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呢?”夏斯弋试探性地询问道,“会真一点吗?”
钟至的呼吸明显一滞,眼底迷茫的光点淡去少许,融入惊愕的喜色。
潮湿的水汽氤氲,扬起的手掌在夏斯弋的脸颊间留予异色的阴影。
在钟至唇间的呼吸即将吞噬他前,夏斯弋向后撤开半步,和钟至谈起了条件:“继续贪心前,你能不能先解开我身上的结?”
钟至的吻落了个空,有些落寞地掀起眼皮。
他扫了眼自己打了两层的衣结,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拒绝得干脆:“不能,好好记住今天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贪凉。”
钟至伸手穿过打死的结扣,拉着他强行离开:“走吧,回去吃药。”
夏斯弋苦丧着脸,随着钟至的力道不情不愿地前进:“你是对浪漫过敏吗?我是为了和你表白才吃的,很冷的,你应该心疼我才对啊!”
钟至置若罔闻,拉扯的力道半点不收。
持续被拖拽着走出了几十米,夏斯弋开始为脱离束缚口不择言:“这么喜欢捆着我,该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特殊癖好吧?”
钟至兀地顿住脚步,转回了头。
他的眼睛落在暗处,寡淡的眸子里盛入夜色的浓深,不紧不慢地渗透进他的嗓音之中:“也许,我真的有呢?”
夏斯弋一下就不敢说话了。
灯光拉扯着二人颀长的身形,狭长的影子交错纠缠,外套宛若延伸的束带,牢牢地将他困住,可怜兮兮地任人采撷。
钟至低笑一声,继续带着他向车行密集的巷口走去。
不安分的影子沉静下来,悄然敛起毛刺,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回学校的路上夏斯弋都温顺得不像话,甚至连偷解衣袖的行为都没有。
晚风捎带着他们进入校园,饱含雨珠的树叶随风摇曳,打在两人的肩侧。
钟至颇感好笑的稳住夏斯弋的身形,替他解开绑在身上的外衣:“就这么害怕我说的话,动都不敢动了?”
昏暗之间光影晃动,抽离的衣物补回了夏斯弋的神思。
钟至替他穿好外套,宠溺地敲了敲他的额头:“好了,我是开玩笑的,回去吧。”
临近关寝时间,两侧的路灯已然熄灭,偶有猫咪从灌木丛里踏过。
夏斯弋咽了咽口水,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悄声说道:“你要是真……也不是不行……”
他声如蚊呐,后半句话几乎被疾风穿林的声音彻底盖住。
钟至偏过头,神色里满是疑惑:“什么?”
夏斯弋眼神闪躲,猛地摇摇头,说话也调成了倍速模式:“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明天下午空课,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钟至的手机传来一声明显的振动。
他翻兜查看,手机屏幕圈出一块微亮的空间,衬得钟至的神色有些凝重。
夏斯弋无意间瞟了一眼,信息好像是钟伯父发来的。
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有事?”
钟至点按屏锁键,小块的光亮熄灭,甬路边缘重归昏黑。
他避开夏斯弋的疑问,接起先前的话题:“明天不行,你该复查了。”
“啊?”夏斯弋不解,“复查?”
紧接着,钟至提起了一个完全被他抛却脑后的事:“检查之前的药物是否残留,有没有产生其他不良影响。”
夏斯弋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不想麻烦了:“不用了吧。”
两人越过空寂无人的甬路,宿舍楼透出的灯光在楼前圈起一片光雾,照亮了钟至眼底他无法拒绝的坚持。
上楼的脚步声交错,淹没不掉夏斯弋的嘟哝声:“明天我一定绕着你走。”
钟至始终没回应,直到站定在宿舍门前,才缓缓出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刷开宿舍门的“滴”响清晰,“你能躲到哪儿去呢?我的室友?”
