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创意总监扭着腰,哭着朝许策奔过去。
翌日傍晚,池可欣回家小坐了一会儿。
许策去外地出席活动,这两天都不在江川,池可欣有些遗憾,“我回慕城前,约小许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池越给池可欣续了一杯茶。
池可欣四处看了看,感叹道:“这栋小洋楼,小许住的时日比我还要多些。”
池越看着池可欣没有讲话。
家里到处都是许策生活的痕迹,客厅的沙发和地毯上随意放置的抱枕,茶几和矮柜上摆放的书和剧本,厨房的柜子里和吧台上各式漂亮又精致的餐具和水杯,卧室枕头边的毛绒玩具,花瓶里生机勃勃的大簇鲜花……池可欣知道自家儿子,性子极冷且毫无生活情趣,一张书桌,一台笔电,一张床就足够生活了……所以,这栋曾经空荡荡了许多年的小洋楼,是因为有了许策,才变成了家。
池可欣笑了,“你臭着一张脸做什么,我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池可欣说:“我这当妈的,实在是不称职。”
池越后背紧绷,等着随时会出现的“但是……”
池可欣垂眼看着手里的茶盏,瓷质细腻通透,彩面润泽如玉,握在手里便温暖了整个掌心,想必也是许策添置的,“我的确没有想到,当年给读高中的你随便找个大学生做家教,居然还能衍生出这么一段曲曲折折的缘分,要是早知道……”
池越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心,警惕地盯着池可欣。
结果池可欣却说:“就算早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神奇,你俩早晚得遇见,可能,这就叫命中注定吧……”
池越怔愣了一瞬,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亲妈。
池可欣抿了一口茶,“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孟广平得了肺癌,晚期,他家里已经开始安排后事了。”
池越略微吃惊地看着池可欣,突然想到孟广平之前说一起吃饭的那通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池可欣点头,“他说,约了你好几次,想要和你一起吃顿饭,或者私下见个面,但除了在公司谈公事,你都不答应见他,所以托我来说。”
池可欣叹了口气,“这两天他老婆一有机会就抓着我哭,想让我帮着劝一劝,把外面的那个大儿子接回来。你是知道孟广平的,这么多年,他和他老婆早就没感情了,那个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怎么可能接回来。”
池越拧着眉,冰冷的目光里带着不耐烦,显然并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池可欣笑了笑,“要我说,信隆才是孟广平的亲儿子,你都排不上号。他想让你接班,无非是你足够优秀,另外就是放不下他一手一脚做起来的公司。这么多年的心血,如果到头来只能交给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他死都死得不安心。”
池越冷着脸,“我也是职业经理人。”
“是。”池可欣点头,“但除此之外,你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人这一生,总有这样那样的牵绊,这栋小洋楼当年是我买的,买的时候,我直接写了你的名字。”池可欣看着池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成为了上市公司的CEO,赚得也多,却始终不愿意搬到别处去;还有…你刚回国的时候,心里难受,不敢看到小许的消息,也不想触景伤情,但几经考量,最后你还是住了回来……”
“儿子,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但你心里清楚,你妈妈就一跑新闻的,虽然有点名气,但能赚多少钱?你让我掏空全部身家,也买不起这栋楼……所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池可欣说:“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最后,你最喜欢的房子,不还是这儿吗……很多人很多事,无论过去多少时间,最终仍是相互牵绊着,没法分清,也分不清。”
池可欣走之前,留下一个医院地址,“去不去看他,辞不辞职,我都没意见,你自己拿主意吧。”
池越到医院的时候,孟广平刚刚和律师开完会,他没有穿病号服,坐在VIP病房宽大的沙发上,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就算知道自己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孟广平身上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暮气。
池越问孟广平:“需要我做什么吗?”
孟广平指了指他身旁的单人沙发,“坐,爸爸想和你说几句话。”
池越坐下后,护工倒了杯热茶放在池越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关上门离开。
孟广平开门见山,“池越,我希望你留在信隆。”
池越面色平静地看着孟广平,没有答话。
孟广平说:“自从你加入信隆以来,无论是那几个和我一同打江山的老家伙,还是高薪外聘的高管,对你都是非常认可的。信隆这样的平台,对你来说也是最适合的。我知道,就算离开信隆,你也可以实现自我价值,但我看得出,你喜欢这份工作。”
“如果是因为小许的事情,使你想要离开信隆,我认为,你的决定不够冷静客观。”孟广平看着池越,“当年的事,我的确有责任,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亲自给小许道歉。”
说着想要道歉的话,但孟广平的神色依旧是极其倨傲的,“虽然我不清楚他对你说了什么,但是,如果重新来过,我依旧会这么做。”
孟广平的食指不紧不慢地轻扣着沙发扶手,“六七年前,你们都还太年轻。特别是你,还没成年就被一个混娱乐圈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我相信,当时我做出的举措,每位做父亲的都会这么做。我唯一疏忽的是,小许那时候患了中枢神经系统疾病,如果我事先知道,我会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
池越继续沉默以对,当年孟广平逼迫许策离开自己的时候,许策的状态有多差,孟广平不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说这番话,看似恳切,实则稍一推敲,便可知孟广平仍在撇清责任。
孟广平见池越不说话,语气温和了几分,“我承认,我对那个孩子是有些愧疚,但坐在这个位子,这么多年,比这身不由己的的事情比比皆是。我希望他,也恳请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体谅我的难处。你回国以后,无论是他单方面追求你,还是你们两情相悦,爸爸都祝福他,也祝福你。”
池越半敛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冒着袅袅白烟的热茶。
孟广平说:“如今你们重新在一起了,感情正是最亲密的时候,所以,小许旧事重提,应该也是不希望你每每想到过去那些事,对他仍旧心存芥蒂。”
孟广平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池越,“当年的事,是许策经过深思熟后做下的决定,和我见不见他,说了什么,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成年人,应该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而不是推卸到别人身上。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迁怒于我。”
池越掀起眼皮,没有温度的目光与孟广平看似诚恳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那日清晨,晨曦微露,小洋楼温馨舒适的主卧里,许策对池越说:“当年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小崽,你不要为了我……”没等许策讲完,池越便堵住了他的唇。小洋楼的空气里萦绕着许策甜软的气息,这是让池越魂牵梦萦的,轻易就能让他心软,轻易就能让他情动的气息,也是池越孤独的,寂寥的人生中,属于家的意义。
这天傍晚,雾霭阴霾,外资医院清冷宽敞的VIP病房里,孟广平对池越说:“当年的事,是许策经过深思熟后做下的决定,和我见不见他,说了什么,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希望你因为他而迁怒于我。”病房的空气里充满了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头顶的灯光惨白得没有温度。尽管是最昂贵的外资医院,依旧让人觉得冰冷和不适。
池越听到这里,终于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冷漠的笑。
第102章 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孟总,当年的事情,许策一个字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池越面色平静地看着孟广平,“你打电话来说一起吃饭的那天,许策就在我身旁,他对我说,当年的事是他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的名字,你对他做过的事情,他从始至终没有提及过一句,他还让我不要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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