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张极漂亮的画——
但,那是一副少年男生的躯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这!谁!看!了!不!迷!糊!
直接就是一个脱裤子的动作
第40章
周陨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怔怔盯着鹿泠的身体,不会动了似的。
好半晌他才突地反应过来什么,把绷带缠了回去——只不过手脚明显不太协调,显得笨手笨脚的,他低咳一声:“……伤还没好,小心感染。”
鹿泠只是用一双漆黑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把绷带处理好,遮住了鹿泠的身体,周陨又戳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脸上甚至有些茫然呆滞的神情,好像在慢慢消化什么,不过脸上的红倒是一直没褪下去。
半晌周陨才咬了下嘴唇,特别不确定地开口:“……你是……男生吗?”
虽然鹿泠的身材确实不太像女孩子,长的“横平竖直”,但是从前先入为主的缘故,周陨一直没有往那边面去想。
鹿泠竟然真的是个男生。
鹿泠发不出声音,只点了点头。
万一……周陨不能接受……
他轻轻垂下眼睛,掩住了眼底神色。
周陨竟然并没有感觉到多少震惊,只是本能地感到一丝奇怪:“可是你为什么会男扮女装?”
在墓园那次,他曾经见过鹿泠穿男装,那时候他的模样也是冷冽锋利的,如果不是他留了长发,恐怕也不会有人把他当做女孩。
而且,鹿泠应该是从小就被当做女孩子了。
鹿泠拿起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小时候那次高烧之后,我的声带就出了问题,说话的声音不太像男生,那个女人就跟鹿自鸣说,以后可以把我当女孩子养。”
然后将手机递给周陨。
周陨逐字逐句地读过,而后倏然明白了什么。
鹿泠小时候的模样肯定精致又漂亮,好看的超越性别,就算说是女孩恐怕也没有人能看出来——只要把鹿泠当女孩子养大,对外宣布鹿家是两个女儿,鹿自鸣就不可能把公司完全教给鹿泠管理,一碗水端平,怎么也会有鹿织的一半。
……真是打的好恶毒的算盘。
周陨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以前的事,心情沉重,看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眼跟鹿泠对视,一点一点重新打量着他。
带着“他是男生”的滤镜去看鹿泠,就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很少有女孩子的五官能精致到鹿泠这样,漂亮的带着侵略感,眉骨立体,一双凤眼又冷又妖,睫毛直而长,颌骨线条分明,是属于男生特有的妖冶。
周陨想:怪不得鹿泠从来不避讳他,毫不顾忌地跟他睡在一起,甚至当着他的面穿衣服。
……确实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有的都有。
只是,鹿泠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一双薄唇轻抿在一起,手指抓着一点被边,轻轻蜷曲起来。
任谁知道自己喜欢许久的女孩子其实是同性,大概都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鹿泠身上许多伤,周陨不太敢碰他的身体,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柔:“没关系。”
“你不要担心。我家人那边,我来说。”
周陨都有些诧异于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大概他喜欢的是鹿泠这个人本身,喜欢他的性格和独一无二,而无关性别。
而且,知道鹿泠是男生……好像更加吸引他了。
以前周陨总是觉得鹿泠是弱势的一方,小时候的创伤把他的性格蹉跎的孤僻又阴郁,向来不合群,所以周陨总是想要保护他、陪伴他,并且试图能够“修补”他,抚平那些鲜血淋漓的伤痕。
周陨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上人其实非常厉害,是一把可以见血封喉的妖刀。
只是这时候这把“刀”被他轻而易举地按在怀里,收了所有锋利的刃,难得露出一点懵懂疑惑的表情。
……周陨竟然完全不介意吗?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纠结犹豫都没有,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性别?
鹿泠直起身体,长发散落在肩上,他坐在病床上看着周陨,眼底的情绪轻易就能读懂。
——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话了吗?
周陨眼里带着点笑意,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脸蛋,声音温柔的不成样子:“我喜欢你的人是你,不管怎样都是……就算八年前那天晚上我碰到的是一个男孩子,我也一定会把铃铛送给他的。”
鹿泠一怔,而后睁大眼睛——
周陨都知道了吗?
周陨从口袋里摸出一串手链,叮叮当当的轻响,“你手腕上有伤,上药的时候不方便,我就摘下来了。”
鹿泠看着他手里的铃铛,眸光一动,伸手要去拿。
周陨却把手心合拢,俯身稍微凑近一点鹿泠的眼睛,问他:“你明明就记得我,认出我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其实周陨心里清楚,那时候鹿泠大概是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的,他的心里种满了仇恨的荆棘,再放不下一片蔷薇花园了。
鹿泠大概也没想到周陨会对他一见如故,甚至一见钟情,像个太阳一样朝夕温暖着他,硬生生将那颗冰冷的心脏温热出了人类的情感。
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鹿泠没有解释,只是打开周陨的手,将他的铃铛拿了回来。
然后他侧过身,身体轻轻地靠在周陨的身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是一个极为亲昵的姿势。
周陨闭上眼,伸手将鹿泠拢在怀里,第一次感觉他终于拥有这个人了。
他甚至不敢设想,如果他没有遇到鹿泠,鹿泠一个人会走上一条怎样孤独的道路。
两个人近乎温存地贴在一起,许久,周陨才低下头,轻声询问他:“那以后,你打算继续这样,还是穿回男装?”
鹿泠微微摇头,他不知道他的声带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说话声音会是什么样子,在彻底恢复之前,还是就这样当一个小哑女就好。
周陨也没有追问,鹿泠大概有自己的打算,他又说:“等你能出院了,就跟我回周家。梨花我养在我的卧室,走的时候给它留了猫粮和水。”
鹿家现在已经形同虚设,周陨也不想再让鹿泠住在那个阴冷寂静的大房子里,跟他回家是最好的,或者他们两个人带着梨花再出去找地方住。
“鹿自鸣被抓起来了。”顿了顿,周陨握着他有些降温下来的手心,“视频里的一些片段我找人截下来发到了网上,舆论发酵的非常快,在加上前段时间逃税的丑闻,鹿家现在已经是一座危楼了。”
鹿氏的股价目前完全处于崩盘的状态,很多大企业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周陨对鹿自鸣恨的咬牙切齿,周家便趁着这个时机狠狠地在鹿氏的命脉上割了一刀,被分而食之是鹿氏最后的归宿。
鹿泠听见这句话,又拿过手机,打字跟他说:“我手里还有一些鹿自鸣经济犯罪的证据,等到开庭之后可以提交给法院。”
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犯罪,大多情况下只要及时补上漏洞,警方就不会过分追究,就算闹到法院也激不起多大的水花,但涉及到人身犯罪就不一样了——只要鹿泠本人坚持提起诉讼,拿出鉴定报告,鹿自鸣是一定跑不了的。
周陨低声说:“我知道你是故意让鹿自鸣留下把柄的。你怕你手里的证据不够,所以要让他‘数罪并罚’。”
只是代价太大了……鹿泠身上的伤,周陨甚至不敢看第二眼,肝肠寸断都不过如此。
鹿泠听到他稍微颤抖的声音,稍微抬起眼睛。
短短几天时间,周陨看起来真的憔悴了许多,眼里有些红血丝,嘴唇也干裂发白。
他在鹿自鸣的手里受折磨的时候,周陨大概也跟着万般煎熬、提心吊胆。
看到他身上的伤,周陨大概……跟他一样痛吧。
鹿泠在他的手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我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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