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读一遍,再读一遍,茫茫然把睡在身边的人摇醒:“今今,你快帮我看看,什么叫星辉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有后面一连串动产不动产……”
他的话被后者一个捞进怀里的动作打断了。
临颂今身形比他高大一圈,明明轻轻松松将他嵌在自己怀里了,还要坚持把脸埋在他颈窝,很像只不清楚自己体重几斤几两的大型犬。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临颂今搂他像搂小鸡仔,热气喷洒,懒洋洋的,眼睛都没睁开:“上次宁星洲来,给你签了股权和资产转让书,小宁同学,上面那些都是你的了。”
“啊?”
宁初茫然眨眨眼:“啊??”
临颂今被他的反应可爱到,总算舍得睁眼抬头,很顺便地蹭了蹭他鼻尖:“啊什么?”
宁初捧着手机,不知所措:“怎么给我这么多东西啊?”
临颂今:“还好,不多。”
宁初:“这还不多?这和一夜暴富有什么区别?我觉得不好,要不还是还给我哥吧。”
临颂今:“还不了了。”
宁初:“为什么?”
临颂今:“他忙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给你这些,你不要,他就白忙活了,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可能会哭。”
宁初:“……?”
哭?
他哥大男人,会因为这个,哭?
但是今今又说得很理所当然,听得他本来不好使的脑袋一下,卡住了。
诓小孩儿的人又添一把火:“到时候你哄得好吗?”
宁初愣愣:“我不会……”
临颂今:“嗯,我也不会,那就不还了,他爱送就送吧。”
宁初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叫:“今今。”
临颂今已经打算抱着人继续睡了:“嗯?”
宁初正色:“你不能老是他啊他地称呼我哥,你也应该叫哥。”
临颂今:“……”
面对无言沉默的临颂今,宁初继续:“而且我哥给了我这么多东西,就算是拿人手软,你也应该叫哥哥的。”
临颂今:“……”
临颂今:“不多。”
哪里不多,明明很多啊。
宁初还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已经重新埋下脑袋,甚至比刚才更往他脖子里挤了挤。
临颂今:“星辉不如临氏值钱,那些东西,不如我要给你的一半。”
宁初:“?”
宁初:“???”
……
宁初被两个人轮番塞钱的举动弄得差点烧了cpu,好在临颂今发现,及时止损:“乖,想不通就不想了,卡壳太久坏脑子。”
入冬的萱城不会下雨,只有风是凉的,阳光依旧灿烂。
临颂今拿了一件厚外套给宁初穿上,估算了一下往返时间,确定不用给他带围巾了,牵着人出门:“先带你去个地方。”
元旦快到了,街上国庆的装饰都还没完全卸下,就要迎来新的节日,到处红红火火,气氛热闹。
他们的车子没有在最热闹的地方停留,而是一路穿过市区,开上前往城西的一条道。
宁初认出这个方向,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确认。
直到临颂今将车子停在猫舍前的停车区。
下了车,风一吹,他觉得脑仁都清醒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今今?”
“之前你生着病,不适合养猫。”
临颂今帮他将衣服连着的帽子戴上,隔着布料捏捏他耳朵,声音带笑:“现在我们小初痊愈了,条件允许,可以养小猫了。”
头顶的常青树叶被风拂得沙沙响,抖落得阳光撒下来,落进宁初睁圆的眼睛里,星星亮亮。
临颂今提前在电话里约过,出来接他们的还是当初那位猫舍老板。
一见到宁初,老板先是歪个脑袋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随即两眼一弯:“小同学,身体好啦?”
宁初站在一堆小猫中间,被他叫得不好意思:“老板,不是小同学,我都毕业很多年了。”
老板摊手:“没办法,你刚来那会儿给我的印象太深了,而且这么多年看起来也没变嘛,再套个校服,谁还能分清你这个毕业生和高中生哟。”
“啧,你这人,人家来接小猫,你跟人扯什么有的没的?”
老板娘抱着卡丁车从二楼下来,顺嘴嗔了老板两句,看向宁初时,脸上又挂起笑:“乖乖,想好要什么猫了吗?”
宁初转头去看临颂今,临颂今把决定权交给他,他将地上小猫都看了一遍,纠结起来。
都很可爱,都一样可爱,他不知道要什么。
老板娘见状建议:“卡丁车哥哥的小女儿正好下了一窝崽崽,要不要看看?”
卡丁车哥哥的小女儿的儿子。
嗯……辈分很绕。
但胜在血统很纯,依旧是一只活泼可爱的美短虎斑。
“五个月大了,疫苗接种齐全,绝育也做了,喜欢的话今天就可以抱回家。”
老板娘把卡丁车放下,放任它去给小猫舔毛:“还没有起名呢,有的新主人是不喜欢我们给起的名字,所以一窝里都会有一两只小猫没有起名。”
五个月的小猫因为妥帖的照养已经很大了,身体和卡丁车的圆滚滚如出一辙,开朗得不行,都不用人逗,自己倒在地上拽着人裤腿都能玩得很开心。
“来吧小同学,摸摸看。”
老板把赖在地上四脚朝天的小猫推到他面前:“很乖的,就是嘴碎了点,保证不咬人也不挠人。”
宁初和小猫对上眼,又下意识侧头看向临颂今,接收到鼓励的眼神后,慢慢伸手往小猫肚皮上摸了一把。
“喵。”
碎嘴小猫甩甩尾巴,接连叫唤:“喵呜,呜呜。”
宁初却在茸茸的触感中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很奇怪,和当初摸到卡丁车,甚至是更久远一点,摸到面包车的感觉都不一样。
轻飘飘的,绵绵的感觉像是粘在皮肤上,又顺着毛孔和血液碰撞在一起,经过心室,再淌过全身。
原来心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可以这么大。
他真的太久,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是从内心深处勃发的,油然而生的愉悦,是充满生机的,触摸到新生的味道。
他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儿,生平第一次触摸到猫这种生物,一下一下揉着小猫柔软的肚皮,满眼欢喜,爱不释手。
临颂今就在旁边看着他,看他因为小猫一个轻轻啃咬的动作便从脸上流露的奇异,看他眼底久经阴霾掩藏后被重新挖掘扫净的明亮。
“今今,我想要它。”
他将小猫抱起来,一人一猫眼巴巴看着临颂今,表情生动如出一辙:“我们带它回家吧?”
小猫:“嗷呜。”
临颂今眼角弯起弧度,嘴角在启口时上扬:“好,我们带它回家。”
进出时两手空空,出来时怀抱一只家庭新成员,外加猫窝猫粮猫砂盆一大堆,还好有人早有预料,提前腾空了后备箱。
原本是怕小猫害怕坐车,要装进航空箱的,不曾想小猫比他们预想的更大胆。
上车一点也不见躲,反倒主动在车子里东闻闻西嗅嗅,累了,就跳回宁初怀里盘起身体,开始睡觉。
不说别的,单说这自来熟的性格,和从前的小宁同学简直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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