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他的眼睛熠熠生辉,一扫下午的颓丧,“你登的是一座高山。我呢,是一座小山,我就努力登我这座小山头儿,多登点是点,但不能不动,干瞪眼,那可忒不帅了。”
“歪理一套套的。”梁璥夹了鱼眼附近的肉给他,“我看看你这山登多远。”
杭休鹤打了个响指,“请好吧您嘞!”
吃了饭,杭休鹤继续做卷子,卷子里骨碌骨碌滚出两支笔,一支蘑菇,一支带小狗头。
“新的?送我的?”杭休鹤爱不释手,转头问梁璥。
梁璥被妙妙追着咬裤腿,抽空回:“进货进多了。”
晚上十二点,那位骄傲的登矮山者还趴在柜台上背书,梁璥从货架上拿了瓶哇哈哈给他。
“谢谢老板。”杭休鹤放在柜台,继续背书,梁璥却没走,“杭休鹤。”
“嗯?”杭休鹤抬头。
梁璥倚着柜台,垂眼睛看他,“我没嫌你笨。”
目光巡梭在杭休鹤上半张脸,依稀找到不明显但的确相似的地方,“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喊我哥。”
“哦。”杭休鹤点点头,眼不离书,“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儿么?”
梁璥皱眉:“没了。”
“没了你往边儿靠靠行么?挡着我光了。”杭休鹤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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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
第14章 能吃能睡
天气越来越热了,杭休鹤学着学着就一脑门子汗,跑到院子里洗把脸再回来,一上午消停不了多会儿。
直到有天中午,梁璥搬回来一台电扇,这下好了,杭休鹤对着电扇吃冰棍儿,爽得直打哆嗦。
盛夏,蝉鸣在树梢沸腾成一片,热浪浮沉,整条街道都昏昏欲睡。
杭休鹤对着一道物理题苦苦思索,对照着错题本愣是磕磕绊绊地写出来了。
“梁璥!”他欢快地拿着卷子找梁璥,卧室没人,卫生间里有水流的动静,他靠在门边,敲敲,“梁璥你在洗澡吗?”
水声停止,过了一会儿梁璥开门出来,把碍事儿的人拨到一边,“干什么。”
“你有腹肌啊?”杭休鹤把物理题忘在一边,眼睛盯着人家肚子看,“还真是一块一块的。”
梁璥烦得不行,以为他中午老实在前面超市里待着,就没拿换洗衣服去冲个凉,谁知道这人这么烦人。
“你做什么运动啊?”杭休鹤羡慕得不行,跟在人后面进屋,贴得很近,梁璥转身的时候俩人就碰一块儿了。
杭休鹤摸着脑门乐,“硬的。”说完就被梁璥拽着衣领子扔出去了。
“唉不是!”杭休鹤拍门,“我是让你看看我的题对了吗!”
梁璥不理他。“行呗。”杭休鹤回去继续做题,一点多实在困得不行,躺沙发上睡着了。
睡前贪凉,电扇对着头吹,吹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梁璥来的时候他听得见,但是眼皮重,没睁开,在那假寐。头顶的电扇被挪了挪,拿远了,不再直冲着头,风柔和一些。
有人进来买东西,看见沙发上趴着的男生,笑道:“睡得还挺香啊。”
“嗯。”梁璥笑笑,压低声音,“能吃能睡的。”随即找钱给他,“慢走。”
那人见梁璥说话声音这么低,也用气声回:“走了。”
梁璥随手玩着柜台上的一支笔,低头看沙发上睡得香甜的人,轻声说:“猪。”
“我可听见了!”杭休鹤唰一睁眼,翻个身,腿放在沙发靠背上晃,“偷偷骂我是不?”
