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璥嫌恶地皱眉,“滚。”
“哦!那我先滚了!”杭休鹤从自己桌上拿了个东西就和陈新浩一起走了。
梁璥收回目光,无所谓地掏出数学卷子做,笔在指间飞转,照例光看题就会选,看完题选了个B,再转两圈笔,顿住,划掉选D。
昨晚,杭休鹤被李向平带到单间儿的时候,兜里装着录音笔。甚至于连说什么,都和徐佳慧事先想过了。
要问他和田宇航的事,为什么田宇航要转学,究竟有没有偷了他的手表。
结果,李向平上来就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胯上放,杭休鹤大脑唰的就白了,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李向平还是有防备心的,但是杭休鹤的顺从让他稍微放松警惕,他说田宇航不如杭休鹤听话,说他不识好歹,但是小鹤你不一样,老师真心喜欢你,一定会对你好。
杭休鹤感觉三观被重新粉刷过,表面上是耐心的优秀的好老师,背地里竟然这么恶心!
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刚结婚,办完酒席之后给班里每个人都发了喜糖,同学们祝贺百年好合新婚快乐,在办公室还听到过别的老师夸他和他老婆郎才女貌。
当他凑过来要亲嘴儿的时候,杭休鹤照着他的头揍了一拳,手疼死了!
他和陈新浩拿着录音先去找了警察。警察说男的摸男的,这也不算犯罪啊,这事儿得找你们学校,我们管不着。
于是他们又去找校长,但是校长最近身体抱恙,在休息。见到了副校长,副校长请他们坐,认真听完之后要求听听录音。
然后让他们先回教室,说学校会处理好这件事。最后让杭休鹤留下了录音笔。
杭休鹤等了几天都没有动静,倒是李向平照常上课,在课堂上总是故意刁难杭休鹤,提问他问题,杭休鹤答不上来就说这种水平的题答不上来还是趁早别上学了,早点上个班打工去。
不然就是故意问杭休鹤上次月考考了多少名啊,走到成绩单那儿一看,笑着说休鹤成绩很稳定嘛,其他同学笑,杭休鹤只觉得恶寒。
他终于懂了,手表不过是李向平给田宇航不听话的教训。田宇航当然没有偷,但是在真相永远无法大白的时候,那么田宇航也将永远背负着小偷的名声。
逼走田宇航,还有杭休鹤,逼走杭休鹤呢?下一个又是谁?是父母务农的谁?又是单亲家庭的谁?
杭休鹤、徐佳慧和陈新浩也在一天天没有结果的等待中,在李向平愈发猖狂地对杭休鹤实施“霸凌”的丑恶嘴脸中明白,那支录音笔已经不会再发挥任何用处。
梁璥冷眼看着杭休鹤一次次被英语老师刁难针对,看他变得越来越没精神,那个鲜活乐观心态好的杭休鹤逐渐消失踪影。
他在校门口堵住了翘课出去上网的陈新浩,当着他的面抽了口烟,拇指搡搡眉毛,随口一问:“说说呗,你们最近忙活什么呢?”
陈新浩拒绝:“没,没忙什么。”
“哦。”梁璥几口抽掉烟,拇指摁了摁其他指的关节,抬手扇起一道利风,在拳头砸到陈新浩太阳穴上的瞬间停住,问:“说么?”
陈新浩紧紧闭着眼,点头,点头,猛点头。
第二天下午,杭休鹤正趴着,垂头丧气地抄写被罚写的五十遍英语作文,教室上方用来播学校通知的喇叭突然滋啦一声,将昏昏欲睡的教室搅醒。
“什么啊?要放什么?”
“通知马上放假嘛?”
