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170)
尚雪臣扶着腰摇头笑着,笑没一会儿,脸上表情又逐渐凝固,都折腾的这么狠了,他还是会被噩梦惊醒,他的睡眠真是有够差的了。
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尚雪臣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天,又低下了头。酒?或许酒可以帮他。
尚雪臣想到了酒,好像终于有了解救的办法,扣紧了腰间的浴袍带,遮住胸前大半的粉紫痕迹,抬脚就要赶去厨房寻求他唯一依托的治疗噩梦的有效药。
季书平翻过了身,带着身上的被子发出了声响,刚要抬脚的尚雪臣惊了一下,回头看一眼紧闭双眼的季书平,他答应过季书平不再依赖酒精的。尚雪臣咽咽口水,一时难以抉择,最后还是失眠的痛苦驱赶了理性,他看着床上的季书平,小声的说,“我只喝一口,就一口。”
尚雪臣暗自下定决心,他只喝一小口的酒,就当是为了助眠。说服了自己,就要轻手轻脚的出了房,走出两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季书平,内心挣扎两下,转身回到床边,把自己的枕头竖放着挨到了季书平的手边。睡梦中的季书平感觉到了,伸手就抱紧了枕头。
尚雪臣秉着呼吸,看到季书平抱紧了枕头,才长呼一口气,这样季书平就不会因为摸不到人而中途醒来。尚雪臣放心的帮季书平盖好被子,踮着脚尖的走下了楼。
打开冰箱的时候,冰箱里的照明,照亮了尚雪臣豁然开朗的脸。尚雪臣看着冰箱里整齐排列的啤酒,内心终于有了一丝轻松,那是他解脱的办法,帮他从噩梦里解脱,好让他一夜无梦安稳的呆在季书平的身边睡着。
尚雪臣伸手摸上啤酒罐,手心里的冰凉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他向季书平承诺过的。如果这样出尔反尔,是不是说明自己对季书平许下的任何一个诺言都不值得被信任?尚雪臣垂了眸,抬头看见冰箱里的啤酒,可他不依赖着酒精,就只能依赖季书平。只有季书平摸着他后脑勺,给他拍着背的时候,他才能像个孩子一样被哄着入睡。
他分明看出了季书平脸上的疲惫,天天这样哄实在是太累人了。而且只有酒精能让他达到无梦沉睡,季书平虽然能哄着他入睡,可他总睡得不踏实,然后梦重复着来,梦到最后总是季书平的脸,这让他感到害怕。
尚雪臣皱紧了眉毛,握紧了冰箱里的啤酒罐,冰箱里的冷气钻过袖口直往他胸前逼。他在心里挣扎了两个来回,终于长叹一口气的收了手,关上冰箱门前又多看了那一排啤酒两眼,最后才闭紧了眼,狠狠砸上了冰箱门。
他站在冰箱前,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失约,尤其是对季书平。还有他不能像叔叔那样,药物也好,酒精也好,他都不想成瘾。
尚雪臣往后退了两步,靠上了吧台,垂头伸手圈紧了自己的手臂,张嘴试图鼓励一下自己,“你做的很好了。”
“没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尚雪臣听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拉进了熟悉的怀里。他靠上了季书平的肩膀,一时之间只感到惊喜,只是表情还没及时做出反应,一副呆愣的样子看着季书平,“你怎么醒了?”
季书平伸手摸上他的后脑勺,“你以为我分不出你和枕头的触感有什么分别吗?”
直到这时尚雪臣才笑了出来,伸手抱住了季书平,“我不想吵醒你。我不想你很累。”
“我没有觉得哪里累。”
尚雪臣看一眼季书平,“可是你的黑眼圈快挂到下巴了。”
季书平又要伸手去掐尚雪臣的腰,尚雪臣机灵的躲开了,“可别,我腰都要快被你折腾断了。”
季书平想想放过了他,看一眼冰箱,“我是不是把你给逼的太紧了?”
尚雪臣蹭着他的胸口,摇着头,“没有。”说完又想了一下,抬头看着季书平,“不过,我觉得你得和我一起戒。”
季书平摸着他的脑袋,“我又有什么好戒的?”
尚雪臣挑眉看他,“冰激凌。”季书平眼神直躲,尚雪臣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躲,“也得让你知道戒掉一样东西的辛苦。而且你最近冰激凌有点吃太多了吧。”
季书平不发一声,尚雪臣只是和他开个玩笑,靠在他的胸口,“我只和你开个玩笑,戒是不用真的戒。不过要你选,我和冰激凌,你选哪一个。”
季书平拍拍他的腰,“走吧,回去睡觉。我给你揉腰。”
“季书平!”尚雪臣哪里听不出来季书平的搪塞,他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冰激凌,“我现在就要喝酒。还要糟蹋光你的冰激凌。”
季书平看着张牙舞爪往冰箱去的尚雪臣,直接弯腰把人扛在了肩膀,“走吧。回去睡觉。”
尚雪臣倒挂着叫嚣,“季书平!放我下来!我要脑充血了。”
季书平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把人放下肯定是自找罪受。由着肩上的尚雪臣哀嚎着,自己反正是一声不吭的把人扛上了楼。尚雪臣一路从厨房大吼大叫着被扛回了房间,“季书平,你个王八蛋,你个季世美,翻脸不认人,哄我上床就花样百出,结果我还比不上个冰激凌!行,季书平,我算是见到了你的真心,我他妈下次再被你哄上床,我我我,我就……”
尚雪臣还没想好能够镇住季书平的狠话,就又被季书平丢上了床。他在床上弹一下,立马扶住了腰,嘴里怒喊着,“季书平!你想直接折断我的腰是不是!”
