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过了猫,队员也陆陆续续抵达,加上替补有快二十个人,另外还有啦啦队。队长由中锋齐群山顺延接替,他吹哨集合,轻点人数后有序上车。
周朗撞了下任延肩膀:“你老婆今天来不来?”
任延真受不了他一口一个老婆,淡漠地回:“还没谈,别乱叫。”
“说真的,谁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裴正东也跟着心痒好奇。
“谁也不是。”
“嘁。”
上了车,运动挎包一扔,他坐上靠窗的位子,挂起耳机睡觉。
安问从严诗雨的朋友圈了看到了任延的动态。
严诗雨明显是想发任延,为了能正大光明地发任延,煞费苦心地拍满了九宫格,又是啦啦队合影又是自拍又是篮球队合影的,最后暗戳戳藏了两张任延,一张是站着的侧影,双手插着裤兜,单肩挎着队内统一的运动挎包,看上去高大又懒散,一张是靠窗打盹的偷拍,显然拉了焦距,前景被一张座椅靠背挡了些,任延的唇自然抿着,眉眼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
所有人都知道严诗雨是篮球队和任延的铁粉,评论区轻车熟路地调侃:
「偷拍罚款!」
「多拍点我爱看!」
「我帮你@任延」
「谢谢你,省实偷拍侠」
「女菩萨听说我谢谢有你」
「还是不够大胆,换我我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偷亲,这样帅哥的初吻就是我的了!」
安问懵懵地,点了点卓望道:「任延今天有比赛吗?」
卓望道停下笔:“对啊你不知道吗?他没跟你说啊?今天跟天翼打练习赛。”看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快开始了。”
安问愣了一下,「你怎么也没提?」
卓望道懵了:“不是,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呢,不然我约你的时候你不就拒绝我了?没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打比赛,无所谓的。”
非常记恨任延瞒着他偷偷有了心上人一事,恶声恶气地说:“咱就不去,孤立死他,让他孤家寡人孤军奋战孤寡老人鳏寡孤独!”
安问:“…………”
卓望道:“你甭担心,以我对这逼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在乎球场上有没有亲友团给他加油的人,他只会在乎他喜欢的人有没有到现场。”
卓望道嘴皮子很快地说完这句话,看到安问脸色一变。
安问不是表情生动的人,一瞬间的慌张明显地占据了他所有的五官,卓望道愣住:“怎么了?”
安问没回他,站起身仓促而潦草地整理卷子文具。
任延没告诉他,也许是这场比赛真的不重要,他知道他跟卓望道约了一起写题,所以不想让他分神让他两难。但是,这根本就不是两难的题。因为另一个选项的存在感太微弱,这甚至都无法称之为选择题。安问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看比赛。
也有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本来是想早上再告诉安问的,这样临时地提出,如果安问犹豫、迟疑,那么他就可以故作轻松地说,只是突然想到邀请,不去也没关系。但安问没给他这个机会。
卓望道反应过来:“你想去看比赛啊?天翼离这儿挺远的,就算打车过去也够呛能赶上。”
说归说,但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否则你到了找不到地方。”
安问背上书包,迅速点开打车软件,输入目的地,系统询问要不要叫专车会接单更快,安问毫不迟疑点下,打车费一下子飙到了一百八。卓望道瞄了眼,替他肉疼:“没必要,这也快不了几分钟。”
专车果然响应更快,堵了三四分钟的功夫终于到了,安问推着卓望道坐进去,拍着卓望道的肩,卓望道只好说:“手机尾号对对对,天翼高中快快快,挑最快最不堵的!”
司机乐了一声,看了眼地图:“这有点难度,今天周六,快速路下桥那段很难不堵,我尽量吧。”
怕什么来什么,真在快速路下桥处堵住了。堵也不是完全严严实实地堵,慢腾腾以二十码的速度往前蹭着挪着,卓望道计算着时间:“凉了,到了刚好结束。”
又往前挪了一个路口,正巧红灯,安问给卓望道发微信:「跟司机说我们现在下车。」
卓望道:“啊?跑过去吗?”
还有一点五公里,不是不行,就是累,卓望道还是个体育残废,早上跑个操都喘得快死,跑一千五百米要老命了。
他还在迟疑,安问已经打开车门抱着书包冲了下去。
“哎——”卓望道骂了声操,“师傅这儿停就行,你直接点抵达吧,谢谢啊!”扔完这句话,他甩上车门,双眼在街道上捕捉了下安问的方向,也跟着跑了起来。
光追上安问就累够呛:“我说,你又不认识,等等我……喂!”
安问怎么能跑这么快啊?
卓望道着实没想到,安问跑得跟风一样,步伐轻盈,运动服薄外套在风中鼓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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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在下午三点结束,比分以78:91结束,省实输。双方握手致谢,火药味还浓得没消散。
从家里大老远赶来看比赛的省实学生无法接受:“为什么不让任延上啊?坐了一整场冷板凳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问题也是天翼校队教练的,他走到省实的教练区,跟谭教练握手,笑着探问:“7号藏着不发,是不是想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教练区弥漫着低气压,球员们不是毛巾盖脸就是一脸煞气地喝水喘气,任延大马金刀地在板凳上坐着,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谭教练赶人:“先回更衣室集合。”
齐群山应了一声,挨个儿拍屁股,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别在这里甩脸子。”
任延第一个走了,别人都像水里捞出来,只有他看了四十分钟的饮水机,浑身一滴汗都没流。进了更衣室,周朗的骂街声终于忍不住:“操,打得真他妈窝火!”
楚天辰拍拍他肩膀:“吃了四张牌,老谭又不换你,能不窝火吗?”
今天的这场比赛,省实五个常规首发上了四个,虽然任延没上,但对方的王牌也只打了两节,无论怎么看,这也该是旗鼓相当的一场练习赛,但分差放在这样的老牌强队身上可以说是血虐。
裴正东揉了揉任延的肩膀:“放宽心,老谭应该是觉得你太强了,想试试没有你的阵容。”
任延抹了把脸,不置可否。周朗明确说:“去年半决赛对天翼这场,任延打了两节半,最后是加时赛我们绝杀,我怀疑给老谭弄出阴影了。那个时候有秦穆扬,还有江栈在三分线稳扎稳打,打得还这么辛苦,天翼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怎么也是拿过市联赛冠军的老牌。”
周朗嗤笑一声:“都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联赛什么强度什么职业性?”
谭教练推门进来,门内顿时噤声,他笑了笑,半退出去:“让你们继续聊?”
周朗:“别别别,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老谭脸上的笑容敛住,环视了一圈:“下半场被压着打,很不爽是不是?周朗,四犯,别人一挑衅就上钩你觉得显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裴正东一犯,齐群山二犯,你是去禁区防守还是打架?郭沛,我让你替任延你上场梦游是不是?楚天辰,你这个控卫我看你干脆别干了,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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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多的阳光已经不再晃眼,天翼刚建成投入使用的新体育馆外,观众已经散场得差不多。
安问跑向入口,几个穿着天翼校服的女生正从通道里依依不舍地走出,嘴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赛况:“还以为省实蛮强的,吹得恐怖,其实也就这样。”
安问的脚步缓了下来,心里咯噔了一声,省实输了?怎么可能?
“他们7号任延没上。”
“哪个?”
“就板凳区你一直说好帅的那个,那个才是省实的王牌,今天没上,估计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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