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说话声音小,让人听不清语气,显得生硬,在宁作听来更是和顶嘴没有区别。
明明做了饭,却骗他说没做,还直接用话呛他。
宁作将视线锁定在小久身上。
他怎么忘了呢,这小傻子虽然智力有问题,但记仇却很厉害。否则在认识的第一天就不会说他不知好歹,也不会不肯伸手把他从水里拉上来。
这些日子小傻子对他太好了,糖衣炮弹之下,他居然忘了这点。
意识到小久在报复他,再回想起刚才那段尴尬的对话,宁作简直头顶冒烟,但终归是忍字头上一把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与傻瓜论长短。
他瞪了小久一眼,心说这不是聪明着么。不吃算了,一顿饭还能饿死他?他倒要看看傻子这次能跟他犟多久,看谁能犟到最后。
宁作站起身,双手插兜模样潇洒地回了卧室,临走前还重新拿过桌上的钱,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再甩了回去。
钱团掉到桌面又滚到地上,小久怯生生地挪过去,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捡起来,展开擦干净收好。他往卧室看去,觉得少爷实在厉害,居然能生一天的气。
晚上他都不敢再睡床上了,少爷心情本来就不好,而且王麻一走地上就空下来,对方肯定也不想继续跟他睡在一起。
小久不想再惹宁作生气,趁对方洗澡,他乖乖铺好凉席,先一步搬回了地上。
宁作回来看到屋里熟悉的布置,鼻子嗤地发出一声冷笑,抬脚大步跨过凉席,上床躺好,背对外面逐字咬着重音,说:“早上别叫我,我不想跟你一起走。”
小久坐着反应了会儿,缓声应道:“奥……”他眼睛注视着床上的人,手摸着上前关了床头灯,然后轻手轻脚地躺下,把毯子盖在肚子上。
闭眼前他努了努嘴,心想脾气不好的人真是不讲道理,怎么都无法满意呢。
-
第二天宁作如愿睡到自然醒,他浑身轻松,从里到外的舒坦。
自从来了溪水镇他很少有睡得这么好的时候,以前放假在家要想有这种感受,最早也得十一点起。
宁作自然而然地认为时间接近中午,起床一看发现才刚过八点。这个时间早得让人发闲,但家里已经没人了,只有饭桌上放着两个对扣在一起的碗。
他看不懂这奇怪的装置,也不感兴趣,只在最开始看了眼,之后便直接无视,到菜市经过鱼铺更是目不斜视,早中晚都是在小卖铺用泡面解决的,他就没想再吃小久做的饭。
关店回去的路上,宁作拿着新发的二十元反复把玩,折成各种形状,变成飞机飞出去拐个弯再飞回他手里。
来回往复了几次,纸币伤痕累累,有几处因为反复折叠而开裂,宁作好久没用过现金,尤其是这种小数额的,他不知道还方不方便花出去。
想到这他突然后悔把那二十元丢给了小久,要是对方不再给他做饭,那他就只是借宿在小久家,也就不需要再把钱都上交上去。
不然凭什么?又不给做饭,还态度恶劣。
他越想越觉得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对这二十元有点过于计较了。换做过去的宁作,路边有二十块钱都不带看一眼的。
他走个路都给自己走愤慨了,一进院又闻到熟悉的味道,更加刺激他施行独吞工钱的想法。
瞧见桌上摆放着三道菜,宁作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想着眼不见为净。
他抬脚正要往卧室走,小久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神情多了几分雀跃,说:“你回来啦,吃饭。”态度和昨天完全两个样。
宁作眯起眼睛,带着些讥讽说道:“呵,消气了?”
小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啊?”
