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差不多大,”江屿斜他一眼,“查户口呢?”
毛猴嬉皮笑脸地说:“不是担心你吗,你这从前不是一颗心都挂在……唔唔唔……”
毛猴刚想扯捂住他嘴的手,却见江屿手筋都起了。他差点窒息,还好江屿半路松手了,他刚想骂:“你咋回事?”就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声音。
“毛猴?”
“谁啊,别瞎叫八叫的,能叫我毛猴的人全天下可——”
徐衍昕还是从前那张脸,又漂亮又阳光,笑起来整个人软得跟棉花糖似的,谁都想舔一口。但毛猴瞬间结巴了:“你,你怎么在这?”
“打官司,”徐衍昕乌黑的眼珠子转到江屿身上,“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毛猴转头去看江屿的脸色,果然黑得跟锅底似的,但很快江屿便松开了收紧的眉,无所谓地咧开嘴笑了:“是你啊。”
毛猴是万万也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尴尬。毛猴坐在副驾驶座,后排是徐衍昕和一个小男生,好像叫张安。气氛凝结得能结冰,都怪他刚随口一说的聚餐,也都怪徐衍昕没眼色,笑着说好。好个屁,都没人讲话。他刚吐槽,就听到徐衍昕和张安聊起了今天的案子。
“徐律今天打得真好,我甘拜下风,只是没想到徐律和江律竟然认识?”
徐衍昕笑笑,没有看开车的江屿,笑着回:“我们俩以前都是七中的,同班同学。后来他去留学了就没联络。”
江屿悄无声息地扫了他一眼。
张安咬了咬嘴唇,问:“看起来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但我倒没有听江律提起过你。”
徐衍昕轻飘飘地道:“我和江律只是普通同学而已,称不上关系好。”
张安应了两句,便不再说话。徐衍昕侧头看向窗外,心思清明的模样。毛猴轻轻地戳戳江屿的腰,侧头小声地问:“你说追,追的是哪个啊?”江屿瞥了他眼,说:“这都看不出?”
果然还是,徐衍昕?
毛猴朝他发送脑电波。
但江屿专心开车,没理他。毛猴通过后视镜打量起徐衍昕,心道,真都是命啊。
第4章
徐衍昕天生能适应各种环境,各种饭局,气氛多差他都吃得下饭,这需要归功于徐昭的调-教。毛猴带他们来的是一家农家乐,分圆台面、四方桌,徐衍昕扫了眼那满是毛刺的桌角,便听到江屿说:“圆桌。”
徐衍昕这才忍不住侧头看他眼,对方却没有看他的意思。江屿比从前成熟不少,但这种成熟基本是靠名牌堆砌而来的,他扫了眼江屿的表,劳力士新款格林尼治型。但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江屿递给他八宝饭时的手腕,只戴着运动腕带。
江屿拿到菜单,第一时间递给了张安,而毛猴都下意识地看了他眼,他假装低头看手机消息,其实一个字都没映进眼睛,等轮到他时,已经点了六七个菜,他只补了个八宝饭。点晚餐,其他人都手脚尴尬,唯独徐衍昕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挂在了椅子靠背上,又问服务员要了壶热水,洗餐具。徐衍昕洗完了自己的,也顺带帮张安洗了,张安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徐衍昕下意识地朝对面伸了手,道:“你的呢。”
江屿终于抬头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徐衍昕才回想起他们之间的龃龉。
他那讨人厌的下意识反应。
他补救般地笑着问他:“你的不要洗吗?这种一次性餐具很脏的。”
江屿还是没动,,但好在毛猴出来打圆场,把自己的餐具递给徐衍昕,还夸了句:“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小媳妇。”然后毛猴想把自己舌头咬断。
张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徐衍昕,悟出些什么。
徐衍昕不以为意地说:“我这叫与人为善,你会不会说话。”陆续上了几道菜,都是清汤寡水的菜,没一个辣的。虽然徐衍昕长了一张吃素的脸,但他的确喜欢吃肉,还喜欢酸辣重口味,算是S市人里的变异体。徐衍昕夹了几筷子肉,然后又撒上不少辣椒酱,搅拌均匀后再混着米饭吃,看得旁边张安迟疑地说:“你喜欢吃辣的?”