季书平拉着被子压住了尚雪臣,问他,“你现在已经又在我床上了。按你刚刚说的,你就要怎样?”
尚雪臣气不过就要曲腿顶他的小腹,却别季书平用膝盖顺势顶开了腿,尚雪臣瞪他一眼,“我腰都快没知觉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被你折成那样,明天都要上医院看看是不是腰间盘突出了!”
季书平笑着松开了他,尚雪臣白他一眼,翻身背对着他,以显示自己不愿和他说话的决心。季书平笑一笑,拉开了被子躺进去,从背后抱住了人。尚雪臣不乐意的拱了背后人两下,可还是因为季书平给他揉腰揉得舒服在他怀里安分了下来。
季书平的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手给尚雪臣在腰侧上揉着,一只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好哄他入睡。可这次尚雪臣明显轻易不入睡,揪住季书平的错处反复的念,“我和冰激凌,你选谁?”
“你和香菜,我选你。”
“废话!”尚雪臣又拱起屁股,怼一下季书平的小腹,“明摆着谁都不愿意选香菜。你要是再避重就轻,从今往后我的人生里,你可连香菜都比不上了。”
季书平没了声,尚雪臣回头看他一眼,示意揉腰的动作别停。
“我从头问你一遍。我和泡泡糖,你选谁?”
“选你。”
“我和蓝莓果酱,你选谁?”
“选你。”
“我和甜虾,你选谁?”
“选你。”
“我和冰激凌,你选谁。”
“……”
“季书平!”
季书平禁不起自己的耳膜一晚上得承受这么多,闭着眼痛苦的一番抉择,“嗯,选你。”
尚雪臣满意的回过头去,“算你识时务。”
解了一桩心事,又被季书平揉着腰,摸着头,尚雪臣的上下眼皮开始要打架,终于经受不住闭上了眼。季书平看他重又睡下,终于舒了口气,紧跟着闭眼,抱紧了人在他背后轻身说着,“傻瓜,我只是逗你玩。你在我这里,无论何时都是优先项。”
第二天早晨,尚雪臣睡得正香,听见闹钟响,先是烦躁的把枕头盖上了自己的脸,没能再有个回笼觉,就立马在床上弹坐起身,“糟了!”
季书平的衬衫正解着怀,领带挂在脖子上,他看着一惊一乍的尚雪臣,“是我忘了关闹钟吵着你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尚雪臣看季书平是准备要上班的装束,从床的另一边爬过来,帮他把衬衫扣子一一扣好。季书平则自然的抬手给他压翘起的头发,“你刚刚说什么糟了?”
“我本来是想和你之前那次在我那里的时候一样,凌晨起床偷偷溜走的,以防康叔看到。现在睡过头了。”
季书平笑他,“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康叔才不会闲得进来一间间房的查看,你只要安生呆着,别给他看到就行。就算他真进来查房了,你不是也可以躲进阁楼里?这阁楼康叔不知道。”
尚雪臣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躺下,“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也得像你那样凌晨溜走呢,搞得我是来偷情的一样。”
季书平看一眼自己的领带,“领带不帮我系好吗?”
尚雪臣裹上被子翻个身,背对着他,抬手挥了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话刚落,季书平就冲了上来直接搔痒,尚雪臣大清早的直接大笑两声,直接把自己给笑精神了,“哈哈哈哈哈,季书平,别。”等季书平一松手,尚雪臣坐起身抹一把也不知道是犯困流的泪,还是被季书平哈痒流出来的泪,坐在床上摆出老态龙钟的样子,“书平,不是我说你。你这就不对了。扰人清梦等于杀人父母,你知不知道起床气是会造成一个人反社会的?”
季书平不想和他扯皮,只伸手指指自己的领带。
“真是服了你了。”尚雪臣半跪在床,伸手给季书平系领带,“你说说你,好好的两只手能不能做到自力更生?你小时候的红领巾难道都是你妈给你系的?”
季书平垂了眼睛,“我小时候的红领巾没人给我系。”
尚雪臣伸手一拍他肩膀,“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惯用的把戏。同情在我这里不好使了已经。”
季书平收起可怜,抬头看他,“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尚雪臣正绕着领带,“还情趣呢,我昨晚都把情趣烧光了。谁闲得被人干了快直不起身,第二天还起个大早就为了给人系个领带,受虐吗不是。”
季书平还希冀着一点电视上新婚夫妇的和谐,“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蜜月里的夫妇吗?”
尚雪臣眯眼看着季书平,“知道现在离婚率为什么这么居高不下吗。就是因为前期无聊的事情做的太多,前面营造的多甜蜜,到后面被戳穿的现实就有多无法接受。”尚雪臣系好了领带一拍季书平的胸口,“行了,快去上班吧你。”
季书平还要过来要个早安吻,尚雪臣无情的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别做无聊的事。我可是刚醒没刷牙。”
季书平一大早的生活满意度就直线下降,认清现实的转身要走,却又被尚雪臣拉住了领带扭回了头。迎面就是尚雪臣的一个吻。
尚雪臣吻完睁开了眼,笑着抚平季书平的领带,“快去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