啪,笔丢在他肚子上,梁璥起身离开,毫无歉意地道歉:“手滑。”
能吃能睡的杭休鹤在这个暑假胖了三斤,学习实在太耗费体力,每天窝在那儿不动,一到饭点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梁璥厨艺很好,杭休鹤饭量变大了一倍!一天里最令人愉悦的声音就是盘子和碗放在桌上的咚咚声。
妙妙在这里比在家里开心多了,可以出去找别的小猫小狗玩,交了很多小伙伴。
有时候杭休鹤觉得自己幸福得过了头,甚至当他趴在窗边吃着冰棍做数学选择只错三个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绿意缤纷的街景,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学习的快乐。
当然,梁璥抓着他提问的时候真的很痛苦。
奇怪的是,梁璥脾气一向不好,却没在教他这件事上失去耐心,杭休鹤心中流泪,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老师!
除了学习,杭休鹤还会帮梁老板卸货、理货,来买东西的人也和他熟了,看到先招呼一声小鹤,每次看到小鹤都是一副高兴模样,眼睛清凌凌,未语眉先笑。
“这是补课的钱,剩下的等我取出来再给你。”杭休鹤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现金,放在梁璥桌上,抱着书包不怎么高兴,“好快啊!明天就要开学了。”
梁璥从奥数题中抬头,向后靠着椅子,看了一眼钱,打量他:“不愧是少爷,真有钱。”
“别臊我了。”杭休鹤抠着桌沿,“不想上学,要不你在家教我得了!”
“请滚。”梁璥继续做题去了。
第二天,杭休鹤收拾的时候发现钱又跑回自己书包里了,找到在厨房煎蛋的梁璥,问:“咋不收钱呢?”
梁璥给蛋翻面,简短表态:“不要。”
“行吧。”杭休鹤知道他说不要就肯定是不要,眼睛直勾勾看着火候正好冒着香气的煎蛋,眼珠上瞟,看着梁璥的侧脸,又想起在广播站门口的那一幕,心跳如擂鼓的感觉又回来了。
“加不加酱油?”梁璥不耐烦地问第二遍,“魂儿又没了?”
杭休鹤回神,咽了下口水,在满屋油烟中凑过去亲了一下梁璥的脸,然后飞快逃离现场。
梁璥反应很大,难得地发了脾气:“杭休鹤你抽什么风!”
于是杭休鹤变成了鹌鹑,一直到学校都没敢大声喘气儿。
“嗨。”徐佳慧进来,看看他看看梁璥,周遭气氛诡异,小声问:“你们俩吵架了?”
没吵架,但是我把梁璥强吻了。杭休鹤讪笑,“没有没有。”
来了教室便没有喘息的机会,他们现在是高三十三班,还有最后一年。
过几天就考试,一部分考试内容就是从假期作业里挑的,检验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杭休鹤没功夫去想那个吻了,天天泡在题里。
考完试第一次有种痛快的感觉,不像以前,一出来就知道自己准倒第一。回去偷听他们讨论答案,发现自己对了好几个!
成绩出来那天,杭休鹤还有点跃跃欲试,挤到前面去看,先从前看,找到梁璥,再从最后一个看,最后一个不是!倒数第二个也不是!
自己竟然考了倒数第十名!!
“借过!借过!”他下讲台都是笑着的,梁璥没在教室,他跑出去,老远看到梁璥,“梁璥!”
杭休鹤跑得头发乱飞,直接蹦到了梁璥身上,忘了他们还在冷战,开心地说:“我!考倒数第十!”
梁璥拧眉:“滚下去。”
这么说着,手还是托了一下他的腿。
“我理综考了180!”杭休鹤还往上蹭了蹭,梁璥为了不挡住其他同学,向旁边走了走,听到杭休鹤说:“可是你理综考290,是人么?”
走廊沐浴在秋阳中,杭休鹤正对着窗户,眼睛、头发都是金色,笑容几乎要融化在暖黄的阳光里,明媚得晃眼。
梁璥没有把人丢下去,问:“你是人,语文考几分?”
“六十五。”杭休鹤哑火,这次考试其实算他占了便宜,不少暑假作业里的题,假期里他都好好做了,梁璥也给他讲了,但是语文……还需努力。
“那个,打扰一下。”有人突然出声。
陈新浩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虚虚敬了个礼,目光在二人间巡梭,略显为难又略显好奇地开口:“你们俩……是在搞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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