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要求的,是我不想待在那里,你不用自责。”
“熬过这一个多月,以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妈妈都支持你。”
陆谨承老实地说:“我不想接手你的公司。”
“没关系,你不愿意就小西上,小西不愿意,妈妈就再另选接班人,”陆粤抱住陆谨承,抚摸着陆谨承坚实的后背,感慨万分又心疼:“我的孩子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了,妈妈对你们没有什么要求。”
陆谨承沉默。
“妈妈一直很后悔,为了事业,在你的成长过程中缺席,等到发现你爸爸对你那么严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谨承,在这件事上,妈妈也有一部分责任,真的很对不起。”
陆谨承知道她很后悔,所以她现在每天都尽可能地陪伴小西,甚至休了半年的假期,只为了不缺席孩子每天的成长,如果是十年前的陆谨承,可能会很嫉妒,可现在的他已经没了这些微小且没必要的情绪。
他现在比较关心品牌官网上的那只星座系列手表有没有卖断货。
他搂了一下陆粤,然后说:“妈,我没怪过你。”
“妈妈明天再过来。”
陆粤离开之后,钟晔终于能从坐立难安的拘谨中解脱出来,他瘫坐在沙发上,撕开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问陆谨承:“你想报什么专业?物理?”
“嗯。”
“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都会出国读书呢。”
“A大里有一位我很崇拜的物理学教授,我想做他的学生,但前提是要考进A大的创新实验班,所以没必要出国。”
钟晔张了张嘴,一时忘了嚼薯片,半晌才竖起大拇指,“好酷哦!”
陆谨承低下头,订了那只双鱼座专属的男款腕表,表带长度也很快选好,他昨天趁钟晔睡午觉时偷偷量过,钟晔吃了大半包薯片,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就递到陆谨承嘴边,让他来解决。
“A大,首都,离望城好远哦,你大概只能长假才能回来了。”钟晔突然沮丧起来。
陆谨承一边被强行塞薯片,一边还不忘拽了拽钟晔腿上的毯子,把钟晔露在外面的小腿全都盖上,怕他受凉。
“如果星期五和星期一的课不多,我也可以每周末回来。”
钟晔无意识地攥紧薯片袋,嘀咕道:“回来……干什么?”
“陪你复习,就像你现在每周过来陪我一样。”
钟晔觉得自己的耳尖又红了。
他别别扭扭地说:“你那个时候真的会有时间吗?我听我一个堂姐说,大学里事情也挺多的,又是社团又是学生会,你还会认识很多很多新的朋友。”
“如果是以前,我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一定耳提面命地要求我去社交,去表现自己,尽可能成为我所在的每一个群体的焦点,但现在我不想那样做了。”
陆谨承话未说完,钟晔手里的薯片袋已经快被揉压成粉渣了。
“我想做一些真正让我感觉到开心的事情。”
“比如呢?”
陆谨承注视着他,说:“看你画画。”
钟晔死死咬住下唇,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空气里充斥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燥热的气流在升腾,和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风混乱交织,钟晔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
可是,真的能说出口吗?
他真的有机会和陆谨承在一起吗?
如果遵循了少年心动,等分开两地后,那些见不到的日日夜夜,他该怎么办呢?
身份的差距迫使钟晔不得不去思考这些很现实的问题,可在纠结之后,一抬头望进陆谨承的眼眸里,深沉又单纯,很矛盾又吸引人,钟晔瞬间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陆谨承忽然伸手过来,钟晔浑身都绷紧了,心跳不断加速,到了简直不能呼吸的程度,可他没有躲。
陆谨承的手几乎有钟晔整张脸那么大,他屈起食指,用指节擦了擦钟晔的嘴角,将一点薯片碎渣蹭掉。
他甚至没有离开沙发,没有越界,没有利用信息素去压迫钟晔。
钟晔莫名想起他上周刚做完的一篇英语阅读理解,内容大意是驯兽师训练猛兽的两种方法,分别是奖励和压制,从猛兽的幼崽时期就使它养成条件反射,做的好就奖励,做的不好就要打击惩罚,久而久之,猛兽就会敛去野性,收起利爪,甘愿臣服。
他看过陆谨承是如何朝严栩挥拳的,也感受过顶级alpha信息素暴发时的恐怖,可陆谨承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摆过冷脸,他一伸手,陆谨承就会主动俯身,让钟晔去摸他的头发。
“小狮子……”钟晔呢喃出声。
陆谨承没有听清,“什么?”
钟晔红着脸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们并排坐在书桌前,各自看着各自的书,做着各自的题,钟晔有不懂的地方就折个角做个标记,等陆谨承复习完一个科目,再去问他,悠闲的下午时光过得很快。
刚吃完晚饭,钟晔忽然收到钟家明的微信红包,他疑惑地点开,竟然是八百元,几秒后钟家明的语音也发了过来,他难掩笑意地说:“小晔,爸爸……爸爸今天跑了个长途,赚了不少,这钱你拿去买你喜欢的漫画啊。”
钟晔一头雾水,但他转念便知这钱的来源,百分之百是钟家明打麻将赢来的,他以前赢钱的时候也会给钟晔,一般都是二十五十,这次竟然有八百块,钟晔心生疑窦,但当着陆谨承的面,也不便多说。
他和陆谨承一起收拾完桌子,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他们走出长明公寓的大门,沿着护城河往南走,护城河的两边都挂了灯带,在夜色中格外璀璨耀眼,夜风微凉,钟晔感觉到冷,刚搓了两下胳膊,陆谨承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钟晔的身上。
钟晔停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石栏边,陆谨承帮他整理衣领。
一群孩子追逐着跑过来,领头的七八岁模样的孩子忽然转身倒着跑,朝后面的人挥手,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钟晔,钟晔往身侧踉跄了一步,靠在陆谨承的胸口。
他抬眸看过去,对上了陆谨承的目光。
灯带映射在波光粼粼河面的金黄色光影同样映射在陆谨承的眼里,钟晔看不清他的情绪,但他感觉到陆谨承正在靠近,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人。
陆谨承扯了扯钟晔的领口,他好像还是想咬钟晔的肩膀。
三岁吗?钟晔不理解。
陆谨承的所有情绪都归结于一个委屈的表情,而钟晔无法抗拒这种表情。
他把陆谨承往树林里拉,在人迹最罕至的地方停下,刚认命地扯开领口,陆谨承就把脸埋了上去。
这次不疼。
因为这次陆谨承没有咬,钟晔感觉到了湿润柔软的唇,覆在他的肩头,每动一下都惹得钟晔浑身酥麻,他气恼地捶了一下陆谨承的腰,陆谨承才收敛,委屈巴巴地换成牙齿,咬了上去。
烦人的小狮子,不过看在前几天是他父亲忌日的份上,钟晔就不和他计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虐呢!不许跑!!(小起:如果没有这些坏人,我和卷卷大概就是一篇年上文了)
第20章 为什么不可以?
“妈,爸爸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家了,打他电话,他就说在跑长途,但我听他周围的声音,很吵,应该不是在车里。”钟晔担忧地向姚艳求助。
姚艳没好气地说:“你别管他,随他在哪里鬼混,你安心学习就行。”
“可是——”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我带着你去麻将馆抓他的事了?”
“记得。”
“你爸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别瞎想了,等他把兜里的钱都赌光了,他就老实回家了,你就安心学习,中午晚上留学校食堂吃,周末我过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会做。”
姚艳还想说什么,但她和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温情地说过话了,现在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沉默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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