徐衍昕嚼着嘴里的东西,含糊地说:“嗯。”
“那我刚刚应该点几份辣的,我现在帮你点?”
“没事,我可以自创的。”
毛猴道:“不用管他,他长得跟初中生似的,但口味和胆量都是这个,是吧,徐衍昕,”毛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朝江屿竖了个小拇指,“你是这个。”
江屿冷冷地瞥了他眼。
“你别不承认,你高中我们一起去鬼屋,我们都以为是徐衍昕挂你身上,没想到是你挂你小媳妇身上,就差没让人家背你了,可怜徐衍昕那点身板被你压得气都喘不过来,妈的,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毛猴说罢,却没听到回应,才反应过来。旁边的江屿脸黑得跟什么似的,毛猴心说,就这脸色,搁犯罪电影里,绝对是反派BOSS级别。而徐衍昕乖乖吃饭不接茬,而张安嘴唇蠕动,筷子都没动几口。
而徐衍昕已经吃完一碗饭了。等八宝饭上来,张安和毛猴一筷子没碰,只有江屿和徐衍昕各挖了一勺。徐衍昕吃着红豆味的馅,甜丝丝的,昨天挨的骂,今天碰到的尴尬,也都一笔勾销了。徐衍昕心说,你不理我,我就吃饭,反正你请客,不吃白不吃。吃过了饭,毛猴又叫了一箱啤酒,给他们倒酒,给徐衍昕倒酒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他:“你别喝。”
“不行,为什么不让我喝,我早成年了。”
“什么成不成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酒品差得一哈麻皮,”毛猴推推他,“你要是喝醉了,江……我可不送你回去,听见没?”
“你好啰嗦。”
“嘿,你——”
徐衍昕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酒量就跟你兜里的钞票一样,蹭蹭蹭地往上升。”
“嘴巴这么甜,那是得给你倒点酒喝,不过可说好了,你喝得醉朦朦的就得停了,否则江……就又要有人骂我了。”
徐衍昕心说,这回没人管。他豪迈地拍了三响声桌子,道:“满上。”
然后喝酒前,拍红的手先蹭了蹭自己的裤子,很委屈。张安向来文质彬彬,从没见过这般姿态,朝江屿投去迷茫的眼神。江屿扫了眼那人大开的V领毛衣和嘴边的泡沫渍,过敏似的移开眼线,对着张安得体地笑道:“我先送你回去?”
“再坐会吧。”
坐坐坐。
有什么好坐的,你又不喝酒。
而且你连法条都背不出,还不如我这个肄业四年的律师。徐衍昕觉得自己就是一缸醋,浑身发酸。他悄悄地瞅了两眼江屿,只觉得这人好装,靠着椅子摸自己的腕表,像个贵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唐顿庄园。他那与人为善的大脑被酒液浸透了,现在是与人为恶的徐衍昕了。毛猴勾着他的脖子,眯着眼睛说:“别喝了,你数数这是几?”
徐衍昕眨眨眼睛去看他,但毛猴变成了好多个毛猴,他像进了花果山。他只好靠着毛猴的肩,摸他伸出来的手指,一根,两根。他自信满满地打了个酒嗝,说:“二,你,你骂我二,你居然骂我二。你才二,你们姓江的最二。”
毛猴看了眼黑脸的江屿,把他扶正,说:“这是六,大哥,六六六。”
“你骗人,我只摸到两根手指。”
毛猴吼道:“就是六,你个傻帽。”
俩酒鬼嚷嚷起来,江屿对看傻眼的张安说:“我先送你回去。”
走前毛猴像是忘记了所有,下意识地冲他喊了声:“你送完同事赶紧回来,你小媳妇烦人得很,喝傻了,还数学好呢,二六都分不清。”
江屿走的时候,徐衍昕偷偷瞥了他一眼,就这么偷偷一眼,他就收回了眼神。而江屿若有所感地往回看,徐衍昕拉着猴正喝得销-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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