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眼尾清晰地点缀着浅淡的红,将眉眼间的清冷减化到只剩零星, 添出了几分可怜劲。
沈固若直直地往他瞳仁里面望进去一眼。
继而视线偏离, 没什么聚焦地落在自己放在对方脖颈皮肤上的那只手。
正牢牢被对方的宽掌禁锢着。
前后夹着,热意很快就渗透化开进了皮肉里, 驱散了大半的寒凉。
沈固若语调平缓地接下薄御说的话:“不当弟弟, 那我们还是朋友。”
也瞬间反应过来,确实没有直男愿意给好朋友当弟弟。
这和让人给自己当儿子同理。
要放男生宿舍里, 他们高低得互相打一架。
沈固若默默松了口气, 幸好他改口得快。
然而听了他的话,薄御莫名其妙哑了声。
喉咙里回应的“嗯”字像把锋利的刀。
横在他的嗓子眼,滚两下就划拉地要疼死他似的,根本挤不出嘴。
他的心脏好似空了一块。
被怀里的人险些当成弟弟的时候,心情没由来的恐慌得厉害。
可继续保持朋友的身份, 他却变得有些无法满足。
明明和先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还是好朋友。
也是他当初费尽心思想要维持起来的关系。
是他自己想要的,偏偏现在填不上他心中的空缺。
也找不到更好的身份来满足他在青年身边想要的位置。
“哥?哥!”
这时候, 洗手间外传来沈乐池由远而近寻人过来的声音。
沈固若辨认出弟弟的声线微怔住。
被打断思绪的薄御也愣了下。
他们待在洗手间最里侧的隔间,一个在门口,一个在门内。
缓解渴肤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沈固若最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抽出自己在薄御颈侧的手,将面前的人推搡进了隔间里。
身后的隔间门被他反手带上落了锁。
被门阻隔了部分洗手间光线的隔间里, 陷入了浅薄的阴影当中。
还沉浸在混乱情绪中的薄御后背忽然抵上了墙面。
等回过神来时。
他的薄唇上被覆上了一根柔软的手指。
青年趴在他的身上, 抬起的水眸在隔间的阴影中亮得像藏了繁星。
里面写满了让他不要出声的意思。
薄御喉结上下艰难地滚动。
薄唇上的手指不像是来遮着不让他讲话的,更像是抵着他的喉结,连吞咽都不许他有。
呼吸轻微的颤出紊乱。
心脏重重敲击在胸膛,心跳声在他耳边震耳欲聋, 砸得他大脑发懵。
渴肤症限制了他以往落在沈固若身上的视线。
缓解中的他也时常被病症左右,没有镇定过好好看一看周围或是怀里的人。
沈固若在薄御怀里侧着脸,看着隔间的门,正认真的听取弟弟的脚步声。
薄御无声收拢贴着他后腰的五指。
青年的眼睛被造物主塑得好看又勾人,睫毛卷翘像把质地上好的小刷子。
肌肤很白,如玉一样,衬得底下的唇瓣色泽绯红。
他突然不小心将指腹用了一点点力。
薄御呼吸狠狠一抖,刚才空缺的心脏一下被震颤所占据。
对方柔软的指腹仿佛要抵进他的唇缝间。
他浑身僵硬着,薄唇也在僵持着。
像是只要一旦松懈下来,两片唇瓣就不会再听他的指挥。
绝对会擅自对青年的指腹做点什么。
偷吃软糖一样,可能会微微张开一点,然后把软肉抿进唇缝中。
舌尖也会很不听话。
跃跃欲试可能会试探出来,将软糖卷进嘴里,把全部的糖衣都浸染上黏腻的湿润……
“哥?你在里面吗?”
就在沈乐池的声音彻底进入洗手间。
沈固若举着的手腕忽然被人用力圈住,从对方嘴唇上被轻轻扯下。
下一秒——
后腰缠上的掌心把他狠狠往怀里推进。
他整个人都埋进了薄御不停起伏胸膛,面前的人烫得比刚才更加厉害。
薄御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他耳边,急促又湿热。
明知不能多看多想,还是不受控制地满眼都被青年所霸占。
渴肤的症状不再是轻微,如浪潮在他身体里开始横冲直撞。
沈固若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茫然。
怎么会……突然变严重了啊?
只是现在不允许他询问薄御的身体情况。
沈乐池正在外面推开其他隔间的门。
都没有人,他一路畅通地来到最后一间,瞧了眼实打实被锁上的门。
“哥,你在里面吗?”沈乐池敲了两下门,“怎么来趟洗手间一个两个都没影了。”
隔间里,沈固若呼吸有些闷,勉强从薄御的怀里抬起脑袋。
颈窝里就埋进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对方的鼻尖擦过他的皮肤,险些以为是当初会张嘴要咬他的嘴唇。
他感觉到来自男生身上细微的颤意。
于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安抚了几下再放下手。
门外的沈乐池没有得到回应,纳闷地开口:“不好意思啊里面的兄弟,打扰了。”
“怎么都不在,跑哪去了?”
“哥哥手机也不拿。”
没多久,沈乐池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洗手间里。
沈固若再三确认门口没有了弟弟的身影,他轻声开口:“薄御。”
薄御理智尚存。
渴肤症还没应激起来,就被他抱到了想要的人。
他的情况远比上次抗敏治疗好上百倍。
“嗯……”
他闷着难受和颤抖的语调应出声。
沈固若困惑道:“你突然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
薄御在他颈侧艰难地扯唇,呼吸乱得一塌糊涂:“有……一点。”
沈固若觉得不像是有一点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严重起来的。”
因为他盯着看得太仔细,想了不该想的,没有听主治医生的叮嘱。
但薄御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
不知道是在怕青年对他的为人改观。
还是怕对方得知这件事,选择用远离自己的办法来抑制他的渴肤症。
哪一种……他都接受不了。
“不知道。”他的嗓音一副要溢出哭腔的架势,“沈老师……我不知道。”
沈固若就“嗯”了声:“不知道我们就不想了。”
原因是其次,重点是要把薄御渴肤症缓解下来。
沈固若问:“抱着会好受起来吗?”
薄御抱的时间已经有些长。
他担心极了自己会被就此厌烦,被怀里的人不耐烦地推开。
薄御低哑地保证道:“我在好起来了……没有上次那么严重的。”
“好。”
沈固若放下心地想,在好起来就好。
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越抱变得越严重了,实在是奇怪得很。
大约过去五分多钟。
沈固若才有心思提及弟弟:“刚才我们差点就被乐乐发现,还好我反应快。”
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些。
至少要注意把门关好。
薄御抱着他,力道一刻也没松下过,深埋在温热的脖颈中。
说话时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像是对自己带着无声的安抚意味。
心安又舒适。
半晌,薄御明知故问:“为什么……要和我躲起来?”
沈固若的大拇指轻轻撵过自己的食指。
摁过男生唇瓣的触感这会儿被提及得一起隐隐冒了出来。
他温声说:“不能让乐乐发现你有渴肤症。”
两个人认识以来,薄御似乎从来没见过面前的人把自己的身体情况透露出去。
也从不怀疑对方会说出去。
甚至生出了一丝觉得被对方说出去也没关系的无所谓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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