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臂架在车窗上,薛宝添坐在车里打量着站在路边的张弛。
他把墨镜架在头上:“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弛将编织袋往肩上一抗:“行李。”
“从工地辞职了?”
“说爷爷病了,请了长假。”
“草,咒我呢?”
张弛露出温朗的笑容:“上次和你喝酒的那些工友还让我给你带好呢。”
薛宝添一低头,头上的墨镜下滑卡在鼻梁上,他推门下车打开后备箱翻翻捡捡找出几瓶酒来。
向工地门口的保安吹了声口哨,薛宝添勾了勾手。等人过来,他将酒塞入那人怀里:“替我给…”
迎着薛宝添的目光,张弛接语:“老许。”
“对,替我把这些酒带给老许他们几个。”薛宝添又将自己的烟塞进保安口袋,“这个你自己留着抽,谢了,哥们。”
待保安抱着酒喜滋滋地离开,薛宝添走到张弛身边,抬手漫不经心地拍拍他的脸:“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叫一声薛爷听听。”
张弛由着他拍,语气无奈:“薛爷,新社会,总得给点尊重体面。”
薛宝添笑着退后半步,翻起眼皮骤然收笑:“我他妈就是太给你脸了!”
他抬腿就踹,用足了力气,张弛腿上挨了一脚,闷哼一声踉跄了两步,有点狼狈。
撒了气,薛宝添拉开车门冷眼看着张弛:“跟着我,就他妈听话一点,我让你叫再叫,随便咬人,尤其是咬主人,弄死你!上车。”
“诶,”坐在车里拉着安全带的薛宝添嫌弃,“袋子扔了,什么脏东西都往我车上放?”
张弛扛着编织袋低声打商量:“不能扔,以后还要用的。”
“薛爷缺不了你的,赶紧扔了上车。”
张弛绕过车子拉开后门,在薛宝添的怒视中将编织袋子安置好,才坐进了副驾。
他好脾气地解释:“用久了有感情了,舍不得丢。”
启动车子,薛宝添冷嗤:“你的感情能像你的钱一样少吗?真是一辈子受穷的命。”
一路开进城市繁华区,跑车停在高档商场楼下。
“来这做什么?”商场过于白亮的光线里,张弛左右看了看安全通道的位置。
“给你置办身衣服。”薛宝添瞄了一眼张弛身上的深咖色夹克,“谁也不愿意天天带着一坨大便出门。”
还未走到卖场,就有柜姐大老远迎了出来:“薛先生,您来了,这回要选点什么?”
薛宝添倦懒的目光看向身旁:“给这个人选两套衣服。”他瞄了一眼张弛的身材,提出要求,“深色、低调,酷一点的。”
柜姐忙不迭地应了,拉人去试衣服,张弛将自己的夹克脱给薛宝添:“帮我拿一下,别扔,以后我还能穿。”
薛宝添嫌弃,却也接了,转手扔在休息区的沙发上,不耐烦地催促:“你不配浪费薛爷时间,快去试。”
松露巧克力的糖纸展开又对折,最后化作一架简易小飞机。指尖掐着向前一抛,小飞机破开空气滑行了片刻,又以抛物线的痕迹下坠,最后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一只光亮的皮鞋踏在了小飞机旁边,带起的微风将它掀翻,肚皮朝上,可怜兮兮。
薛宝添的目光从小飞机落在那只鞋子上,又缓缓向上,最终对上张弛的眼睛。
男人身穿一席黑色西装,搭配着款式简约的白色衬衫,没系领带,喉下散了两颗扣子,露出锋利的喉结。
西装裁剪合体,衬得身材高大的张弛愈发挺拔,深邃的轮廓,加之沉静的眼神,无端让人品出了几分矜贵潇洒。
薛宝添知道张弛身材好,脱了衣服招人恨那种,却不知道这货穿上衣服也这么招人厌恶,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偏偏穿出了成熟稳健的气势。
“好看吗?”张弛捡起小飞机,从从容容地走来,“我看了标签,很贵。”
薛宝添别开眼睛:“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是你穿得太他妈难看了。”他吩咐目瞪口呆的柜姐,“找一套再低调点的给他试试,越低调越好,最好扔人群里看不出来。”
张弛反复试了几套,薛宝添都不满意,最后只得作罢。
临走,薛宝添假模假式地系鞋带,悄声唤来柜姐:“刚刚那几套衣服,按我的尺码送到我的公寓。”
“薛先生你的尺码吗?”柜姐怕自己听错,重复确认了一次。
“废话,他穿得出来那气质吗?”