宁作歪了下嘴角,觉得没意思,他不打算再理,转身又要走,但被抓住了胳膊。
小久放下手里的菜,整理了一副筷子递给宁作:“你,尝尝……”
宁作不想尝,他往回抽手。按道理小久是拉不住他的,但他每次一抽出来,就会被人迅速重新拉住,对方好像就非要他尝才肯罢休。
宁作不爽地接过筷子,扫了眼桌上的四道菜,都是之前小久没做过的:肉末和茄子、丝瓜和蛋、一道没见过的青菜、炒土豆丝。
这几道菜其实挺家常的,有几道他在家也会吃。
宁作敷衍地各尝了一口,味道都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这种感觉就类似于糖错放成盐,盐错放成糖,但实际上的差别又没有这么低级。
口味有差异但并不差,那盘青菜还算好吃,口感绵滑,咸中微微发甜,但也不算特别。
宁作微微蹙眉,缓慢地咀嚼。
对于他的反应小久似乎有些紧张,沉默中,他将视线转向桌上的五道菜,垂着眼帘,声音糯糯的,像在解释:“新、新学的。”
宁作闻声看过去,咽下嘴里的东西:“什么?”见小久抿着嘴唇难得扭捏,他才回过味来,“昨天你该不会……”该不会就是在厨房里练习吧。
后半句话他说不出口,事实明显就摆在眼前。
是他曲解了小久扭捏的行为和语言,对方并非针对他,只不过是因为练习不如预期而感到羞赧。
他们两人各有各的心理活动,而宁作的内心戏总能更胜一筹。不过幸好他有所长进,没像之前那样直接朝小久发火,也便于让这个小插曲少点尴尬地自然平息。
小久垂眸想了想,还是决定勇于面对失败,他承认道:“唔,嗯……昨天,实在没做好,不好吃。今天,今天还行的,你觉得呢?……”
小久的话算是间接验证,宁作夹菜的手僵了僵,下一秒又恢复原样。
他强撑着面子,选择强行将昨晚到刚才的行为从记忆中删除,反正也没第二个人知道。
又是一筷子土豆丝送进嘴里,宁作嚼了嚼,假装淡然回道:“还行吧一般般。”
还行总比难吃好。小久非常容易满足地笑了笑,说:“那你,多吃点,早上都没吃呢。”
宁作坐下,随口回:“我吃了。”
“没啊。”
“……吃了。”
“没啊。”
……
宁作拧眉,以为小久还要找事,但下一秒对方又说:“桌上的碗,都没动。”
“什么……”他隐约回想起早上的奇怪装置,恍然大悟,表示无语,“你把碗叠成那样谁看得懂?”
小久听了扬起眉毛,惊讶道:“保温呐!”
进一步知道真相的宁作觉得更丢脸了,他干笑了两下,完全不知该做何回答。好在小久说完忽地顿住,像是想起什么,反身进了厨房。
宁作松了口气,跟小久在一起还有个好处就是容易转换不想聊的话题,要点就是转移对方注意力。
他再次把之前发生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闲适地继续吃了起来。
不过片刻小久端着个大碗出来了,他眼睛盯着碗,脚下走着碎步,整个人小心翼翼。
人一靠近宁作就闻到一股咸味,没等他猜,小久再走了三步就到他面前,碗中全貌清晰可见。
里面装满了奶白色还稍微泛着棕的不明液体,应该是从锅里刚盛出来,还冒着热气。
液体表面和碗沿间相差不过一厘米,仿佛随便一点风吹就会撒出来,看起来很危险,端的人需要格外小心。
小久弯腰放碗,宁作看得更真切,他噎了噎。
沉在碗底的东西若隐若现,源源不断冒着的蒸汽蒙在上方就像一层薄纱,为这碗汤水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他自动就脑补了一些黑暗料理,他拧着眉,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呃……这是什么?”
听到问题小久自然看向宁作,答得很快:“唔,汤。”可由于视线移向别处,他的注意力也跟着跑偏,缺少一个感官手稍有失衡,碗落在桌中时歪了一点,汤随之倾斜往外流,浸到了扶在碗边的手指。
“嘶……”
“啧。”
两人几乎同时张嘴,声音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盖过了谁,但又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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