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梁玄还好,何似和余达文都忙。
尤其是余达文,做药材销售的,经常往外地跑,一呆就是两三个月,回来要陪家人和女朋友,每次约好时间,总是一推再推。
余达文的意思是他们好不容易见上一回,可以找个c市附近的农家乐,各自带上家属,在农家乐里住一晚,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再慢悠悠地回去。
梁玄听了,举双手赞成。
[梁玄:这个主意好!]
[梁玄:我知道一家农家乐,昨天才在网上刷到他们的帖子,说是刚开张两个月,所有消费一律八折,他们家后面还有个很大的池塘,可以钓鱼!]
[余达文:……]
[余达文:最吸引你的就是可以钓鱼吧]
[梁玄:嘿嘿]
[梁玄:去吗?@何似]
[余达文:你不是要请客吃饭吗?到时候你只付一顿饭钱,其余的钱,我们所有人按人头a]
[余达文:但住宿按房间a啊]
[余达文:@何似]
何似开完会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就看到余达文和梁玄正讨论得激烈,一会儿说包车去农家乐周围转转,一会儿说夜爬农家乐那头的一座山,消息堆了几十条,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他一目十行地把消息看完,拿起手机,点开日历。
最近的事情太多,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都挤在一起,他不得不在日历上做了标记。
周六没有工作上的事,不过生活上的事有好几件。
乔思妤已经放了寒假,不用他去补课,但他做了一些东西放在蔡阿姨家,让蔡阿姨帮忙修补,并和蔡阿姨说好周六上午去拿,而且要过年了,他得顺便回去把家里收拾一下。
家里很久没有住人,也不知道落了多少灰尘。
下午医院那边安排了他们老板的孕检,他要陪老板过去一趟。
再说,家里还有嘬嘬和小狗,都离不开人。
何似放下手机,想也没想地回了消息。
[何似:我没空]
[何似:就周六晚上见,吃完饭,各回各家]
群里静了一瞬,紧接着,余达文和梁玄的消息先后冒出。
[余达文:你还要加班?]
[梁玄:上周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加班吗?]
话到这里,何似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他会对别人说谎,但很少对余达文和梁玄说谎。
然而沈栀怀孕又不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沈栀早就说了,不希望自己怀孕的事被太多人知道。
在这件事上,他只能瞒着两人。
[何似:对]
[何似:要加班]
[梁玄:你放屁!]
[梁玄:似儿,你嘴巴一张,我就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要加班的话,早就提前跟我们说了]
何似:“……”
不得不说,这两人确实了解他。
[梁玄: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梁玄:有就带上,正好我们凑个整]
[梁玄:还是你女朋友不好意思?]
[何似:真的]
[何似:领导都下通知了,周末两天的白天都没空,只有下班后有时间和你们吃一顿饭]
[余达文:……]
[余达文:不是吧,下周都过年了,这周还加班啊?你们公司也太不把你们当人看了]
[梁玄:就是,你们公司老板什么人啊?这么剥削员工]
何似顿时坐直了身,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直响。
[何似:和我们老板有什么关系?工作没完成,当然要加班,不然等过年回来再做吗?]
[何似:而且加班也有工资,还有餐补,我们老板从不亏待我们]
[余达文:……]
[梁玄:……]
[余达文:似儿没被盗号吧?@梁玄]
[梁玄:难说……]
何似懒得理他们,让他们自己找好餐厅,转头又去忙了。
周六,何似起了个大早,牵着嘬嘬出去遛弯回来,只见他们老板已经起来,还做好早饭端上餐桌。
“老板?”何似放好狗绳,走过去,又惊又喜地说,“今天周六,你不多睡一会儿吗?”
平时上班,沈栀都起得十分艰难,没想到放假居然自己爬起来了。
沈栀坐在餐桌前,没动叉子,一副在等何似的样子。
“睡不着,不想躺着,就起来了。”沈栀说,“去洗手,洗完吃饭。”
何似哪儿敢耽搁?赶紧去卫生间涂上洗手液,把手来回磋上几遍,洗得干干净净后,回去坐到沈栀对面。
其实沈栀的厨艺很好,比何似那三脚猫功夫似的厨艺不知好上多少,但沈栀不喜欢下厨,只要何似不想做饭,他就会立马拿起手机点外卖。
点的永远是那一家。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外卖,何似特意看过包装袋,上面没有任何logo以及餐厅的名字,要不是他们老板的身份摆在那里,他都以为老板点的哪家只做外卖的店。
沈栀给何似煮了一碗面,自己则是煎了一片面包,在上面放了一个挖出来切成片的牛油果。
何似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见到这种搭配,觉得新奇,嗦面时多看了几眼。
下一秒,沈栀便用餐刀切下面包一角,叉到何似嘴前。
“尝尝?”
何似愣了一下。
沈栀解释:“我没用过这个叉子。”
何似回神,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又不介意这个。”
说完,感觉这个回答奇奇怪怪的,他没让自己多想,张口连面包带上面的牛油果一起吃掉。
结果刚咀嚼第一口,就感觉到一股蛋黄腥味在嘴里爆开。
不。
比蛋黄还腥一百倍!
何似差点吐出来,可当着沈栀的面,又被沈栀看着,他硬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沈栀都看呆了,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吃牛油果时吃出了痛苦面具,他说:“吃不下去的话别勉强,吐出来就行了。”
何似艰难挤出两个字:“还行。”
话音刚落,就哕了一声。
沈栀:“……”
何似扯了张纸擦嘴,回头发现沈栀没有换回叉子,直接拿着他用过的那个叉子,继续吃剩下的面包。
他虽没在那个叉子上留下口水,但刚才咬下面包时,牙齿不小心碰到了叉子。
何似眼睁睁看着沈栀将叉子送进嘴里,也不知怎的,脑子很突然的卡了一下。
直到沈栀似有所感地朝他看来。
他赶紧挪开视线,低头嗦面。
不一会儿,沈栀的说话声响起:“你上午要出门吗?”
“对。”何似说,“我要回家一趟,去邻居那里拿点东西,顺便把家里打扫一下,马上要过年了。”
沈栀微顿,自言自语地说:“都要过年了啊,时间过得好快。”
说起这个,何似好奇起来,抬头问道:“老板,你一般在哪里过年?”
“我能在哪里过年?”沈栀的情绪仿佛一下子落下去,声音都变得冷淡起来,“我都在自己家过年。”
何似说:“我还以为你会去亲戚家过年。”
“哪个亲戚?”
“你不是有个走得很近的姨妈吗?”
沈栀静了片刻,说道:“我姨妈和我表弟对我很好,所以我不能仗着他们对我的好,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他们和我之间始终隔了一层,他们家里不是只有他俩,还有其他人。”
“那你每次过年都是一个人?”
沈栀嗯了一声。
“好巧,我也是一个人。”何似笑了笑。
沈栀没笑,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何似冷不丁地对上沈栀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后面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他想说,反正他俩都是一个人过年,不如凑合一下得了,今年一起过年。
可话到嘴边,还是卡住了。
何似想到自己之前说只在这里住到年前的话,想到自己和沈栀之间掰扯不清的关系,又想到刚才那个被沈栀送进嘴里的叉子。
他的思绪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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