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行,我又赶忙点头:“我们就是怕太忙了才过来的。”
迟潮很快回来,往我身上搭了件衣服,我到处摸摸,好多口袋:“你的工装?”
“嗯,”迟潮说,“抱好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腿被踩上了四个小爪子,我立刻顿悟:“哪抓的?”
上次来买小壁虎的时候,迟潮就想抓小猫给我抱来着,可惜搜寻一圈无果,不知道小猫躲哪儿睡觉去了。
这一次怎么一抓一个准?
毛绒绒的手感,吃好胖,我把小猫圈在怀里顺毛摸,听迟潮说:“就在你旁边舔毛。”
真可爱,放养所以也不怕人,我握起它的前爪,它就把我也舔一口。
迟潮忙去了。
休息区一时安静,只有我和小猫,以及按计算器的李崇来。
我微微垂着头,眼睛如常眨动,正舒服地放空呢,李崇来突然叫我:“我能体会你现在的感受,不止我,出过海的应该都能知道睁眼瞎是什么感受。”
我朝他“望”去,心里第一个反应是:那么迟潮也知道。
“乌七八黑的夜里,海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一点光,从窗户往外看,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黑,很吓人。”李崇来感慨道,“你说我这么大岁数,满世界跑,什么没见过?可一想想海上深不见底的黑夜,还是很后怕的。”
我垂下眼睛,幻想我现在在货轮的甲板上。
我问:“迟潮说过他害怕吗?”
李崇来“嘿呀”一叹:“我倒希望他说过。他这小子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啥都无所谓似的,其实心思重着呢。”
我没有接话,怀里的小猫盘成一团打着呼,在我腿上睡得毫无防备。
我幻想货轮的甲板上扑来一层浪,在黑夜里发出吞噬般的声音。我站在那里,看不见迟潮,但我问他:“迟潮,你害不害怕?”
迟潮大概不会回答我。
他在无数个黑夜里流浪,现在我找到他了,他说我是他流浪的终点。
他会朝我走来,把我抱住。
而现在,我用失明的眼睛看见了他看过的黑夜。
我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李崇来奇怪道:“诶,你笑什么?你别不信。”
我解释道:“没有,我是在笑我自己,又因祸得福了。”
“什么福?”
“没什么,就是,我没出海,就体验了一把海上的夜晚是什么样。”
李崇来哈哈地笑:“你倒是乐观,这心态好,就要这样才对!”
有客人来结账了。
客人走后,我和李崇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迟潮回来过一回,他担心我要喝水、要去卫生间,或者肚子饿了,或者其他需求。
后来我戴着耳机玩手机,盲人模式,点哪里读哪里,本来我想用迟潮的声音来自定义的,可惜莫得这项功能。
整点报时七点钟,迟潮下工来解救我了。
“腿麻,动不了。”我把小猫一顿揉,骂它,“吃太多了吧你,大胖子!”
迟潮把小猫赶走,又把工装拿走:“我去放衣服,你想想晚饭吃什么。”
啊,每天的难题。
我慢慢站起来,慢慢扶着墙迈步子,龇牙咧嘴地缓过这通要命的麻劲儿。
门口传来好几人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有当初给迟潮预定生日蛋糕的小哥们。他们很快就走到我跟前了,说说笑笑地跟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一起参加他们每个月的团建活动,就大后天。
“你不来迟哥肯定也不来,所以你要来啊好不好?”
“你这话说的,程老板是什么工具人吗?”
我扶着墙跟他们插科打诨,刚要保证“会去的”,就被不知道谁踢了下鞋边,肯定不是故意的,毕竟休息室并不算宽敞,人多难免显得拥挤,但我偏偏恰好麻着呢,顿时强烈的针刺感一溜儿从脚底窜上后腰,痛得我倒吸一口暖气,弯着腰就直不起来了。
场面稍微有点尴尬。
迟潮去而复返时,小哥们正在七嘴八舌地关心我,要把我扶回沙发里。
我胡乱狂摆手:“别别别!先、先别碰我!我缓一下!”
“怎么了?”迟潮捉住我的手,我咬牙切齿,好笑又痛苦,“腿太麻了,彻底动不了了。”
迟潮也被逗笑:“忍一下。”
说罢就把我打横抱起,话对着大家道:“先走了。”
腾空的一瞬我抓住迟潮的围巾,听见身后锲而不舍还在追问:“团建!哥,你别忘了!”
我也催,用只有我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团建去哪儿?”
迟潮好像停住了:“泡温泉,想去么?”
我仰脸“看”着他,期待道:“想去,你不想吗?”
而且泡泡温泉说不定加速血液循环,能把我的脑袋活血化瘀,有助于康复呢。
“不想让你去。”迟潮笑叹一声,才又转身回道,“知道了,不会忘。”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第27章 可怜又可爱
读书的时候学校从没有举行过春游、秋游之类的活动,高考毕业时更没有体验过和朋友通宵唱K玩到夜不归宿的放纵和刺激,所以当我知道这次途豹的团建要去泡温泉,并且当晚要过夜时,期待值瞬间拉满。
我把这个令我激动的好消息分享给谷屿,告诉他我又要旷工两天:“你想来店里练习就来,随你自己安排。”
今天谷屿学做司康,出炉了,味道差点儿,他用笔记本记下欠缺,下次改进。
“我现在听到‘温泉’两字就过敏,”语气又丧又低落,谷屿吭哧道,“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当初被绑架都没有这么久的恐惧期。”
算算有半个多月了,我问:“至今没有联系吗?”
“... ...有的,就前两天家宴那晚。”谷屿提起一口气,“正好迟潮不在,我快憋疯了都。”
迟潮被我赶去途豹修车了。
明天就要出去玩,我怕途豹今天要加班加点地干活儿,所以在来店的路上就跟他说好,我乖乖在店里,保证不让自己磕到碰到,他乖乖去车行,等下班再来接我。
我摆出倾听的姿势:“说吧,发生什么了?”
应该不会再比把人绑床头上一顿啃来得更“可怕”了吧。
“还是我喝多了,桌上他们都聊些我听不懂的政治和经济,在终于聊到我发愤图强跟你学烘培之前,我就差不多已经醉倒了。”
谷屿站到我旁边来了,估计是怕悄悄话被外面的收银大姐听去。
他苦闷道:“我给沈录打电话了,这当然是我第二天酒醒之后看手机才知道的,我使劲儿回想我有没有发疯,有的,零星的记忆里我好像一直跟他哭个没完,通话时长两个小时十八分钟啊,他居然没有挂我电话。”
我眼睛一眯,这不挺好?
“我给他发微信,跟他道歉,他回复我说‘以后还是少喝酒吧’,肯定烦死我了。”
谷屿话锋一转:“哥,我耍酒疯给你打两个小时电话,你挂不挂?”
我心想我不挂也得说挂啊,不然多伤孩子心?可我又动摇,万一我那句“沈录一定会喜欢你的”是毒奶,我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鼓励谷屿,真的对吗?
正犹豫,收银大姐敲敲玻璃隔断:“两位老板,你们在忙吗?外面有人找。”
刚刚光顾着聊天,都没注意外面的动静,如果是熟人的话,我听声音就能知道来者是谁。
“是谁?”我气音问。
谷屿应该是瞧了一眼才回答我:“是沈录。哥,我、我扶你出去吧。”
紧张得都磕巴了,扶我的手也过分用力,攥得我手腕好疼。
我忍着,安抚道:“别怕,等下全听我安排。”
离开工作间,我猜我可能像那个皇太后旁边跟着个小谷子,又别扭又怪好笑,还是更加喜欢迟潮那样自然又亲密地牵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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