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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越面色冷淡地放下手机。
不是他想看到许策,是许策无处不在。
第55章 五年来不敢靠近的地方
唐湉发现,最近只要自己一不留神,眼皮子底下的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得没影了!联想到五年前许策也来过这么一出,历经磨难却依旧心志坚韧的唐湉,只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了一小会儿,就毅然决然地给郭思佑打电话告状。
郭思雨放下手机,无奈地看着许策,“小唐就是唠叨了些,下次不可以了。”
许策乖乖点头,然后在郭思佑殷切的目光下,认命地倒了两大盅号称大补的汤水进肚皮。
离开干休所的时候,副驾驶的座位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焖烧杯,里面装着郭思佑给许他准备的第三盅汤水,许策无奈又心里极暖地抱了抱郭思佑,这才驾车离开。
凌晨时分,许策趴在方向盘上仰头看了看依旧灯火通明的信隆集团大厦,心想,这家公司的人,怎么上上下下都这么忙呀,这都几点钟了,居然每层楼都亮着灯,这也太卷了吧,然后又垂眼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的焖烧杯,想着,如果这盅汤水池越能喝到该有多好啊。
唐湉的怀疑其实很有道理,因为这几个月以来,许策但凡没在外地,或者没有工作的时候,他都守在信隆集团的大楼下,只为远远地看池越一眼。
只是能见到池越的机会实在太少,池越不仅超级忙,而且应该经常都在出差。
许策自认为已经精确掌握了池越在江川的行程:因为只要池越在这座城市,每日的行程其实是相对比较固定的:早上八点半,池越会准时在信隆大厦前的落客区下车,晚上十点左右,是池越的下班时间,同样他会在信隆大厦前坐车离开。
每天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很年轻,很帅气,很有礼貌的男生,看起来像是池越的助理。
池越对他的助理很温柔,有时候池越会对着他笑,在许策印象里,池越很少会对着别人笑,哪怕是像棒球棍那样十分要好的朋友。
许策又等了一会儿,见到好几波年轻人跑到楼下抽烟,聊天,或者吃24小时便利店的点心当夜宵,一支烟的休息时间后,又纷纷返回办公楼继续加班,许策对着一波又一波卷王的背影肃然起敬。
凌晨两点,许策准备驾车离开。
从晚上九点等到凌晨两点,整整五个小时,许策一秒钟都没敢错眼,现下有些腰酸背痛附加眼疲劳。
许策想,今天又没见到池越,稍稍有些遗憾;转念又想,池越恐怕比那些年轻人更辛苦一些,心里就有些疼。
许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自嘲地笑,轮得到你来心疼吗。
这样的日子对于许策来说,其实很舒服也很安心,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不知道池越在哪里而牵肠挂肚,如今能远远看到一眼,实在是太幸福了。
过往的五年,一开始是浑浑噩噩的,后来是后悔,害怕与胆怯,再后来他很想找人问一问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还能找谁。
许策知道,自己身边寥寥几位亲近的人,在池越的问题上既统一默契地规避,又片刻不敢放松,就怕他脑子一热又犯病。
许策不想让大家担心,所以就伪装出一个毫不在意的模样,久而久之,似乎大家都默认他可能真的已经放下了。
许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因为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臆想那些意外相逢的美好场景……许策想,或许他真的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如果运气好一些,还能结识一些新的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爱情,许策想,这样美好又珍贵的感情,他还有什么脸面与立场去奢求。
没关系,他可以同回忆过一辈子。
回忆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没有之一。
哪知道老天爷垂怜,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让他再次看到池越,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好事他连想都不敢想,虽然现在只能躲得远远地偷看,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狂,却依旧开心幸福地冒泡。
池越从VIP电梯走出来的时候,透过办公楼大堂璀璨的顶灯和光洁的玻璃幕墙往外看了眼,一部白色的轿跑正缓缓驶离马路对面的停车位,透过玻璃幕墙折射进来一道光影,是渐渐消失不见的汽车尾灯。
五月初,江川市的天气刚刚暖和了几天,又突然降了次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里带着丝丝凉意。
晚上九点整,许策照例把车停在了池越公司楼下马路对面的露天车位,今天拍戏的时候,吊了大半天威亚,现下腰腹部痛得厉害,他先是在方向盘上趴了一小会儿,然后把座椅放倒一些半躺着,脱掉外套盖在肚子上。
许策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池越今天在不在江川,来没来公司。
许策暗自决定,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守到十二点就回家,结果才九点四十几分,就意外见到池越从办公楼大堂走了出来。
许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后,他已经开车跟在了池越的商务车后面。
许策一边开车一边自我反省,怎么能跟车呢,不是说好了只是远远看一眼吗?
哎,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
半小时后,商务车停在了滨江路的一家奢华夜店门口。
池越下车时没穿西装,浅色衬衫的袖口被他随意地挽在手肘处,然后和那位一直以来总是与他影形不离,年轻英俊的青年一起走进了夜店。
许策今日份胆量已全部告罄,加之他艺人的身份,不能随随便便去到夜店这样的场合,所以只能继续窝在车里等,中途实在熬不住了,他戴上口罩帽子匆匆忙忙跑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为自己提神。
许策一边等一边提醒自己,池越出来的时候,待在车里看看就好,不准再跟着了!
凌晨三点多,雨越下越大,夜店门口停放的汽车和等待生意的代驾师傅差不多都走光了,许策才终于等到池越出来。
池越有力的双臂稳稳扶着一个醉得东倒西歪的年轻男人,许策忍不住坐直身体,想要透过细密的雨幕分辨出池越怀里的人是谁。
待许策终于看清楚的时候,池越已经打开商务车的后座门,将人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
许策心底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摁住心口,不敢分辨胸腔里疯狂乱窜的情愫到底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池越没有上车,和司机交代了几句后关上了车门。
池越回到夜店门口,站在门檐下抽烟。
许策摁在心口处的指尖微微发白。
烟头忽明忽灭的微光在夜色与雨幕里若隐若现。
许策直勾勾地盯着那点火光,以及池越模糊不清的侧脸。
过了会儿,开来一部网约车,池越上车后,许策又莫名其妙地跟在了后面。
当汽车驶过熟悉的路口,停在熟悉的街道,一整晚都处于情绪异常起伏,大脑异常混沌的许策,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栋掩藏于绿荫里的红砖小洋房,是他五年来根本不敢靠近的地方。
许策看着池越下了车走进院子,过了会儿,二楼卧室的灯亮了。
小院的铁艺门上爬满绿藤,蔷薇花已开。
许策俯下身,伸出手捂住了双眼。
池越到家后先洗了个澡,然后同大洋彼岸LA市的投拓业务部开了一个简短的视频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
池越皱了下眉,谁会在凌晨四点多摁别人家的门铃,多半是路过的醉鬼。
池越没想搭理,过了两分钟,门铃又响了,池越继续不予理会,决定明天一早就把门铃给拆了。
池越躺到床上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觉得刚才那两声门铃声听上去似乎有些怯生生的,下一秒,池越就断定自己得了臆想症,且病症不清,哪个精神正常的人会听出门铃的感情色彩来?
确实有病!
池越盖好薄被,闭上眼睛。
十分钟后,困得要死却始终无法入睡的池越,一脸不爽地下楼,准备立刻动手拆门铃。
池越从杂物间拎出一只工具箱,走到院子打开门,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张他此生都不想再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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