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可怕。
我被迟潮叫醒时心脏还怦怦乱跳,迁怒地大骂他:“你要弄死我吗!”
迟潮无辜道:“做噩梦了?”
我撇撇嘴,不敢把梦境如数说出,怕迟潮这个歹人如数照搬,而我却无法如数承受。
早晨随便冲碗油茶面垫垫,要留着肚子中午去农家乐吃烤全羊。
九点钟在途豹汇合,随即出发,我兴奋得一路都在唱歌,苦情歌也唱得喜气洋洋,迟潮笑话我马上二十六岁的人了,比小学生还浪。
“你不懂,你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除了读书没别的事了吧?我不一样,我还要带娃,一天天的,比他爸妈还希望他快点长大。等到高中了,终于不用带娃了,学业又变得越来越繁重。所以我几乎没有像这样被预告要出去玩的经历。”
但我还蛮得意的:“好在何祎不负我望,多好一孩子。”
迟潮又用手背来蹭我的脸,他说:“以后我来预告,我们会一起去很多地方玩。”
“真的假的?”
“真的。”
我笑开:“我记住了,你不要食言。”
抵达郊外时,周遭热闹得根本不像郊外。
我肚子饿瘪,跟着迟潮先去停车,再去前台取房卡,再去竹林小楼里把背包放了,最后才下来蒙古包里入座。
我不想拍照,小哥们豪放起哄偏要我一起入镜。我知道我的眼睛没有焦点,迟潮说过,看起来又傻又呆,无辜得特别好欺负,要是说难听点的话,就像菜市场里的死鱼眼睛,完全没神。
可我又不想扫兴,索性挨在迟潮身边也跟着咧嘴笑,拍就拍吧,管他丫的。
终于上羊,喷香。
迟潮照顾我吃吃喝喝,我嘴巴没闲下来过,一边听大家七嘴八舌天南地北地聊天扯犊子,一边开心得忘乎所以,心里琢磨着,等复明了,就邀请沈录和谷屿,再带上我的宝贝弟弟,一起来这里大吃一顿好了。
兴致高昂时,我还喝了一杯马奶酒,几乎立刻就脸红脖子粗地上头了。
幸亏迟潮没有喝。
不然三个小时后,我泡在我和迟潮独享的温泉池里给何祎打电话,却不知怎么是赵喜心接起来的,她嚷嚷着,气喘如牛,说正要给我打呢,我就打过去了,还让我快点出现,不然他们就一直缠着何祎,吃他食堂住他宿舍,让他不能安心应对期末考试。
我听见何祎在崩溃地嘶吼,喊我“哥”,喊我“你别来!你不要来!”
我的情绪一落千丈,冷漠地问赵喜心:“何祎怎么了?”
“他爸抱着他呢,他宁可把手机摔了也不肯给我,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慢慢地深呼吸,问:“你们找他干什么?”
“这不是我养伤,待家里没事儿,就和他爸一起来云泞看看,玩玩。”
“知道了,”我抬起手,狠狠往嘴唇上抹,特别着急地想抽根烟,我说,“大概两个小时,何祎宿舍楼下,我来找你们。”
电话挂断,我不知道要怎么跟迟潮开口。
上一次也是这样,是我有什么泡温泉的魔咒吗?非要在我开开心心的时候跑出来给我添堵。
“走吧,”迟潮拿走我的手机,捧着我的脸亲一亲,“没事,我陪你。”
“... ...我好烦。”我哽咽道,真的是烦死了。
出浴换衣服,迟潮只跟李崇来发了消息说明情况,我心里憋屈得要命,眼眶发热,喉咙发紧,救命一样找迟潮要烟。
也幸好,迟潮没有喝酒,不然我们还要叫车回去,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返程的路好遥远,导航目的地是在云泞江对岸的云大。
我坐在副驾里吃棒棒糖,迟潮买了好几根,够我吃一晚上。
他问我:“想说说么?”
