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心领神会的打手将拿出手机,点开了什么东西,然后递到石慕岩面前。
里面是几张照片,一对精神气不错的老夫妻,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还有眉宇间带着愁色的年轻女人。
石慕岩瞬间肝胆剧烈。
这是他父母,妹妹还有两个外甥。
他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让爸妈能过好日子,让妹妹不用被逼着跟渣男结婚,两个外甥健健康康,无忧无虑长大。
他可以死,但他的家人不行。
“宁哥,真的,我求求你,我是狗,我是白眼狼,我不得好死,都是我的错,跟我家人没关系,他们什么都知道,就是普通人。咱们的恩怨不要涉及到他们可以吗?”
“我也没什么意思,石慕岩,做人做事得留三分情面,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总归没有对你落井下石,你却把坏主意打到我头上。”宁导状似为难的皱了皱眉,“你家里人什么情况,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也正好可以照顾照顾,要不这样——”
宁导抬起眉眼,慈眉善目宛如弥佛,“渡江码头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跳下去,今后就当没有你这个人,咱们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
“我倒也不是要你死,你跳下去,你游回去,只要不在B市地界上岸,我保证不来找你跟你家人麻烦,怎么样?”
拿亲人逼他跳河。
不是要他死,只是要他命。
石慕岩心凉半截,不死心求饶,“我可以把钱全部拿出来,真的,我不能跳河,我游泳不好,真的会死的!宁导您也不想染上人命官司是吧?”
宁导却仿佛听到好笑的故事,唇角勾起,“你的钱不是早就全部捐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钱?再说了,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跳河轻生,我会拍好视频,放到网上,这个够当证据了,大家都会相信你是自己跳的,再说我也不要你死,你自己游回去,游回老家不就能活了吗?”
就是要他的命。
石慕岩心里一横,起了杀心。
但没等他跳起来,就被三个打手死死控制,然后其中一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制。
“不是吧?这个人要跳河?”
“太远了,看不清,是有人站在桥头吧?”
“哗——”
重物落水的声音激起一片水花,录制视频的人仿佛收到了惊吓,紧接着镜头旋转,隐约着可以听到几道喊着救人的声音。
而被迫跳河的石慕岩,很快被河水淹没,他奋力挣扎着,努力向岸边游去。
但河岸被几个打手占据,只要他敢靠近岸边,等待他的将是惨无人道的待遇。
终于,石慕岩慢慢的,慢慢的沉了下去,他的体力耗尽,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黑暗了多久,等石慕岩再次醒来,他看到纯白的天花板,空气种弥漫着特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
“哥,你醒了?”熟悉温柔的声音传来。
过去的记忆苏醒,骤然看到远在老家的妹妹,石慕岩吃了一惊,“小蝶?”
石慕碟看着哥哥憔悴狼狈的模样,眼眶泛红,强撑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安抚着石慕岩,“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有事也不跟我说,如果不是宁先生刚好路过救了你,我跟爸妈都不知道你把财产都捐了,自己跑去跳河。”
“我只知道外面不好混,但没想到你心里挤压着这么多的事情,哥,咱们回家吧!以后跟我生活在一起,别想不开了。”
“外面再好,挣再多的钱,也没有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重要。”
恐慌,深入骨髓的恐慌。
他不是自愿跳河的,不是!
这都是姓宁的做的局!
石慕岩想要大叫,想要告诉妹妹真相,他不想死,他还要享受生活,还有他的钱,他没有要捐款!
但石慕蝶没有注意到哥哥难看的脸色,喋喋不休说,“宁先生真是好人,不仅救了你,知道你把房子捐了没地方住,还把爸妈接到他名下的房子居住。”
石慕岩后背一凉,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骨,明明那个姓宁的才是恶人,却被自己家人当成了恩人。
“爸妈呢?”
石慕蝶稍稍止住情绪:“宁先生的司机正带着爸妈在B市玩,爸妈还说要多拍些照片给村里人还要亲戚看看B市有多好,你在B市多有出息呢!这两天爸妈都没怎么来医院,反正有我照顾你,他们也放心。”
石慕岩再也忍不住,他癫狂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大叫,“走!现在就走!他要害你们,现在就走。”
“哥!哥你怎么了?”石慕蝶被吓到了,急忙拦着石慕岩。
很快,一群医护冲上来控制住了他。
“我哥怎么了?”石慕蝶声音带着哭腔,不理解哥哥怎么突然失控了。
“不好意思女士,你哥哥可能存在精神类疾病,他之前有过类似状态吗?”
石慕蝶吓傻了:“我,我不知道,我们不住在一起。”
“没关系,我们会让精神科的同事过来会诊,如果病人还有癫狂和自虐自杀倾向,我们会考虑将他转入专门的精神病院治疗。”
被打了安定剂的石慕岩,迷迷糊糊中听到小妹跟医生的对话,从灵魂深处发出一阵颤栗。
姓宁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他囚禁在精神病院,毁了他。
不,应该不单单是宁的人一个人这么想,他那些得罪过的,当肥羊宰的‘朋友’,肯定也出了不少力。
“真的要去精神病院吗?我哥哥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再次陷入昏迷前,石慕岩听到妹妹哭泣的声音。
第86章 番外:陈埕
“陈先生, 您要知道情节严重的遗弃罪,最高可以判处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您虽然对陈复止先生没有主观恶意,但确实因为您让他童年生活遭受莫大的不幸。”西装革履的律师公事公办看着桌前惶恐不安的男人, 扶了扶金边镜框, 律师并不认为接下这个案子对自己职业生涯有什么好处, “根据原告掌握的证据,您几乎完全没有履行过抚养义务, 从来没有支付过任何抚养费, 并且您好像是直播承认过这件事?我认为您大可请一位年轻律师, 没必要高价聘请我为您打这场官司。”
意思是, 证据确凿,又有陈埕本人直播关注,与其打、官司为自己开脱, 倒不如配合认罪,争取减少刑罚。
“真的没有必要了?”陈埕脸皱成了一个窝瓜, 想到儿子的狠心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陈埕一时有些埋怨, “他真狠心啊!竟然连亲爸都告......”
律师听到陈埕的喃喃自语,眉头不由一皱。他们所在的行业,难免遇到品行不端,三观崩坏的客户, 作为律师不会因为客户为人是否正直而带有主观感情色彩。
律师好心提醒,“我手下有位实习律师可以接受委托, 他是一位出色的律师,价格实惠, 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让他来跟您对接, 有什么需要咨询的问题,他也可以为您解惑。”
说的同时,律师指头已经按了办公桌上座机的免提键,就要开口让助理把陈埕带去见实习律师。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付不起请你的钱?”律师避之不及的态度,让陈埕瞬间火冒三丈,“我像是缺钱的人嘛!”
本来最近就诸事不顺,先是被人骗去赌/钱被警方抓,然后又被提去另一个警局了解过去他弃养儿子的事情。
那些审问他的人没一个好脸色,虽然没有辱骂和暴力,但那些警察光是坐在那里,冷冰冰的眼神就够他心里凉飕飕的了。
这还不是最让陈埕烦躁的,他以为了解这个了解那个,有什么事情也要等他缓过劲儿来了再处理,结果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因为赌博被拘役十天,整整十天。
等他出来后,他去照常去医院打听儿子的消息,才知道儿子已经被转院了。
而他作为儿子的亲生父亲,那破医院死活不肯透露儿子的消息,他恨不得报警处理这事了,但转念想到,警察来了说不定还会帮着院方隐瞒,他估计会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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