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80)

　　“话说湘水，为什么你变瘦了？”黎绛影闭关太久，也憋了太久，她开始轮番关心别人，轮到李湘水的时候，她认真看了一下，发现李湘水不仅变瘦了，眼下还挂了两个黑眼圈。
　　李湘水翻着死鱼眼，带着隐隐的怨恨漠然看她：“你说呢？”
　　黎绛影沉默片刻，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在闭关期间，她毫不客气地压榨了李湘水，可以说这一年来，李湘水没少受修炼火行之法的折磨。
　　李湘水冷笑一声呵呵：真是虚伪的女人。
　　黎绛影又问了一下梁旖曼的情况，惊讶得知她竟然还没从地牢里出来，原来梁旖曼听说黎绛影闭关之后，想了想，干脆也在地牢里闭关了，现在她情况如何，崔煜等人也不太清楚。
　　黎绛影只好祈祷她闭关顺利。
　　此时，天空鸟型的火烧云已经完全散掉了形状，迎接黎绛影出关的激动平息下来之后，她们便告辞各自离开，黎绛影也准备去陶氏那边给他们看看病人。
　　不得不说，陶氏是真的有钱，月影魔宫现在的变化简直就跟黎绛影一样脱胎换骨了！瞧这雪白的墙面，被踹烂后的断层都能看出选用的砖石品质之高——虽然依旧拦不住黎月莺发疯毁它。
　　翻新过后的月影魔宫让黎绛影产生了些许陌生感，但幸好整体布局没变，不过……陶氏借住的碧落殿是哪个宫殿？？
　　以前破的太厉害，什么牌匾都消失不见了，鬼知道这些小宫殿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黎绛影走出藏书阁所在，结果一转身，看到了蹲在阴影里的黎月莺。
　　她心头一跳，惊得退后了一步。黎月莺蹲在阴影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几近贪婪地用渴求的目光盯着黎绛影，她咬着自己的手，尖锐的牙齿在上面磨来磨去，以此来克制自己的欲。望。
　　“绛……影……”她含糊不清地小声叫了一声黎绛影的名字。
　　黎绛影心一软，向她走去，结果小疯子却害怕似地狼狈地向后挪去。
　　“怎么了？”黎绛影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停在空中，她有些不解地蹲下身，平视着犯病的黎月莺。
　　“会被绛影讨厌的。”黎月莺嘟囔着，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告诉黎绛影，她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死死抱住自己，偏又强行克制住了这种欲.望，疯子神智混乱，她嘀咕道，“好想绛影……好想绛影、好想好想好想……不行，绛影不让我靠近……不要让绛影飞走。我很乖，只偷偷看，绛影……不能讨厌我。”
　　她盯着她，混乱地说着痴语。
　　一刹那，黎绛影不知道自己心里那复杂涌现的感情是什么了，她勉强自己笑了笑，站起身，慢慢向黎月莺走近。
　　她每走近一步，黎月莺就向后挪一点，黎绛影迈开双腿，大步走近一把抱住了她。
　　黎绛影跪在地上，把缩成一团的小疯子抱进了怀里。
　　小疯子愣住了，她嗅着绛影的气息，咬着自己的手指，一时之间混乱地无法思考。
　　“绛影……”她细细呢喃着。
　　“我在。”黎绛影温柔抚摸她的脊背，让紧张的黎月莺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阿月真乖，阿月真听话，阿月做的好极了。”
　　黎月莺浑身一颤，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抓住黎绛影垂下的一缕长发：“真的吗？”
　　“真的。”黎月莺抚摸着她的脑袋，眸中浮现温柔，“所以我不会飞走了。”
　　至此，得到承诺的黎月莺终于放心地张开手臂，彻彻底底地投入了黎绛影的怀抱。
　　“影影……”她埋在她脖颈间抽泣，把自己的心全都剖析了出来，没有分毫隐藏，“好想你，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想她想得疯掉了，为她日夜难眠辗转反侧，无数个白天黑夜，黎月莺都在反复咀嚼这三个月里与绛影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她从自己的骨肉血髓中提取绛影留下的气息，竭尽所能地填满自己空洞的心。
　　于是，她终于把她的绛影等来了。
　　“我也想你。”这是真的，整整一年孤独度过的日子，她时常便会想起疯疯癫癫又冷漠狠绝的黎月莺，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黎月莺过得怎么样。
