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人渣味儿(22)
纪峣愣了愣,温霖这个名字已经被他抛到脑后很久了,要不是今晚徐叶叶提起,他都差点把人给忘了。
徐叶叶刚才骂他迟早天打五雷轰,玩弄感情的人都该死,温霖都快被玩残了。
纪峣当时一愣,下意识以为温霖为情所伤酗酒吸粉去了,问清楚才知道原来温霖现在沉默得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本来就不多话,现在连笑都很少了。
纪峣本来还有点怀疑,心想不就失个恋嘛有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心却莫名提了起来。
微信界面里,他和温霖的会话,在列表里显示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温霖发来的。
这还是上次温霖犯浑那次的事了。那时他把温霖丢在了篮球场,和张鹤回去了,那一下午加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等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到温霖给他发了很多消息。
温霖大概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道完歉以后絮絮叨叨讲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他;又什么时候发现无药可救;以及对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的抗拒、反感、恐慌;逃到了另一个城市后,以为自己会慢慢“正常”,却根本无济于事……等等等等。
在后面,温霖又郑重地向他道了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然而纪峣一直没回,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温霖发了两条信息。
“这样也挺好的。”
“祝你找到喜欢的人,两个人在一起,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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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小主的为我翻页的执念做的贡献【笑哭】
没错下个副本是温霖,可能会穿插点蒋老师或者表弟。
这种万年男配的性格真是……太灭绝人性了。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告诉我目前有喜欢他的么?
脑洞。拉一波人气。(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剧场写了八百字,你们得夸夸我)
温侍读痴恋当今圣上这事儿,在京城,并不是个什么秘密。曾有好事者趁着一同吃酒时,故意戳他的肺管子,问若皇上一直不肯看他,他便一直不娶妻不曾。就怕届时就算他想成家,也没有女儿肯嫁了。
温侍读闻言想了一会儿,只笑了笑,温声道他也不知。
那人又问他,等了这么多年,是否死心了。
温侍读还是温声道,他仍旧不知。
那年他借口讲学进宫看皇上,却一时情难自制,戳开了窗户纸。清醒以后,他默默在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直到国公爷一脸不耐地让他滚,他才回去。
回去之后,他写了个请罪折子,涂涂抹抹半宿,反复斟酌思量,却在誊抄时,鬼使神差般,忐忑加了一句话。
折子没进内阁,直接递到了皇上手中,却杳无音信。温侍读等了又等,每日如同煎皮熬骨,最后终于忍不住,偷偷问总管太监,那折子皇上可看了。
答曰:约摸是看了的,又好像是没有。
他怔了怔,又问,那天晚上他回去以后,皇上可还好。
答曰:不劳挂心,皇上一切都好,那日跟国公爷吃了几盏酒,就去蒋淑妃那歇下了。
温侍读闻言胡乱点点头,一颗咚咚乱跳的心,终是沉了下去。
他当晚略饮了酒,本想借酒浇愁,却越饮越恸。他卧在庭院玉兰树下,望着月下婆娑树影,不知宫中皇上,又在与哪位伊人琴瑟和鸣。
他想,如此甚好,你我本就云泥之别,愿君与所爱白头偕老,长寿永康。
然后抱着酒坛,沉沉睡去。
温侍读还道经此一事,他终于求仁得仁,心如死灰,却不料,仍然情不由己。
如今被人问是否还要痴等,是否考虑成家,他只能答,他不知道。
爱了以后,一颗心便系与了旁人。从此以后,喜怒哀乐,嗔痴笑叹,便再不由他。
Next:
——“温霖,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是直男,是个基佬,还是个脚踏两只船的人渣。”
第27章
纪峣搓着手臂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一边跺脚,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于思远抱怨:“徐叶叶这冷死了,简直快赶上你们那了。”
没错,他现在正站在徐叶叶的学校门口守株待兔,等着温霖。纪峣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门子的疯,刚从H市回学校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跑到温霖这来了——今天还有蒋秋桐的课,想想一回去要怎么跟对方解释,他就一阵头大。
纪峣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一丁点良心,全用在温霖身上了。温霖似乎总是有这种能力,能一次又一次地勾出他心里的那点内疚感——他这次大老远跑过来,不是打算吊着温霖玩,而是打算跟温霖说清楚,把他掰直的。
他大清早给徐叶叶打电话要地址时,徐叶叶惊得差点没把手机砸到张鹤脸上去——纪峣居然良心发现了!!!!!!!!!!!!
