,不大,里面的酒香气肆意,还挺好闻,沈轻微说:“师父,我和师姐想喝一点。”
“胡闹!”何乾刚说完这句话,随后想到银筝,他叹气:“罢了,随便你们吧。”
“师父真好。”沈轻微这性子,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但说好听话的时候嘴比谁都甜,何乾被架着坐在桌子旁,看到烧好的一桌子菜,最后银筝端鱼汤进来,一进来就蹙眉:“什么味?”
“酒。”沈轻微笑:“没想到吧,师父给我的。”
“师父?”
银筝看向何乾,满是不可置信,记忆中,师父压根不碰这些东西,随后又了然,从前的师父还是吃素的呢。
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
平心而论,银筝是佩服何乾的,如果是她,肯定因为贪恋世间美好,贪恋沈轻微,所以不会做出把恶鬼封印在身体里的决定,哪怕两败俱伤,她也舍不得离开,可师父却做出这个决定。
她永远不如师父这般豁达,这般大义。
银筝坐下,沈轻微给她们各自倒一杯酒,何乾端起杯子,看向银筝又看向沈轻微,也不等打招呼就兀自干了,沈轻微嘀咕:“还没碰杯呢。”
她第一次喝酒,都知道要碰杯,师父居然不知道。
沈轻微看向银筝,眼神示意她,银筝无奈端起杯子,和沈轻微靠了靠,杯子发出清脆的砰一声,沈轻微抿口,伸出舌头:“好辣。”
她这副滑稽样子逗笑银筝和何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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