　　也许她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毕竟，伤势大好的黎月莺没人敢轻视，但更多的，大概依旧是被别人敬仰却疏远着吧。
　　毕竟一个疯子，谁都会害怕。
　　黎绛影抱着黎月莺站起身，黎月莺用双臂环抱着她的脖颈，脑袋则靠在黎绛影身前不停蹭着，她几乎不想再和她分开一刻钟了！
　　黎绛影开始向黎月莺的寝宫走去，至于陶氏人……咳咳，也不差这么一天两天了。
　　……
　　今时不同往日，脱胎换骨的黎绛影已经可以轻松抱着黎月莺一直走到她的寝宫，再也不会出现当初在青楼掉楼梯的囧事了。
　　回到寝宫的时候，黎月莺已经安静了许多，她乖巧地眨着眼，看着黎绛影把自己放到软软的大床上，然后给自己脱掉脏衣服，用湿帕子擦手擦脸。
　　黎绛影坐到她身边，表情一肃，开始讲自己的神识被控制入侵的事情，只是……小疯子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好像没能完全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也确实，她现在智商不太高，不过依旧理解了有人想伤害她的影影的概念。于是黎月莺愤怒地握拳呲牙：“是谁，我要杀了他！！！”
　　黎绛影摊手：“不知道。”
　　黎月莺傻了：“……坏、坏人呢。”
　　“还没找到。”
　　黎月莺收起了愤怒的神情，她下意识咬住自己的食指关节，紧紧皱着眉毛开始思考。
　　黎绛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最后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
　　而黎月莺，在一番艰难的思考过后，双手猛地一击，面向黎绛影大义凛然道：“绛影和我一起睡吧！我会保护绛影！”
　　“……”
　　黎绛影扶额叹气，早该知道这傻孩子的尿性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问黎月莺在这一年里做了什么，黎月莺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想影影、想影影，还有想影影！”
　　黎绛影：“……”她站起身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拍，“我先出去一下。”
　　“干嘛？！”
　　“去找崔煜吃顿饭。”
　　“不！！！我和影影一起！”黎月莺抱住黎绛影的腰，死活不肯再分开。
　　没办法，黎绛影只好再帮她穿好衣服，然后拖着一个小疯子，去找了蒋大姐和崔煜，因为有这倒霉孩子在，蒋大姐等人格外拘束，他们直接把地方让了出来，黎月莺倒是很开心，因为可以和她的影影共进午餐了！
　　之后黎绛影又拖着黎月莺熟悉了一下翻新后的月影魔宫，大致找到了碧落宫的位置后，她没有进去，而是和小疯子折返回了月影魔尊住的流萤宫。
　　这么来回折腾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黎绛影闭关一年，偶尔也想懈怠一下偷个懒，所以她决定今晚不修炼，而是像普通人一样睡觉！
　　黎绛影把黎月莺甩到床上，帮她脱下短短半天就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外衣，然后清洁，然后解开头发，然后……黎月莺的脸蛋刷地红了，她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在床上来回翻滚。
　　“绛影绛影绛影，双修双修双修！”她高兴又兴奋，喋喋不休着。
　　然后，一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黎月莺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双臂一撑，就要趴到她的绛影身上，结果——趴了个空。
　　诶，为什么被子底下没有绛影？
　　黎月莺十分茫然，顺着余光中的长腿看过去，看到黎绛影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绛、影？”
　　“双修？”黎绛影反问了她一句。
　　黎月莺立刻便向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她伸出食指，开始试图说服黎绛影：“影影想变厉害。”然后是另一根食指，“双修会厉害得更快。”两根食指暧昧地对点，“所以要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