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
江亭晏:“您的码呢?”
店主:“我们这不养马哈。”
“给您,一共六十四块五。”乔柯把钱叠好递给店主。
“不够分,怎么办?”江亭晏说。
他知道乔柯是给学生带去的。
“不能怎么办,只能偷偷的。”
“乔老师,又搞特殊对待了。”
两个人走回去的时候一起提着水桶,江亭晏拎着暖水壶,乔柯拎着可乐,山路难走也就一段,砍出来的路还是不错。
乔柯说:“好像我初中,那时我去县城里读的书,五四节排节目表演,周末训练,女老师给我们买了一箱小布丁吃。”
“你怎么猜到我今天想出来吃雪糕的,说起来,上次我说要去博物馆你也知道。”江亭晏觉得乔柯有预言的魔力。
“猜的。”
其实是昨天晚上某人非要挤在一起睡觉后在梦里热疯了,淌着汗水扒着乔柯的手臂,不停说梦话:“我要吃雪糕,我要吃雪糕…”
乔柯被他抓醒了,带着点起床气说了一句:“不行。”
江亭晏不说梦话了,只是紧紧抓着乔柯的胳膊,眉头皱着。
乔柯想掰开江亭晏的手指。
他略微侧起身,手刚伸过去,就又听到江亭晏闷闷地说:“就算你不给我买,我会让妈妈给我买的,我以后会自己买。”
“到时候…我……”
乔柯没听到下文。
他手指轻轻地擦过江亭晏的眼角:“好了,我会给你买的,要多少买多少,行不行?以后蛋糕也买冰淇淋的。”
回学校的时候刚好碰到苏良,江亭晏用塑料袋子捡了十几根雪糕装好给他。
苏良:“我就知道,不是当苦力的事也不会叫上我,呵呵。”
“剩下的怎么办呢?”江亭晏问。
乔柯:“刚上晚自习,我去把他们叫出来。”
“耽搁人家学习是吧?”
“小学压根用不着上晚自习,”乔柯说,“活得比我那时候还累呢,有必要吗?”
江亭晏笑了:“毕竟这是重要的时间段,当然我们国家的人哪个阶段都很重要。”
说着就想起林家荣,江亭晏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乖崽怎么突然打电话,你说的那个早弄好啦,还有妹妹怎么一直没回家,到哪里去了哇?”
江亭晏:“你现在不是该上课吗?”
那边碰麻将的声音一下子小了。
“我见你也没选修川麻啊?”
“唔,还有事…先挂了。”
乔柯去把孟青叫了出来。
“学校给我发的那个我才知道不能带走,你得还给我,这个给你。”他把那个新的暖水壶交给孟青。
孟青摸着暖水壶外面的塑料罩子,没有说话。
江亭晏叫的人是王小花。
四个人扒在教室里眼睛的盲点,默不作声地吃着雪糕。
“明天放假,真爽。”江亭晏说。
王小花吃着雪糕,听着这话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江亭晏勾了勾嘴角,问小女孩。
王小花说:“原来老师也不喜欢学习。”
“这世上谁喜欢学习啊?”江亭晏哼笑几声,目光瞥向乔柯时住了嘴。
“是啊。”王小花本来想再点个头,看到孟青时也点不下去了。
还真有啊。
“唉。”说不清是谁在叹息。
“明天你们回家吗?”乔柯问。
王小花摇头:“我爸妈去舅舅家帮忙了,家里没人,我不回去。”
孟青:“我有别的事,这周先不回去了。”
乔柯来了兴趣:“什么事啊,能说吗?”
孟青犹豫了:“明天,再说吧。”
乔柯以为这是不方便告诉他的意思,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后孟青真的来找他了。
还带着三个小孩,一个王小花昨夜见过,江亭晏说过这孩子天生有语言天赋,另外两个他脸盲没太记得,但是也觉得很眼熟,一听声就认出来了。
朝拜事件的始创者,李孟佳,结束者,周涛。
这简直就是有始有终啊。
“乔老师,你能开车带我们去镇上吗?”孟青说。
乔柯想,该怎么解释呢,不是每个成年人都会开车的。
他只能转头去求江亭晏。
“求你啦,帮帮忙吧。”
“我的体测过了,某人的科目三还没过呢,是不是前面的也要重考了?”江亭晏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神清气爽地被乔柯的甜言蜜语包围了半个小时才答应。
我有在助你体测一臂之力,但你每次出门都非要带我坐你的漂移飞车。
但是乔柯很识趣地没说出来。
孟青是知道他们坐大巴来的,没有车,他是找一个乡镇的熟人借的车,再三保证江老师拥有驾照,开车水平一流,才拉开卷帘门让他们开走。
“…这啥?”江亭晏看向乔柯。
“为什么只有三个轮子?”
高手开过两个轮子的,四个轮子的,就是没开过三个轮子的。
但大家都看着呢,江亭晏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里坐着很不舒服,坐垫连仿真皮都不是,硌得慌,乔柯坐在副驾驶,四个小孩……四个小孩坐在后车,没有座位,那是拉货用的车斗。
“这他妈能行吗?”江亭晏惊呆了。
“这能和交通法吗?”
“以前都是这样坐的。”借车的男人说。
“放心,这次没有交警抓你。”乔柯说。
江亭晏虽然自己屡次违规,但是在孩子面前还是得维护交通法的尊严。
“这个…”
“存在即合理。”乔柯说。
“但不合法。”江亭晏说。
“加班也一样,但就行得通。”
可恶,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快点吧,去晚了就得关门了。”周涛忍不住催了一下,他们都是坐惯了这里的,校长还用这个拉过人呢。
小破三轮还是上路了,一路上没什么人和车,但是江亭晏还是开得很慢。
四个小孩被再三叮嘱不要乱动,只挤在一起喳喳说话,兴奋得不行。
乔柯歪过身子偷亲了江亭晏一下,把专心开车的人吓了一跳,回神后红着耳尖,压低声音埋怨:“干嘛,造反啊?”
“今天开车好温柔啊。”
“别捣乱。”江亭晏生硬地说。
乔柯笑着看他,把他看得脸更红了些,他便责备了一句:“好好学着点。”
“我们是情侣吗?”
“我可一直没说过有这事。”
乔柯想,他俩不是情侣还整天亲来亲去,抱在一起,睡一张床的。
真像那种怎么摸也不收起叶子的含羞草。
不要脸。
“再说吧,再说吧。”江亭晏嘟囔了好几次,一直重复,再说吧,再说吧。
乔柯郁闷地望向窗外。
却没听懂身旁的人,每一句重音都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说吧,说吧。
你只要说,我就答应你。
到镇上时才下午两三点,六个人都没吃午饭,小孩子本来就容易饿,好在江亭晏还带这些饼干分给他们。
车是随便找个地儿停的,就在镇子口,那里的水泥公路旁也都是山和树。
周涛和李孟佳最先跳下车,孟青慢一步,王小花是坐下后伸腿踩到地上的。
俩不认路的大人给四个小孩带着走。
这里还是一副城乡结合部的样子,却好多了,有超市,有饭馆,有服装店。
他们被小孩们带到一家苍蝇餐馆,说是苍蝇餐馆,其实在这镇子上已经算很好了。
“鸡公煲?”江亭晏咋了一下舌。
原来是开小灶来了。
店铺里只有三张小桌子,没别的人,老板娘把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方便他们六个坐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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