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大客厅里经过,而是从前楼的檐廊可以去到后院,管家便是让佣人把夏迟从这条檐廊带去了后院里。
后院房子的窗户开着,夏迟刚进入后院,陆太太就从房子里起身,赤着脚走在木地板上,从房子里出来把夏迟迎了进去。
夏迟看陆太太赤着脚,他便也在踏上后楼木梯时脱了鞋,只穿着袜子,随着陆太太进了后楼房子里。
这后楼的房子是按照白龙城的传统风格装修的,是低坐式的装修风格。
夏迟很习惯这种低坐式的生活方式,他从苏香手里接过花递给陆太太后,于是两人就坐在了房子里的蒲团上,将那一大捧花摆在矮桌上,开始修剪花枝插进桌子上的花罐里。
陆太太手非常灵巧,矮桌上有一堆棕榈叶,在夏迟来之前,她正在用棕榈叶编织小花篮。
这种小花篮时常用于送礼,或者祭奠亡灵。
不过,这仅是本地的习俗,北方并不这样做。
想来这是陆太太随着陆先生在白龙城生活后才掌握的习俗和技能。
夏迟也会编这种篮子,将花都插好在花瓶里后,他便也开始帮着陆太太编起篮子来。
仆人都在外面,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两人。
夏迟说:“婶婶,我听说,陆叔叔的丧事之后,你就要随你的长女去嘉灵城吗?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上忙?”
陆太太神色忧虑,精神不佳,她对着夏迟道:“小迟,谢谢你,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在后院里,也能听到前院的很多声音。
那是很多人在大声说话。
而在后院和前院之间,是一片用花园做成的隔断,花园使用了一些青砖砌了花式矮墙的隔断,这些隔断可以阻断人的脚步,但无法阻断声音。
后院因比前院高几阶台阶,又是修建在高木桩上,所以坐在后院的房子里,就能看到前院里一些情况。
那两名穿着本地褂衫的年轻人依然在前院和后院之间的范围里待着,他俩坐在一株大芒果树下的椅子里,在吸着烟。
两人不时也会朝后院里的房子里看过来。
很显然,这两人是在监视陆太太。
照说,陆太太要招待夏迟,把后院房子的门窗关一关才是待客之道,但她却没这样做。可想而知,她被监视着,不是不想摆脱监视,而是不敢。
没过一会儿,陆太太的长女便沿着檐廊走来了后楼。
她还没有配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大概是有她父亲的肥胖基因,她并不苗条,稍有点胖,但因为她像她母亲一样白,又像她母亲一样漂亮,所以即使稍微有些胖,也只会让人觉得贵态,并不臃肿。
她的信息素像柑橘树叶一样,有点香,又有点刺激性的味道。
她在台阶处便脱了鞋,走到后楼大门前,因为夏迟在房子里,她便没有进屋,而是顺势跪坐在了后楼大门前的檐廊地板上。
在白龙城的风俗里,这个门口自然也是可以坐的,在古时,山海之间的居民就习惯在这门口檐廊上待客,因为这里风好光线也好。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是一些水果,她把水果递进房子里,由陆太太接了进去摆在夏迟跟前。
陆太太拿了水果刀,开始削水果,又让夏迟吃水果。
“言夫人,你好!我叫陆安茜。”陆先生的长女这般自我介绍道。
夏迟说:“我叫夏迟。你好。”
大概是没想到夏迟会介绍自己的本名,陆安茜愣了一下,说:“谢谢你来陪我母亲。”
夏迟说:“陆先生的事,你们还请节哀。”
陆安茜说:“嗯。谢谢。”
陆安茜没有多说,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夏迟见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那两个人一直监视着陆家,即使陆太太想和自己说些什么,恐怕也不行。
夏迟于是起身告辞,这时候,陆太太说:“前院里人多杂乱,我送你从后门走吧。”
夏迟应道:“好的,谢谢婶婶。”
夏迟在台阶处穿好了拖鞋,由陆太太带着从后门离开。
陆太太手里提着那篮水果,把夏迟送到后门口时,她把那篮水果递给了夏迟,说:“小迟,你带回去吃吧。”
夏迟没有推辞,接到了手里,然后带着苏香和保镖从后门离开了。
他离开的整个过程,那两个监视者都一直看着这边,这让夏迟感觉很不是滋味。
从这道后门出来,旁边就是言家的围墙,于是夏迟和苏香、辜辛未一起,沿着小道,走回了言家的后门口,进了院子。
夏迟提着水果篮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把里面的每个水果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在里面的一个绿色的芒果上,看到了用刀子刻上的“救”字。
这个绿色的芒果还很硬,除了做腌制的酸芒果,或者用来炒菜,根本无法下口。这种水果往往是不会拿来待客的,会被放在篮子里摆给夏迟吃就很奇怪。
陆家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但因为有人监视着她家,两位主人都没有办法传递出消息。
很显然,不只是那两名穿着褂衫的年轻人是监视者,也许她家的佣人也是。
只是,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陆先生难道真是因为肥胖而引起的心肌梗死?
陆家为什么会被监视呢,两个监视陆家的穿褂衫的年轻人已经确定是易晨安安排去的人,既然易晨安能够安排那种像□□的监视者在陆家待着,那么,陆家的佣人也很可能是他的人。
现在不管怎么样,夏迟认为既然易晨安是自己的仇人,那么,受易晨安监视的人,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
夏迟赶紧给言礼打了电话,言礼接得很及时,问:“夏迟,怎么了?”
夏迟道:“我有些事找你,你可不可以回来一趟?”
这时候可是言礼的上班时间,但夏迟认为自己要告诉言礼的事,与言礼的工作有关,所以自己这也算是线报,言礼使用工作时间回家一趟是应该的。
夏迟现在不放心在电话里和言礼说事,因为他知道某些时候,通讯设备是很不安全的。
言礼这次没有再打趣他,说:“好吧。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从商场里买了带回去给你。”
夏迟细思一遍,心说我没什么需要的,便说:“我没什么需要。”
“好吧。”言礼说。
挂了电话,夏迟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蚊子包,搽了陆太太给的药后,的确不再发痒了,但被他抓烂的地方,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好起来。
夏迟想,也许高管家把自己被蚊子咬了的事都汇报给言礼了,所以言礼才会问自己是否有什么需要。
言礼在大半小时后回了家。
从他这么快就到了家看来,他是接到电话后就马上去开了车,而且他出发时很可能没有在办公室。
夏迟坐在卧室外的休息室里,阳光从西南面透过轻薄的窗纱照进房间里。
房间里开着冷气,不冷也不热。
夏迟摆弄着从篮子里拿出来的水果,至少到如今,他还不清楚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礼在门厅脱了外套,换了鞋子,又去洗了手,这才上了楼。
推开二楼房门,只见夏迟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轻轻戳着茶桌上的芒果,在发呆。
被薄纱过滤的日光里,夏迟像只轻灵矫健又慵懒的小猫,惹人喜爱。
言礼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夏迟戳芒果的手,这才在他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看着他说:“是什么事?”
夏迟把手里那只芒果上的“救”字展示给言礼看,然后对他讲了自己这一天的发现。
言礼没有因为夏迟的这些发现有特别的反应,微微颔首,道:“嗯?你想做什么?”
夏迟注意着言礼,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有些失望,他判断言礼应该是知道很多事情,发生在陆家的如今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迟道:“我不知道陆家到底是什么事,只是,我觉得陆太太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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