我摇头,非常无力:“不想,一点都不想说... ...等会儿你自己看吧... ...他们骂我的话,你不要激动,就当没听见,知道吗?还有... ...他们可能也会骂你... ...”
我张着嘴,缓过这一阵强烈的鼻酸,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继续道:“反正,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 ...如果骂得太难听了,你也忍着,你能答应我吗?”
迟潮静默了两秒钟,才牵住我的手揉一揉。
他说:“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第29章 想都别想
最近一次去云大,是半年前云大校庆,我被何祎邀请去凑热闹看演出。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他们的食堂,面食窗口的油泼臊子面把我香晕了,而且好便宜,三块五一碗吃到饱,出了学校再在别的地方找不着。
回忆起开心的往事,我心情暂时好些了,迟潮也很捧场:“明天带我去尝尝?”
我不置可否,明天再看明天吧,先把今晚过了再说。
“我不是读的西点烹饪技校吗,上课做的烘焙下课要带走自己吃掉,实在吃不下、吃腻了,就去跟西餐厅的学生交换作品,他们吃我们的面包,我们吃他们的牛排。”
我叼着棒棒糖的小棍,冲迟潮发表肺腑之言:“吃来吃去,还是中餐最好吃。我们学校食堂就两个大窗口,川菜和东北菜,百吃不厌。”
迟潮安静地听我念叨,只要红灯停车,他就会把手伸过来摸摸我。
“等我好了,再把红烧肉蛋糕补给你。我已经拿何祎当小白鼠尝试过一次了,好吃得没话说。”
迟潮好像笑了一下:“等你好了,有好多事情都要补起来。”
我鼻尖儿泛酸,把小棍咬瘪了,坑坑洼洼的。
我叫他:“迟潮。”
我说:“... ...等会儿到云大了,他爸妈一定会问你是谁,你要怎么说?”
“是你男朋友。”迟潮顿了一下,“或者你想让我怎么说?”
我摇摇头:“就这样说,挺好的,反正他们知道我喜欢男人。”
我又笑起来:“我男朋友这么帅,还这么爱我,亮瞎他们的狗眼。”
不知道迟潮听我用“狗眼”来辱骂我的养父母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大概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吧。
“你爱我吗?”我更关注这个,我问,“迟潮,你爱不爱我啊?”
迟潮把我的手捉住,牵住,他说:“遗憾没有早点爱你。”
我心满意足,拿他的手背当纸巾给自己抹了把眼泪,又哭又笑的:“现在也不晚,现在刚刚好。爱早了说不定怎么鸡飞狗跳肝肠寸断呢,现在我们真的刚刚好。”
迟潮哄我:“哭瞎了。”
我听他危言耸听,张嘴拿走小棍就往他虎口上咬一口,稍微用了点力气,但也够我发泄。
“擦擦脸,”这回才是真的哄,迟潮说,“快到了,你给何祎发个消息。”
手机报时下午六点整。
一整天的学习结束,饭点,校园里学生最多的时候。
奔驰停到何祎宿舍楼下。迟潮把我锁在副驾里,车门打不开,车窗也降不下去,他让我就乖乖在车里等着,由他去接人。
我有点不放心,但又矛盾地觉得我不会比此刻更放心了。
我扒在车窗上数着数等,数到一百七的时候,后备箱被打开了,随后后车门也被打开,何祎催着他爸妈先上车,往里面挤挤,他也要上来。
“哥,”何祎的语气不对劲,怎么这么兴奋,“哥!”
就叫“哥”,也没下文,我侧身过去有点失笑道:“说。”
“你别晃了,我哥真看不见。”语气又变不耐烦,我猜他爸要么他妈,正在我眼前晃手,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瞎了。
主驾车门“嘭”一声合上,迟潮扣上安全带,问我:“先去酒店开个房,再去吃饭,可以么?”
我点点头:“可以。”
“花那个钱干什么?”何既协出声了,应该坐在迟潮后面靠车门的位置,“你家里不能住?”
当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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