“想什么呢?”周遭人在叽叽喳喳说话,杭休鹤无动于衷地划拉着英文字母,不管要通知什么又不能让他少抄一遍作文……
“高二十三班的李向平。”
广播中传出那道清冷熟悉的声音,杭休鹤猛地坐直了,回头去看梁璥的座位,没人。
班里所有人都屏息听着,广播停顿片刻,那人的声音疏懒,不紧不慢地说道:“高二十三班的英语老师李向平,性骚扰男同学。”全校哗然。
正值初夏,五点钟温度降了些,杭休鹤朝广播站跑去,一路穿过高大的银杏树,喷泉喷洒出细小的水流,溅在他脸上凉丝丝的。
他跑得好热,心跳得好快,要张着嘴才能呼吸。现在广播里在正放那天的录音,他们在找校长之前做了备份,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
录音放完了,全校通用的广播中,男生碰碰话筒:“李向平,出来说句话。”
教导主任一边带着人去广播站抓人,一边指挥工人把喇叭的电闸落了,到处混乱。
杭休鹤跑到广播站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门反锁着,杭休鹤知道梁璥在里面。
陈新浩在门口,梁璥让他在门口拦人,充当倒数第二道防线,老远看到杭休鹤,在人堆儿里伸出一只手,“鹤儿,救命!”
“来了!”杭休鹤气喘吁吁,终于露出这些天第一个笑脸,“来救你了金城武!”
门在混乱中被砸开了,但是挡在门前的不止陈新浩和杭休鹤,徐佳慧来了,班长也来了,十三班很多同学都来了,还有不认识的别的班的,自发地过来,把教导主任和老师们拦在广播站外面。
在推搡中,杭休鹤顶着一脑门汗看向里面的梁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话筒,目光没有着点。
似有所感,梁璥侧过头,他们在热气熏腾的燥热中对视一眼,看着他的眼睛梁璥说了最后一句话:“李向平,田宇航有没有偷你的手表,你自己清楚。”
望着少年桀骜的无所畏惧的面容,杭休鹤耳边轰隆作响,觉得自己心跳快得要死了。
第11章 梁璥救我
这场“广播事故”的结果就是几个“主犯”被叫家长。
王桢没来,打发了杭东信身边的一个秘书来。
“汪叔叔。”杭休鹤去校门口接他,蔫头耷脑的,“我带您去找老师吧。”
“小鹤。”汪石海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形容斯文,从车中拎出几个纸袋,笑了笑:“买了点零食,在这吃不着的。”
“谢谢汪叔叔。”杭休鹤乖巧接过纸袋。汪石海是老爸的秘书,对他还算不错。毕竟他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汪叔叔对他还说得过去。
但是大老远叫人来见老师,杭休鹤臊得慌。
校长办公室里站了好多人,老校长今早来了,已经向教导主任他们了解情况。来了好几位家长,正拉着孩子跟老师掰扯。
梁璥没有家长可请,一个人站在墙边,垂眼拨弄着吊兰的长叶子,虽站在热闹的办公室中,却同众人明显地隔绝开来。
“梁璥。”
有人打破了隔绝罩子,挤了过来。杭休鹤站在他身边,没骨头一样靠着墙,
梁璥随即站直,抬腿向外面走。要不是刘桂容勒令他不许走,他早该在杭休鹤去接他家长来之前就离开。
走到门口,有人从外面进来,擦身而过,那人碰到了梁璥,礼貌地说抱歉。
“没事儿。”梁璥只想快点走,不料却被那人拉住,“等等!”
该来的还是要来,梁璥看向那人,得,不是。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什么。
汪石海并不敢确定,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拉着梁璥衣服的手,扶扶眼镜,试探地询问道:“是……是小峻吗?”
“认错人了。”梁璥转身就走。
“哦,抱歉。”汪石海怔然地望向男生背影,眼中情绪复杂,口中呢喃:“像……梦莹,像你……”
杭休鹤一直待到家长走人,期间汪石海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梁璥,他不愿意说,便一问三不知。期间班主任问他梁璥跑哪去了!
他看着刘桂容发怒的脸孔,十分体贴地替梁璥撒谎,声音弱下去,“他去厕所了。”刘桂容都不稀的拆穿他。
结束之后,杭休鹤送走汪石海,连忙去找梁璥,梁璥到现在都没好好跟他说过话,不知道为啥生气,但是还在生气。
“璥璥……”他最擅长卖乖加死皮赖脸,蹲在梁璥座位旁边,有点自然卷的头发丝儿乱晃,像犯了错请求原谅的金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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