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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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大声一喊,另外五个人顿时一眼注意到了池虞。
那是五个一看就知道是混混的人,个头高矮胖瘦不一,穿得吊儿郎当,染着乱七八糟的头。
跟他们一对比,紫毛简直就像是个平凡无奇的大学生。
为了防止紫毛跑,其中一个混混一脚踩住了他的屁股,扯着他后衣领,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
五个混混向池虞走近,上下打量这个看起来高大有力,但又显然不会打架的人。
“哟,还来了个帮手。”最壮实的混混说,并问紫毛:“这是你朋友?你有这么正经的朋友?”
“我不是他朋友。”池虞十分冷淡地否认了。
紫毛于是面目狰狞地瞪着他,生怕他要见死不救。
“不是朋友啊?”拎着紫毛的混混大笑:“那我们就放心打他了!”
说着,混混就要抡起拳头,冲紫毛的脸打,池虞在这一刻终于出手,像盖帽一样一掌摁下了紫毛的头。
但紧接着那一拳便改变了方向,朝着他招呼而来!
池虞急忙躲闪,躲过后效仿对方给出一拳,这拳打在混混手腕上,混混痛叫一声,整个手都失去了知觉,不由地松了抓着紫毛的手。
紫毛屁滚尿流地摔在地上,池虞赶紧踹了他一脚,让他和自己一起跑。
这一系列动作只发生在短短两秒间,只是还不够快,其余四个混混已经动作起来,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这小子打人挺疼。”被打的混混扶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已经从嘲讽转变为深深的怒意,“光用拳头对付可能不行。”
池虞一只手从地上提溜起紫毛,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竟在大夏天里出了身冷汗。
只见有人从腰间取出一条折叠棍,一甩便组装而成。
而池虞和紫毛四下一看,没有任何可以供他们使用的工具,就连个垃圾桶盖也没有。
五个混混围成一个小包围圈,朝他们逼近,紫毛紧挨在池虞身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池虞心跳得飞快,在他小学的时候,他是有去学过跆拳道什么的。
可是他根本没有过这样的实战经验。
“听着,”池虞对紫毛说,“别管对方,能跑就跑。”
“不行啊你不能不管我…”紫毛说着,五个混混中已有人率先出了手。
池虞发觉在这种危急时刻他是无法思考的,他扬起手,利落而毫不留情地给了一个混混一拳。
顾渊今晚是到店里学习的,书本一摊,一支笔一张草稿纸,他就开始写五三。
在他学习的时候,他拥有极强的抗骚扰抗吵闹能力,在任何环境下都学得进去,唯独在家里不行。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感觉在家努力学习十分别扭。
也许是因为他爸妈都以为他不用怎么学就能考第一,尤其是他妈,对外和街坊邻居炫耀的次数多了,她逐渐自己也相信了:我儿子太过优秀,闭着眼就能上T大金融。
顾渊每回想到这个“T大金融”,就会觉得无比的荒唐,然而他爸妈都喜欢把这四个字挂在嘴边,仿佛他已经从那儿毕业了。
顾渊在店里写题,客人们都很自觉地没来打扰,甚至还有意将谈话的音量放低了,远远观察着这年轻帅气的男高中生。
“弟弟是学霸。”徐玥一脸自豪地说,“平时考第一的那种。”
客人们毫不惊讶,说:“一看就知道他很聪明。”
“那等他去读大学了,不就很少来店里了吗。”有客人叹息道。
“不一定,S大不就在隔壁吗,高铁20分钟就到了。”他们说的S大是这个省里最好的大学。
“他…大概率不会在S大吧。”许多米低声说。
客人们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原来是那么厉害的学霸吗!!!
“寒暑假会回来的,放心吧。”徐玥笑了,继续和熟客们聊别的话题。
到八点多,顾渊又写完了一套题,将纸笔一收拾,起身去和大家打招呼。
他知道自己该营业一下了,不然工资白拿,于是他便走向店内的三角钢琴,久违地打开琴盖坐下了。
从五岁开始,他妈就给他报了钢琴班,课一直上到初一,也考了十级。
但顾渊自认不是什么钢琴高手,也就是弹几首曲子愉悦一下听众的水平。
顾渊选曲子都是按心情来的,有时候弹肖邦,有时候弹流行乐。
今晚店里的气氛十分祥和宁静,于是他微垂下眼,轻抬手后落下一曲德彪西的《月光》。
这是他很喜欢的曲子,每当他弹奏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平静海岸,夜空是深蓝色,星辰漫天,月亮躺在海水里摇晃,钢琴的琴脚也没在海水里。
客人们聊天的分贝变得更低,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沉浸在个人的往事与想象中。
就在曲子演奏过半时,店门被一只手推开,许多米自觉起身去迎客,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被顾渊咬了的客人。
因为这位客人实在长得漂亮,皮肤白皙双眼漆黑,然而面上表情淡漠疏离得很,是个显而易见的冰美人。
他左手提着一大袋罐装啤酒,进门以后一眼就看见了钢琴前的顾渊。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是不允许带任何酒精类饮品的。”许多米说。
“我是来找他的。”池虞示意不远处的顾渊,“你们这里怎么买他?”
许多米:“?”
池虞一副爷有的是钱的样子,许多米反应了有一会儿,最后毫不知情地说:“任意消费就可以了,比如买杯水坐下来。陪客人是他的义务,只要你叫他,他会过来的。”
许多米认为自己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还是从池虞脸上看到了一抹震惊。
这年头就连进猫咖都有最低消费,而这里竟然只要一杯水的价格。
“给我一份你们这里最贵的东西。”池虞说,喉结轻微滑动,“然后把他叫过来。”
许多米于是神色复杂地走了,让后厨去做一杯店里最贵的饮料,然后走去顾渊那儿,在他弹完一曲时对他说:“那个被你咬了的客人找你算账来了。”
顾渊一愣,抬头,就在半阴暗的卡座那边看到了面色冷清的池虞。
“能搞定吗?”许多米有点儿担心。
“没事。”顾渊轻轻合上钢琴盖,起身。
许多米将做好的饮料用托盘盛着给他:“那去吧,有什么情况马上说,我们随时可以把他赶出去。”
“放心吧,”顾渊说,“他平时和我差不多乖的。”
虽然没明白池虞为什么突然过来,但顾渊还是尽了做员工的本分,端着饮料到了池虞面前。
“先生,这是您点的饮料。”顾渊十分礼貌地将漂亮的粉颜色饮料放在池虞面前,“请问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池虞漆黑的双眼看着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可以要求顾渊做任何事。
“我想做个梦。”于是池虞说,指指对面位置:“你坐吧。”
顾渊眨了一下眼,内心划过一分诧异,但还是坐下了。
原来池虞是爱上了那天演戏一样的感觉,竟然他是客人,那他就陪他演。
“你很漂亮。”顾渊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并像第二次见池虞那般,饶有兴致地问他:“你今年多大?”
“十七岁。”池虞从塑料袋里摸出一罐啤酒,递过来:“喝酒会吗?”
“我可以陪。”顾渊礼貌道。
池虞笑了,心想这服务态度真是好,他也许没少和客人喝酒吧。
顾渊主动打开两罐啤酒,其中一罐摆在池虞面前,他摸出来这些啤酒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但是在来的路上已经冒了许多汗。
老实说,在徐玥等一众人的严格管控下,顾渊以前是滴酒不沾的,他从没尝过酒是什么味道,这会儿只是诧异池虞竟然会喝酒。
两个人将啤酒举起来,有模有样地碰了杯,便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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