只一招就噎得夏斯弋说不出话了。
他垂头丧气地进了门,沉默地走进洗漱间。
出来的时候,一杯热腾腾的感冒药等待着他,酸涩的气味顺着水蒸气飘来,携带起不美好的记忆。
夏斯弋猛地把牙刷杯往桌面上一磕,表达着强烈的不满:“我不喝药,也不去医院,我仅代表我自己对你的暴政表示抗议。明明你自己也没去复诊,干吗非要我去?提醒你一下小钟同学,男朋友是需要哄的,你现在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钟至伸出一只食指,笑着戳了一下夏斯弋气鼓鼓的脸:“原来我们夏夏之前就这么关注我?还知道我没去复诊过?”
被热水加温过的手指微烫,温度顺着指尖在脸颊边缘晕开,卓有成效地模糊了他的气势。
夏斯弋讷讷:“你又避重就轻。”
钟至无可奈何地低眸:“好吧。”
他抓起夏斯弋的手掌往自己的脸侧贴靠:“在我这里,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你很重要,你的一切与我而言都很重要,所以半点都马虎不得。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手背是持续加热的灼,手心是钟至脸颊的凉,冷热交替的触感掌控着他的心跳,随着钟至摩挲的动作上下起伏。
暖意占据了高峰,失控的心跳哽在喉间,塞得他说不出话,以至于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钟至低低地叹了口气,收紧手边接近失温的感冒药:“还是这么难哄啊,看来得先换个行之有效的方式才行。”
他锁住夏斯弋抚在他脸上的手,步步逼近。
情绪的转变太过迅速,夏斯弋完全丢失了反抗的余地,一步步向床边后退。最终退无可退,跌坐在钟至的床上。
钟至随意把手上攥着的感冒药往旁边一放:“药还可以再热,要是现在还不想上床睡觉的话,做点别的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他抓着夏斯弋的手沿着自己的颈项轻轻向下滑移:“你说呢?”
【作者有话说】
钟:论让男朋友吃药的100种方法。
41:不就是吃药吗?我吃还不行吗!!
第64章 晚安,男朋友
夏斯弋失措地意图缩手,手掌反而被钟至牢牢锁在脸旁,被迫攥紧成拳。
他慌张地向斜上方瞟动,示意他宿舍里还有其他人在,试图以此阻止钟至继续过界。
可钟至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变本加厉地褫夺着两人间仅剩的距离,拇指轻缓地摩挲,细细地擦涂着他的指背:“偷偷摸摸的,不也挺刺激的?”
活脱脱地像个不要脸的流氓。
狭小的床榻捉困着夏斯弋,压缩着一切行为赋予的情绪,耳根的红晕躲在暗处,指尖的殷红却无处隐匿。
他敌不过钟至的强势进攻,在这场从开始前就注定失败的交锋中仓皇落败。
他窘迫地偏头移目,视线落在那杯救命稻草似的感冒药上:“我吃。”
钟至的身体又压下几寸,像是不愿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吃药其实也没什么好着急的,哄你当然是第一要务,不然还是很容易失去你的,对吧?”
前几分钟还用来数落钟至的话被悉数倒回,夏斯弋现在只想钻进钟至的脑子里,强行删掉这份倒拖后腿的记忆。
然而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他慌乱地自我打脸:“不不不,身体还是第一位的,我真吃,热药多麻烦啊,还是马上吃的好。”
他屈动手指,试图再次从钟至的桎梏中脱开。
全程,钟至都只是温和地看着他,扣压的力道一点点撤开,似是故意放跑猎物的狩猎者,有着随时抓回猎物的能力。
终于,发烫的指尖越过封锁。
夏斯弋直直地探向一旁触感偏凉的感冒药,一股脑地灌了下去。
苦褐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摇晃,余温在钟至的掌心缓缓逛游。
夏斯弋从床边的狭缝撤离,脱离了钟至的包围。
上下床往复多次的梯子无缘无故“多”了几道无形的磕绊,害他倒腾了两次才艰难上床。
掀起的被子盖过头顶,形成他自以为最坚固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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