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哦,明天啊,可以,没什么事,婷婷要去我舅舅哪就不带她去了,那行,明天见,早些休息。”
故作轻松的声音随着通话结束,脸上的温度随之而然而止。
高琅一见他这个反应,了然道:“齐志远那边知道?”
“嗯。”
“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鸿门宴啊。”
齐惟讥讽地开口:“宋源这胎投的不错,真他妈好运,两个爹,无论那个对他还真的没话说。”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全都掏心窝子的给他铺路,他怎么就没这么好命,碰上个不像亲爹的爹,真他妈操蛋。
被打断的事也没兴致继续,还是个这么糟心的事,两人谁都没了好脸色。
可齐志远这通电话反倒正中齐惟下怀,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去一趟,谁想到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未开封黄色牛皮信封,盯着上面看了一瞬,转头:“明天有没有时间?”
“要我做什么。”
没有疑问,直接了当的问他要自己干什么,高琅一点都没有怀疑齐惟的决定。
齐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顿了一秒,立马把心里那点不自在给抛了。他说:“明天晚上8点,齐志远在老宅设宴,你想办法过去,有必要的时候把徐阳坤也给叫上。”
听到前面高琅的表情还算正常,直到听见徐阳坤的名字,脸色刷的一下黑了。
厌恶地皱起了眉,气鼓鼓地走到他面前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叫他做什么。”
没想到高琅的反应这么大,齐惟没反应过来,谁知对方先忍不住了。
“明明知道他心怀不轨,还让他来干什么,讨人厌么。”
高琅相当气恼地放下水杯,无处撒的火气憋的胸口特闷,巨大的妒意一股脑冲到头顶。他想也没想,抬脚往沙发脚上重踹了一脚,结果把脚趾给踢到,痛的整张脸都变绿了。
看着他像个傻逼一样的行为,齐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声好气地把人踢出门,隔着门骂了声滚。
—
齐家老宅建在远离市中心的环心岛上,出行很不便利,所有齐家子孙在成年后都搬离了老宅,目前只有齐志远一人住在里面。
齐惟到的时候离八点还差十分钟,跟老管家打完招呼后,放下礼物走进大厅,正坐在长餐桌上笑的温润的中年男人,正是他二叔——齐志远。
齐志远这个人可以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身处商业世家,却对做生意这些事没有任何兴趣,一门心思就想着玩艺术,对婚姻更是看不上眼。表面上是个与世无争的,谁又能想到当年会跟大哥情妇苟合,甚至还生下一对儿女,任凭他们喊别人爸爸行为。
想到着,齐惟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重新挂上合适的笑容坐到男人左边空出来的位置。
“二叔,碰上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不会是专程给我接风的吧。”齐惟笑着说道。
“自从上次家宴过后咱叔侄就没再聚过了,怎么样,听张伯说你最近自己在外面单干,寰宇那边不准备管了?”
齐志远担忧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在为齐惟考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真面目,还真的能被他瞒过去。
“怎么会,这不是宋源那小子想进去试试水,二叔你放心,寰宇最终还是我的,绝对不会落到外人手上。”
齐惟说着端起早就备好的红酒杯,半倚在椅子上摇晃。
他不动声色地往半掩的侧门扫了眼,看着地毯上半露出来的皮鞋尖,心下了然,往嘴里闷了口酒道:“不过狗肉嘛,始终上不了正席,这才多久把里面弄得乱七八糟,好事是一件都没做,还真是个扶不上墙的蠢货。”
两人都很清楚对方是有备而来,貌似寒暄的话术下,隐藏着破涛汹涌的对决。
果然,就在齐惟鄙夷宋源时,齐志远憨厚的面容下一闪而过的怒意,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明明气得要命,还得装出一副慈祥的虚伪模样,反倒是一直躲在侧门后面的人待不住了。
“齐惟!你说谁是蠢货!”
宋源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大步走到他面前怒道:“你以为自己就是个什么好东西?”
“诶?二叔, 你没跟我说过今天还有别人啊,早知道宋源也在,好歹我也多准备一件礼物,毕竟他现在还是寰宇董事,你说对吧二叔。”
一番说的两人面红耳赤,就连齐志远的脸也沉下来了。
瞪了眼咋呼的宋源,沉声说:“小源,怎么跟你哥哥说话的,没大没小,道歉!”
“别,我可不是什么哥哥,二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难道你忘了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齐惟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重重放下杯子,半撑在桌面上,对着宋源压低上身道:“不错啊,一个亲爸还嫌不够,非得再认个别人的爸当爹,你是孙子做多了,找不着祖宗了是么。”
尾音加重,随着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宋源不顾齐志远的阻拦,抽出桌上的西餐刀对着齐惟腰间插过去。
从他频频看向桌面的眼神,齐惟早料到他要做什么,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一拧,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宋源怎么抵得住他的攻击,脚一软,狼狈的跪在地上。
“齐惟!”齐志远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这是老宅,不是颂兰亭,言行举止给我注意点!”
听到这话,齐惟反而笑得更放肆了。
半蹲在宋源身后,虎口死死卡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两下,啧道:“难怪以前总觉得我这个‘弟弟’长得没我好看,还以为是我爸基因突变才这样的,没想到啊,原来是别人的种,难怪这么丑,你说的对么,二叔。”
这话直接挑明了两人的关系。
半跪在地上的宋源瞬间脸变脸,面如土色地看向主座的齐志远,焦急地拧了拧后背道:“二叔!”
闻言,齐惟也抬头看过去,学着他的语气开口:“怎么还叫二叔啊,不应该叫爸么,我说的对不对啊,小,杂,种!”
这下一直保持和善的齐志远也变脸了。
再也控制不住霍然升高的火气,阴鸷道:“小惟,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有些事哪怕是死都要带进棺材的道理,难道不懂么。”
赤裸裸的威胁,齐惟却完全不带怕的,既然今晚敢来,也早就做好不回去的打算。
冷眼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管家跟佣人一个都没有,全是生面孔。
看来今晚有一场恶战要打。
双方互相僵持着,千钧一发之际,守在门后的保镖急匆匆走了进来,凑到齐志远耳边说了几句话,下一秒,紧闭的大门被人大力踹开。
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琅慢慢走了出来,身上带着的寒意,迅速占领大厅嚣张跋扈的气焰。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眼看了看室内的场景,突然咬碎烟蒂丢在地上碾碎。
“齐二先生,真不好意思,有急事找你,动手粗鲁了点,别见怪。”
毫无诚意的道歉从他嘴里说出来相当虚假,任谁都不会相信,尤其是他还带了一帮保镖冲进门,怎么看都觉得他是过来找茬的。
其他人愣住了,宋源第一反应是去看齐惟,脑袋还没转过去,就被人狠狠压在地上。
粗粝的地毯毛磨得侧脸生疼,他忍不住挣扎道:“齐惟,我操.你妈,放开我!”
“没想到齐先生也在啊,真巧。”
像是才看到齐惟在这,高琅故作惊讶的说着,踱步走到他面前,本还带着笑容的脸色猛然变沉,盯着齐惟的表情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
这一反常的表情,反倒打消了齐志远的怀疑。
“正好,大家这是正准备吃饭呢,加我一个不嫌多吧。”
一触即发的氛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所有人都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面面相视。
就在大家警惕高琅突然来临的目的时,只有齐惟看到他故作冷漠的面孔下的笑意,那隐藏的小表情,就像在等待什么夸奖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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