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驰,来日方长。我们健健康康,起码能活个八十吧。”
两人今天没回那套公寓。孟兰驰带蒋正柏回了紫金台。
张立等在门厅里,见孟兰驰把人带回来,可吓坏了,但是毕竟年纪阅历摆在那儿,装得八方不动,只说了一句:“回来啦。夜宵用点吗?”
“我在外头吃过了,张叔。”孟兰驰拉着蒋正柏,大大方方让张立看,“张叔,他就是蒋正柏。我先给你掌掌眼,你之后可得帮我跟爸爸多说好话。”
张立戴着眼镜,只打量了一下身高样貌,心想,兰驰看上的人,长得那是真没话说。
“您好,我是蒋正柏。”蒋正柏微笑。
几句问候,张立趁空把孟兰驰叫到一边儿:“祖宗!你怎么把他带家里来了!孟先生知道了可怎么办?”
“你别跟他说呀。”孟兰驰有点无赖地笑,对着张立,才有点小孩儿的任性模样。说完,又招呼团在花几上的布偶小雪,喵喵地叫两声,把它团进怀里,带着小雪跟张叔求情,“张叔,别跟我爸说,好不好?我还藏着几瓶好年份的茅台呢,给你就菜喝。”
又撒娇又贿赂的,张立可顶不住,一溜烟跑了。
孟兰驰哈哈大笑,把猫扔沙发上。小雪喵呜一声,肥屁股扭扭,大尾巴甩甩,径直坐到了蒋正柏腿上。
孟兰驰冷笑:“......快走开。”
蒋正柏拎着他抱了抱,布偶娇滴滴叫了两声,媚得很,看了看,说:“这是只公的吧?”又说:“跟你像。”
孟兰驰不乐意了,颐指气使:“我哪儿跟它像?”
蒋正柏面不改色地说:“叫起来像。”
“......”孟兰驰脸色爆红,咵地丢过去一个抱枕,把猫往窝里一甩,跟蒋正柏扭打在一块儿。
“好了,别闹了。”蒋正柏亲他鼻尖。
蒋正柏亲孟兰驰,孟兰驰的猫意见倒是很大,呜啊呜啊像在哭。
孟兰驰拉住蒋正柏手臂,微微喘着气:“上楼去。”
小雪挠了一晚上门,也没把平常早就暴跳如雷的孟兰驰逼出来。
十月底的时候,孟方舟从北京回来了。遭此大病,他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是不知怎么的,像比之前想开了不少,之前在书房里自己一坐就是一下午,现在倒知道和几个老朋友出门去喝喝茶了,偶尔还叫几个老同事来家里吃饭。
有那么一两次是孟兰驰作陪的,在座的或多或少都听过兰驰的事儿,也顾忌着孟方舟,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讲,孟兰驰也装聋作哑,像个殷勤后辈周旋应对。
“爸,你螃蟹不能吃多,蟹黄吃两口就行了。”孟兰驰坐在他旁边轻声提醒。
“怎么不能多吃了?”孟方舟嘟囔,“今年的蟹比去年肥。”
“诶哟,今年的蟹哪儿比去年的肥哦?我家里蒸了几次蟹,都有点瘦津津的,八两的蟹,二两的肉,也是我老婆买不来螃蟹。”
孟方舟就问了一句:“兰驰这螃蟹哪儿买的?”
孟兰驰喉结滚了滚,轻声:“人家送的。”
孟方舟筷子顿在半空,转而夹了一筷子蔬菜,慢腾腾吃着,又说:“光送些东西,人呢?人怎么不来?”
孟兰驰简直要蹦上桌,喜形于色:“爸,真的啊?那我可让人来了啊!”
满桌的人也笑笑,孟方舟用纸巾擦擦嘴,说:“你们都是我朋友,也是我兄弟姊妹。我家里这点事情,瞒不过你们,也不能瞒你们。我年轻一点的时候糊涂,一开始有两个儿子,但是不珍惜,现在,就兰驰一个了。他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有点混不吝,孩子气,但没坏心思。”
“他那个爱人,我不满意。但是没办法,他喜欢,还铁了心。”
“我就一张老脸,丢人就丢人吧。关上门来,日子是我们自己的。”
孟方舟又喊孟兰驰:“给你叔叔婶婶们都敬一杯,之后犯浑,别来烦我,多去问问他们。他们啊,都比我有智慧。”
一通酒敬得痛快,孟兰驰喝得脸红,回到座位,手放桌下悄悄给蒋正柏发信息:“你岳父喊你上门!”
