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作转头看过去,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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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久洗衣服讲究,深浅颜色要分开,内裤也要单独拿出来,平时要用到三个盆。
本来他今天就扭到了脚,站不平稳,刚才又听到隔壁有奇怪的声音,注意力溜走,手上一滑,放在石墩上的盆全翻了。
快洗完的衣物沾上土,全白洗。小久撅着嘴,蹲在地上一个个往回捡,走着神怪自己总爱走神。
他畅游在思想世界,基本屏蔽了外界,听不见一点声音。直到视线所及处多出一双脚,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缓缓回神。
眼前的脚踝白皙却不像女孩子那样纤细,小腿线条和轮廓特别好看。视线往下,鞋子上竟然有对勾,左右都有唉。
小久摆着脑袋观察了几秒才抬头。虽是仰视,但他还是轻易地认出了来人,不自觉轻轻皱起眉,眼里有不加掩饰的抵触在,他垂下眼帘的同时告诉对方,“你走错了,这是我家。”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客气,宁作眯了眯眼睛,装作没感受到小久话里话外透出的情绪,“没走错,我知道这是你家。”
作为吃大亏的一方,他不打算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而质问对方,逼对方承认耍了自己也没意思,还显得他真的很蠢,所以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法———趁火打劫,起码有一件事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
于是宁作扬起嘴角,晃了晃手里湿透脏透的衬衫,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
关于落水和要住在他家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小久其实是有疑惑的,也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只是这点怪异太少,其中的逻辑关系对他来说又有些复杂,根本来不及细想就溜走了。
他只知道欠了就要还,确实是他将人吓到水里。因此哪怕心里并不想和宁作接触,但对方对他提出要求却无可厚非。
小久茫然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宁作的忽悠,成功被洗脑,他乖巧地拉着两个行李箱,帮人搬进屋。
小久的妥协在宁作看来,就是心虚,他如同领导视察一般巡视,昂着下巴作威作福。
屋里收拾得很清爽,空气中还飘弥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看到干净的灶台和木桌,宁作顺口问:“刚才你不是说有好吃的么。”
小久却忽然在原地站住。他是有好吃的,昨天村口的婶婶包了玉米粑粑,给了他四个,可新鲜。今天早上吃了两个,剩下的打算洗完衣服就吃。
小久瞳孔颤了颤,心里一惊,怀疑宁作是听他说好吃就馋了,想要跟他抢吃的。
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呢,才不想给这个变来变去的人。
小久眼神躲闪,嘴巴张开了好几次,又没发出声音。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内心天人交战,在失去诚实和失去美食之间犹豫。
他似是无意地往碗橱瞟,悄悄挪过去挡在前面,手无处安放般抬抬放放,最终落在桌上,干巴巴地用手掌抹了一把桌面,把内心戏全演了出来。
宁作尽收眼底,霎时有些忍俊不禁,见那张嘴巴又要张开,他主动给人搭了个台阶,“算了,我先去洗澡吧,你平时都在哪儿洗澡的?”
小久松了口气,指了指灶台旁边的门,“在,后院。”
宁作推门,走出去,后院空荡荡,墙边种了一些好养活的花草,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浴室,旁边的角落里倒是有个木桶,尺寸刚好够进一个人。
这还看不懂,可能他真要去医院看看脑子了,只是心里再是认命,也不代表能一秒接受。
更何况…宁作扫了眼身后的木门,心中一片荒凉,刚才他就发现了,这门根本就没装锁。
他不敢相信这里的人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外面的大门不关,里面洗澡的地方的门也一推就开。这和脱光了站别人眼皮底下有什么区别?
宁作闭上眼睛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冷静下来想了想,反身回了屋。他打算好好跟小久说一说隐私的重要性,并告诫对方不要在他洗澡的时候去后院。
宁作在卧室找到的人,小久正跪在床边整理被褥。
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枕头,他微愣,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不禁问道:“我们…睡一张床?”他的确不习惯跟别人共睡一张床,但现在条件有限,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久却噌地从床上起来,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声音都大了不少。
说完他反手拿过靠在墙边的拖把,开始拖地,并诚实道:“我不想,跟你睡一起。”
“呵。”宁作气笑了,这还嫌弃他呢,正和他意!
他垂眸看了眼正在被清理的水泥地板,开始提要求,“那你脱干净点,床单垫得范围大一点,垫厚点……”脑子里又忽然闪过什么,眼里透着些许恐惧,“你家...不会有蟑螂老鼠什么的吧?”
“啊?”小久呆了呆,没懂宁作吩咐这些干嘛。他疑惑地看向他,先是解释,“我家很干净的。”顿了顿,往前回忆了一下宁作说的话,又说:“垫不大。”
他抬起两只手在身前比划,“小凉席就这么大。”
小久亮亮的眼睛对宁作眨了眨,忽而明白过来,对方可能在关心自己。心说这人真奇怪,怎么突然又变好了呢?是因为想吃玉米粑粑吗?那还是不行的,好了也不行。
不过他要是能坚持久一点,嗯…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小久安抚道:“你放心,我睡觉不乱动的。”
听这意思…宁作了然,“你要睡地上?”
小久歪了歪头,像在说:不然呢。
他换了个干拖把继续拖,“爷爷说,没有让客人在地上躺着,的道理。”
这倒让宁作没想到,不睡地上自然开心,他脸皮原本也没那么厚,但既然对方主动提了,何乐而不为,也没必要再拖拉。
“哦,行,你还有爷爷?”
小久打开柜子,拿出竹席,点头道:“有呀。”
有,但是没看见。后面的话宁作没再问,耸了耸肩转身要走,看见后院的花草又想起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对了,待会儿我洗澡,你不准到后院来,听懂了吗?”
小久这会儿已经铺好了凉席,他伸出手指顺着纹路来回拨,竹子表面平缓圆润,还凉凉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宁作又问了一遍,见小久点了头颇为满意,他打开行李箱随便抽了套衣服出来,然后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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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干燥,这么些时候,泥巴半干在了皮肤上,摸上去还能感受到沙子在指尖滚动,衣服也粘粘的,都快发臭了。
宁作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一心只有尽快泡进干净的水里,其他细节一概没往脑子里走。他关上门,直奔浴桶而去,边走边脱,布料离开皮肤发出撕开胶布般的声音,不过数秒整个人就精光。
他光溜溜的站在浴盆旁,抬脚刚要往里迈,心里咯噔一下,猛然发觉,里面没水。
嘴角抽了抽,宁作僵硬地收回脚,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重新穿上那些脏衣服去弄水。
二、叫小久帮他弄水......
毫无疑问,甚至不需要犹豫,选方案一。
宁作拧着眉毛弯下腰,正要捡起脚边的内裤,身后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像人在地面上蹦跶。
他后背肌肉绷紧,汗毛全部竖起,还没开口阻止,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更崩溃的是,在此之后再没其它声音。
意识到身后有人,羞怒占据了每根神经,宁作瞪着眼睛扭过头,果然看见了小久。对方扶着门框站在后院里,双眼正直勾勾、明晃晃地,盯着他的屁股看。
耳后根瞬间充血,红色逐渐往脖子和脸蔓延,说话也开始结巴,“你,你看,看哪儿呢!”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脚边的衬衫围住下半身:“不是叫你别进来么!”
小久眨眨眼缓缓回神,抬眸时眼里还是亮的。他看起来比宁作冷静了八个层次,无事人一般:“我怕你不知道、怎么放水。”又抬手指向墙角躺在地上的水管,“得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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