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再想想。”钱臣头颅往皮椅上一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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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宏图还在游泳,就接到艾松馥给他打来的电话,问他要不要来喝茶。“欸?你不是说要和钱总谈生意吗?那么快就结束了。”“嗯,对啊。钱总是个痛快人,没聊多久就拍板了,他可能后面还有事就先回去。我这还有不少好茶,一个人独饮多孤单呀,就想到你了。”
对方盛情邀请,茹宏图也不好拒绝,赶紧上岸换了衣服去往茶室。艾松馥见他匆匆而来,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半贴在脑袋上,不禁莞尔。又赶忙叫拿毛巾来给他擦擦。
“我还以为你们会谈很久嘞,就先去游泳了。”艾松馥微笑却不接话,只说:“游泳消耗大,你肯定饿了吧,先吃些茶点填填肚子。”茹宏图这才发现自己手边摆了好几碟精致的小糕饼,也不推辞就着茶一口一个地吃起来。
艾松馥看着他,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茹宏图自然也感受到他的视线,骤然发觉自己举止未免太不讲究,连忙挺直腰背板正坐直不好意思道:“是、是有点饿了。”“我说过不必那么拘谨,”艾松馥突然伸手为他拭去嘴角的糕饼碎屑,“茹先生觉得自在我就很开心了。”
这个举动来得突然,茹宏图都被弄得一怔。即便对艾松馥这种类型的人天然就有好感,但他懂得分寸不会往更多的地方乱想。“呃,我自己来!”茹宏图抓过纸巾胡乱在嘴上擦了一通,伴以憨笑想把这暧昧的氛围掩盖过去。
“如果是钱总这样对你做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拒绝了?”艾松馥见他这么久时日了还在装傻,便开门见山。“我看得出来你和钱总关系不一般,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茹宏图惊得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我……咳咳,和钱总不是……咳,那种关系。”即便被戳破,他还是想为了维护钱臣的名誉再艰难挣扎一下。“不是恋人?”艾松馥好看的脸歪了歪,“你是他包养的?”“就是朋友。”茹宏图能想到最合适的说辞就是这个,艾松馥笑道:“炮友也是朋友的一种啊。”这下茹宏图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呵呵,就算你不承认也没什么,”艾松馥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茹先生这么有趣,我都很喜欢你,想必钱总也是一样吧。”茹宏图一时间拿不准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又不能莽撞去问,只好自嘲:“嗐,我别的没什么本事,逗个乐呵还行。”
艾松馥喜笑颜开:“这样最好啦,之后要是我和钱总结婚的话,你也继续留下来吧!”
结婚?
和钱总结婚?
茹宏图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只听见这几个字,怔愣地望着艾松馥。艾松馥索性走到他身旁抓住他的手说:“我是喜欢茹先生的,你跟钱总关系也不错,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办了。”
“等等等一下,”茹宏图抽回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您让我混乱了。您、您要和钱总结婚?!”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个样子。”
“你喜欢钱臣?”
“我对你感兴趣,”艾松馥完美的笑容依旧保持着,“但他是个体面的结婚对象。我们都需要对方给自己带来利益,或许今后也会处得不错。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结婚也不影响你留在我们身边呀!”
这么温和妥帖的人居然无比流利地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茹宏图开始怀疑艾松馥今天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这、这难道不是在出轨?!”
“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艾松馥又一把抓住茹宏图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当然可以喜欢钱臣甚至爱他,我都不会反对。但我希望你也能把心分给我一些……”
茹宏图觉得荒诞又觉得可笑、可怕。他没法再去喜欢除了钱臣之外的另一个人,眼前这个自己已经把他当做朋友的艾松馥,居然能轻描淡写地就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竟毫不以这种混乱的关系为耻还反邀请他加入!
“我能看得出来茹先生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艾松馥甚至说得很委婉,以从小他生长的富贵环境,别人是不是与他同一阶层他一眼就能瞧出来,但他不会拆穿茹宏图,反而享受茹宏图在他面前假装体面的那种趣味感。再者茹宏图没有财力背景,白丁一个更是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样简单而又有趣的家伙为什么不留在身边呢?