街边的百元店。
“转个身我看看。”薛宝添坐在小凳子上抓了一把店主的爆米花。
深色条纹西服质量一般,裁剪得也不算合体,却依旧被肩宽腿长的张弛穿得有型有款。
薛宝添嘎吱嘎吱嚼着爆米花,寻思了一会儿问店主:“附近还有再便宜点的卖衣服的地方了吗?夜市上有卖西服吗?”
张弛笑着走近,在薛宝添的后脑上揉了一把:“薛爷,我毕竟是你的人,穿得太差也跌你面子不是吗?”
他沉身与人平视,温柔地哄道:“一套衣服二百块不贵了,就这身吧,我不想再试了。”
二百块?薛宝添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扫扫身上的灰尘,闲散起身:“是不贵,那就多给点,250吧,配你。”
张弛拎着装衣服的塑料袋跟着薛宝添上了车,关好车门问他:“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发动车子的薛宝添一怔,最近自己忙着写计划书,没惹什么麻烦,倒一时显得张弛没有作用了。
“晚上组个局,你和我去。”
张弛应了下来,他看着薛宝添的侧脸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哑声问道:“上次…你发烧了吗?”
薛宝添看了一眼后视镜,踩动油门,下意识“嗯”了一声,想想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张弛的耳廓有些泛红:“对不起,我不知道不戴…”
刹车踏板被一脚踩到底,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薛宝添稳住身体,回视张驰:“我发烧和你有关?”
“我回去查了查,不带套可能会发烧,没想到你还真…,我事后给你清理了…”
薛宝添眼中烧起的怒火让张弛警觉地咽下了后话,他见男人换了档位将车停稳,然后迅速探过半个身子凶狠地压在自己身上。
“张弛,你他妈完美躲过了人该有的所有样子,上床不戴套,知不知道这是大忌?我他妈今天非弄死不可!”
张弛被薛宝添拉着领口摇来晃去,身上也挨了几下子,他没怎么反抗,任由薛宝添在狭小的空间里撒气,直到看见面前人额上细微的汗迹,才将人用力拢在胸前。
“二百块,”张弛温柔低语,“真不是有意的,我没住过高档酒店,套子不在床边的柜子里,我找不到…又很急…”
“你妈当初生你时,估计是把胎盘养大了,你他妈就是人渣!”
张弛笑得无奈:“害你生病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来补偿了吗?”
薛宝添立眉立目:“怎么补偿你心里有数吗?”
“二百块,”张弛倾身吻了走了他唇角沾着的爆米花渣滓,“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第21章 还不滚?
私人会所,灯影摇曳。
薛宝添环紧手臂,箍着怀里的女人:“莎莎今晚我留下了,二哥要不换个人?”
拇指按下,打火机引来一束火光,对面三十多岁的男人点了烟才笑着说:“太子爷,一个女人让给你也无所谓,但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故意找茬打我的脸呢?”
薛宝添瞄了一眼站在阴影中的张弛,颇有底气:“二哥,你这脸啊要是不被打,留在你那其实也没什么用,要不,今晚就让它发挥发挥作用?”
对面的男人将烟衔入口中,空出双手拍了几下:“太子爷好口才,不过恶犬咬人还需要个因由呢,我和太子爷什么时候结得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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