张鹤更是闻言以后瞬间清醒了,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十多秒后诧异睁眼:“居然不是在做梦。”
——可见这事骇人听闻的程度。
于思远也显然心情不错,纪峣随便编了个理由,然后给他说他要跟温霖讲清楚。温霖的事让于思远如鲠在喉很久了,但他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从没说过。现在纪峣主动提起,一直缺乏安全感的于思远瞬间觉得,这是峣峣开始对他上心了。
美滋滋。
听见纪峣的抱怨,他调笑了一句:“我被窝里不冷。”
纪峣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来给我暖啊。”
“……”于思远又一次翻了翻排的满当当的时间表,很不甘心地说,“……没时间。”
纪峣“啧”了一声:“那不就得了。”
两个人正在斗嘴,纪峣无意识抬头,忽然眼睛一亮,然后跟于思远说“他来了”,就挂掉了电话。于思远一句话堵在喉咙口,瞪着已经忙音的手机,然后挫败地继续埋头工作。
纪峣现在顾不上想于思远郁不郁闷了,因为温霖正穿过人流,一步步向他迈了过来。他在他面前站定,接着沉默了,过了一会,又是一笑,然后才开口:“峣峣,忽然找我有什么事么?”
温霖本来在上课,结果纪峣忽然打了个电话给他,言简意赅地说自己在校门口等他,不见不散,然后就挂了电话。
纪峣没有回答温霖的话,他盯着面前的青年,一脸见鬼的表情:“卧槽,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温霖:“……”
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怎么回答,所以只能又一次沉默,然后再次微笑了起来。
温霖看起来倒也没太大的变化,只是瘦了一点,头发长了一点,眼神黯淡了一点……而已。
纪峣问完才反应过来,温霖从原来的暖男型变成现在的忧郁型,他大概得负大半的责。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多少有点讪讪的。
尴尬地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见温霖仍然不说话,只安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纪峣终于忍不住,一把拽住温霖的手腕,大步往校门口的某家咖啡店里走:“咱们好好聊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温霖睫毛一颤,想要挣开纪峣的手,却反被纪峣更紧地拽住,只听对方嘲道:“之前更亲密的都干过,这个倒是不好意思了?”
更亲密的事指的是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于是温霖没挣扎了。
进了咖啡店,两个人找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些东西,等服务生一走,温霖就抬起眼:“峣峣,你忽然过来,有什么事么?”
语气有点不安,又有点期待。
纪峣眼神古怪地注视他,像是带了些惆怅。他说:“哦,徐叶叶说你快飞升成仙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你最近还好么?”
他的确是惆怅的,一想到自己居然脑子抽了真的打算摊牌,他就仿佛预见到了温霖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好歹认识那么多年呢。
纪峣这句话说得跳脱又熟稔,却让温霖心里涌起了波澜。他还好么?应该是还好的吧。
戳破窗户纸那天,他当晚喝了一点酒,第二天起来洗洗脸就去上课了。他日子照过,没那么多时间借酒浇愁痛不欲生,一切都很好。
其实失恋这种事,并没有小说或者电视里那么要死要活。温霖已经大三了,找了份实习,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起床洗漱上课实习吃饭睡觉。写不完的作业,做不完的工作,查不完的资料,教室宿舍公司图书馆,他每天行色匆匆,在路上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晚上再披着一身星辉回来。
只是很奇怪的,他好像是哪里空了一块,似乎是感知那一块,失去以后,整个人都有点钝钝的。
开心是钝钝的,难过是钝钝的,身体的疼痛、愉悦也是钝钝的,他的双眼像是被一层滤布蒙住了,看到的世界仍然五彩缤纷,可是像是齐齐褪了一度色,显得无精打采的。
身体里头像是破了个口子,风呼啦啦地灌进去,不疼,只是每走一步就哐哐作响,提醒他,里面有个地方,空了。
甚至有时候晚上会忽然醒过来,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幕幕,都是走马观花的过往。零零碎碎,鸡毛蒜皮。
温霖还会做梦。有次梦见他和纪峣还是高中生。那是个夏天,他们热得要死,只有风扇在上头转啊转,吱吱嘎嘎,纪峣坐在他的旁边,昏昏欲睡,脑袋汗津津的,头发被打湿,粘在了额头上。他貌似正襟危坐,手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脑袋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温霖看得好笑,偷偷推了纪峣一把,纪峣打了个激灵,笔掉到了地上,人也醒了,然后条件反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有点迷糊地问他是不是下课了。
……总是这种梦。
他们肩并肩写作业,为一道题的算法吵了起来。他们一起打球,把张鹤死死防在篮下。他们用筷子敲饭盒,翘着腿在食堂,荒腔走板地唱《We will rock you》。他们逃课去打游戏,走到一半忽然下起瓢泼大雨,两个人抱头鼠窜。
苍白。乏味。散碎。全是过往。没有任何意义。
说穿了,也不过是这些——这些而已。
温霖垂下眼帘,笑了笑:“我挺好的。”然后顿了顿,“我还以为你跟我绝交了。”
纪峣摆了摆手:“怎么会。”然后又是一哂,“不过,说不定一会儿就会了。”
“……”
纪峣没有管温霖的表情,身体往靠背一靠,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忽然捂着脸笑了起来。那笑声很低,带点自嘲的味道。
他在笑自己,人渣事不知道做过多少,为什么会脑子一抽想要跟温霖说实话?
是觉得温霖太傻,傻到让他于心不忍?
是可笑温霖太可怜,居然瞎了狗眼看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