想了想,又把短信撤回修改,“你公公说丑媳妇都能见公婆呢!”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床上做不了老公,床下他就是老公。
第四十七章
去见孟方舟的礼备了好几天,一准备好,孟兰驰就急吼吼催蒋正柏上门了。
孟兰驰嘀嘀咕咕了一天,跟张叔说悄悄话,问爸爸是不是会为难蒋正柏。孟方舟对于儿子男朋友上门这件事情表现得太淡定,依旧起了个大早,院子里练了套八段锦,穿着宽松的布衣布裤,吃完了早饭正在喝一天的第一杯茶。
张叔说:“我看不会。你去花园里看看,昨天就让重新洒扫了一遍,花都换了一拨。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厨子大早上的就开始采购了。兰驰,你就放心吧,要为难他,也不会当着你的面为难他啊。”
孟兰驰这时候笨得可以,话只听后半句,“老孟还会背地里难为他啊?”
蒋正柏见家长的排场够大,光送礼的车就开进来好几辆。东西往里搬的时候,孟方舟坐在主位上无动于衷,悠哉游哉地逗着猫,让孟兰驰看着干着急。
孟方舟跟上级提拔考核一样,一来一回地问蒋正柏,把他的学历、工作情况和政治面貌等等问得一清二楚。
孟兰驰在旁边抱猫听着,站累了就自然坐在蒋正柏那把单人沙发扶手上,孟方舟眯着眼睛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儿子不成样子,“孟兰驰,去我房里,把我另一副眼镜拿来。”
支走孟兰驰,孟方舟又问:“你俩大男人现在住一块了,不觉得不方便?”
“没觉得不方便。”蒋正柏笑答。
孟方舟说:“你们自己开火做饭还是上外头吃?兰驰可不会做饭。”
蒋正柏:“我做饭。”
孟方舟又问了很多,诸如谁洗衣、谁开车之类的小事儿,越听越觉得满意,起码孟兰驰不受人欺负,看来,他在蒋家的小孩儿这里还能继续作威作福。
孟兰驰下楼,孟方舟就说:“开席吃饭吧。”
一顿饭吃了两个钟头。
孟方舟自始至终态度挺模糊,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临走前,孟兰驰倚在门边送他,趁父亲上楼,拉住他的手,两个人的手热热地贴着,心跳都有点快。
蒋正柏问:“这算成了,还是不成?”
孟兰驰嘟囔:“他一向是这样的,不说不好,那就是好。”
说着,用手理了理他风衣衣领,小声:“今晚我不回去了,在家睡一晚。你独守空闺,别太想我。”
蒋正柏故意压低声线,显得诱惑:“不跟我走啊?”
孟兰驰笑着推他:“你烦不烦啊。”
蒋正柏就不为难他了,俊美的脸凑近,微微扭过头,示意孟兰驰亲他一下。
孟兰驰做贼心虚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才大大方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明天来接我。”还没说出口,客厅里传来一阵近乎撕心裂肺的猫叫声,把孟兰驰吓够呛,扭过头一看,小雪好好地趴在沙发靠垫上。
孟兰驰给爱猫的蒋正柏上眼药:“它是故意打断我们的,它可不是什么单纯小猫。”
蒋正柏笑出声,揉揉孟兰驰的头发,哄他:“我不理它,行了吧?”
孟兰驰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里饭局的兴致都高了一些。王新朋作陪了好几场,看孟兰驰满面通红、春风得意,忍不住阴阳怪气:“不知道以为你今天就是新郎官呢。”
孟兰驰坐在座位上,反应慢半拍,但好像又听懂了什么,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干脆办婚礼!”
王新朋屁股打滑:“你怎么不给我办个葬礼!哥,大哥,你好歹是个金牌制作人,私生活低调一点吧!”
孟兰驰充耳不闻,兴冲冲拉住他手臂:“你给我做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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