“你无法为钱总纾难的地方我可以帮,只是希望你在我们结婚后继续留下来,就那么简单。”艾松馥的语气仿佛自己才是先在钱臣身边的那个人,茹宏图倒像后来者。
“钱总他……他答应了?”茹宏图低声问。“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艾松馥信心满满。
茹宏图没再说话,一会儿哧哧苦笑,一会儿又把自己的头发抓得蓬乱。艾松馥体贴道:“或许对你来说一时难以接受,但我相信这不会是一个坏的选择。你先回去休息吧,之后我们再聊好吗?”
最后是如何同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茹宏图已经不知道了。他在钱臣的房前徘徊,想要向他求证却又害怕这种经由对方亲口告知自己“是真的”残忍结果。想装作无事发生的离开,却听见里面钱臣开始说话了。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嗯?”
作者有话说:
艾松馥: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jpg
(图图其实全听到了)
第49章
茹宏图本不想做听人墙角的老鼠,但他又实在想知道钱臣这么些天来深居简出的原因,手机免提里还是钱君的声音,让他更加确信了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他们要弹劾你董事会成员的身份,自然是因为缇花街的事。你难道不知道缇花街的地缘重要性么……”
“你跟茹宏图的关系我也不是看不出来,你向来做事利落独独在缇花街这件事上优柔寡断好几年,难道不正和他有关系?现在你不肯动缇花街,那总得有别的能与缇花街带来利益相应的东西来填补吧?”
“……跟艾松馥到国外结婚,正好把这部分利益空缺补上……”
茹宏图贴着门背站着,钱君的声音即便隔着门闷闷地传来,但在他耳朵里又变得那么清晰。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钱臣没动缇花街是另有打算,谁曾想竟亲耳听见钱君挑明钱臣是因为他而没动缇花街,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酸楚。茹宏图以前没觉得自己在钱臣心里算有什么重要位置,对方有过真切深爱的人、有不会割舍的帮派……与这些相比,自己仿佛太无足轻重了。可如今听到这番话,才明白原来对方早已对他另眼相看。
之后兄弟二人的争吵自然也进了茹宏图耳朵里,方知钱臣居然面临着如此大压力与困境,而自己诚如艾松馥所言没办法帮他纾难。最后随着钱臣低低的一声“让我再想想”,也让茹宏图陷入了复杂混乱的思绪中。钱臣对钱君的激烈驳斥,表明了他并不想走和艾松馥结婚这条路,钱臣是极重感情的人当然不愿意把婚姻当作交易筹码,茹宏图是知道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两全的方法么……
房间里似乎沉寂了一会儿,茹宏图便听到钱臣往外走的脚步声。他赶紧跑到门边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游泳回来了?”钱臣竟然还能以十分轻松的语气问他,这让茹宏图愈发觉得心里难受。
“嗯……”
“怎么也不擦干头发再回来?感冒了怎么办?坐下,我帮你吹吹。”
茹宏图依言坐下,双手撑在腿中间,垂首前倾身子让钱臣给他吹头发。在嗡嗡送来的热风里感受钱臣的手指在自己发间拂过,偶尔抬眼看向镜子里反射出的钱臣,庆幸有碎发的遮挡才敢这么看他。对方神情柔和,不停轻轻晃动着吹风机,似乎怕他被热风烫到,手上也一丝不苟地帮他梳理蓬乱的头发。茹宏图突然有点想哭。
吹完之后茹宏图转过身环住钱臣的腰,慢慢用额头贴在他肚子上:“阿臣,我想回去了……回家。”前不久还说过要在这儿多住两天,现在就说要回家了。钱臣有些愧疚说:“待腻味了?抱歉……本来说是来度假休闲的,结果总有接连不断的事情要处理,没能好好陪你。”茹宏图抵着他的肚子抱得更紧了些,摇摇头:“我们能一起来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单纯觉得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觉得想回去而已,不用觉得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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